《蔓的霖》第4章 少年有他的山海
六月的天气与五月不然，天气一如既往地极端，透蓝的天空悬着太阳，不经意透过薄薄云层。
南中的校长把校园绿化做的完美，就是不太通人情。
巫蔓是这么想的。
大热天，升完旗后，校长还要讲很多话，在她看来都是些没必要的废话。
“熬完校长的话，还要听年级优秀代表发言演讲。烦都烦死了。”旁边挨着她的余鸣替她说出了心声。
巫蔓被晒得烦，一句话也不想多说。
她一米七二的个子，每周一的升旗仪式都会被安排在女生队伍最末端。个子高，前面的人自然也没办法为她挡住阳光。
同是站在最后一排，余鸣比她看起来板正多了。
巫蔓看了看自己懒散的站姿，斜了他一眼：“不是我说，你站那么板正不累？”
“蔓姐，我不站直，驼背了不好看。”余鸣的表情落在巫蔓眼里无辜。
打记忆里，余鸣就是这么一个长相奶，声音奶的男生。不认识他时，巫蔓知道很多男生看不起他，说他长的太秀气。后来巫蔓玩什么都带他，那样就没别的事精敢拿他当消遣了。
巫蔓想抬头看一眼演讲台，却被阳光晃了眼。她轻轻伸开手掌挡住太阳的方向，手掌的阴影顺理成章洒在她流畅的脸庞。
眼睛舒服下来，巫蔓看台上的人眼熟。距离有些远，从男生身材轮廓来看，他身姿高大，像极了那个人。
盯着高台上万众瞩目，意气风发的少年，巫蔓心里想的同他演讲的主旨一般。
她第一次有这样的情绪。
少年需有凌云志，不负黄河万古流。
“蔓姐，你发什么呆。”余鸣用肘子轻轻推了推她。
巫蔓思绪被拉出，挑了挑眉：“你看看台上那人，是谁？”
余鸣那张奶狗脸上充满了疑问：“季霖啊。听说比我还乖，不过我们还是有区别的，大家都很喜欢他。”
巫蔓见不惯他这么说，狠狠锤他背：“你有病啊。乖还和我玩，不会想从我的贼船下去吧。”
“不是啊蔓姐，我没这个意思。”余鸣咬起嘴唇来委屈巴巴，“你不会看不惯季霖，想打他吧。”
巫蔓冷哼了声，随口说着是。
纵然她扎着马尾图凉快，额头也还是冒出了丝丝细汗。
巫蔓一把拽过余鸣：“帮我挡挡。”
余鸣高出她一头，轻松隔挡了所有阳光。男生站在女生队伍里，在一列列队伍中显得扎眼。
巫蔓一直没听演讲，现在好不容易不晒了。还没来的及喘口气，心静后立马就听到台上传来季霖的声音，似乎讲了有一阵儿了。
“少年有他的山海，有他的重重山影，有他的万里波涛。如果可以，风给他，沙漠给他，天空也给他。是无拘无束的风，会下大雨的沙漠，和铺满星辰的天空，万物给他，让他自由。”
“相信有同学已经热到没心情听我接着讲话了，那我废话少说。”
“除了我上面提到过的四条观点外，还有一条。”季霖话筒里传出他轻轻的一声笑，很好听，“第五，结尾。”
语毕，他深深鞠了一躬。
巫蔓没想到他以这样的方式结尾，没看出来，他还是一个幽默的人：“倒是比校长那‘秃驴’善解人意。”
巫蔓从余鸣身后探出半个脑袋。
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季霖在看她这个方向。
有人欢喜有人忧。
余鸣纳闷：“蔓姐，怎么会有人不开心结束演讲的。”
巫蔓双手插兜，往教学楼的方向走，她早热不行了：“发没发现这些人的共同点？”
余鸣迈两步就跟上了她：“这么说都是女生。”
“她们要美色不要命。”巫蔓轻轻跳起来勾住余鸣另一边的肩膀，在他耳边轻轻吹气，“不像你蔓姐我，我要美色是会智取的。”
余鸣弯着腰配合巫蔓的动作：“季霖还挺受欢迎的。”
“……”
季霖刚下了台，就看到远处勾肩搭背的男女。
操场剩下的女生嬉戏打闹经过他身边，假意打闹，却拿余光偷偷瞄他。其中一个女生轻轻推身边的朋友：“太帅了。”
少年面色寡淡如常，阳光下衬着他的肤色极健康，五官立体深体，轮廓硬朗，很有质感。他的气质一直有点冷，却丝毫不影响他独有的少年感。
季霖也朝着教学楼的方向走去。路过垃圾桶时，从口袋里掏出些什么扔掉了。
他的背挺得很直，丝毫没有同龄人驼背的恶习。直到背影消失在那两个女生视线里，她们才意识到快要上课了。
“这是什么？”一个女生路过垃圾桶踩到了什么。
“烟？”另一位女生认出了是烟盒，“谁这么狂，都没扔到垃圾桶里。”
女生猜测：“可能是被风带出来了吧。演讲开始时路过还没有。”
另一位女生“啊”了声：“不会是季霖吧，刚才他可路过这里了。”
“不可能！他不抽烟。”女生想都没想就反驳，“再说了。他怎么会在学校里干违纪的事情。肯定是别人扔的，咱们又看不到。”
“也是哈，那可是季霖。”女生拍拍自己脑袋，“我就随口说说嘛，打个趣、打个趣。”
“……”
“蔓姐，你拉我来这不会是想……”余鸣看着眼前被爬山虎攀附的墙壁，脑海中顿时一闪而过一种可能。
巫蔓打断他的话，拍拍他的肩膀：“没错，就是翻出去。”
“课程表我看过了，连续两节自习，像你我这样的，干脆提前下学吧。”巫蔓往后退了几步，挽起略带拖地款的校服裤，“与其留着祸害别人，倒不如出去潇洒。”
余鸣看她这样子，还以为这次她是自己要翻：“蔓姐，你自己翻过去？”
巫蔓看了看不高不低的墙头，爬山虎的藤蔓和叶子全然遮住了墙壁原本的颜色。
巫蔓努努下巴：“你看这墙上的爬山虎完好无损，开的多嫩。总不能因为我要翻墙，就毁掉吧？”
她偏着头：“所以啊，你过来蹲下。”
“蔓姐，你难道只有每次翻墙头的时候，才这么有爱心吗？”余鸣粲然一笑。
以前不认识巫蔓，“江湖传闻”她是南城一带有名的混混头子，说一不二，没人敢忤逆地大姐大。传言多狠似的，说只要多看她一眼出校门后，就会被很多大汉带走。
余鸣那时不小心多看了她一眼，得到一个微笑，有“江湖传闻”的加持下，那个笑不是威胁的才怪。
后来玩到了一起，才发现她不过是心口不一，仗义护短的普通女孩，死要面子活受罪地那种。
余鸣笑地甜，乖乖照做她的话，刚蹲在她身前，巫蔓似乎就“嘶”了声：“怎么了蔓姐？”
“哎呦，你这校服肩膀一块这么脏。”巫蔓略带嫌弃。
余鸣偏头瞧她：“蔓姐，我前天才洗，你想想这两天你翻了几次墙头。”
“……”巫蔓想起来了。
余鸣嘀咕：“光想着爱护爬山虎，什么时候爱护爱护我。”
一字不漏传近巫蔓耳中，她抓起余鸣的头发：“你小子反了是不是。”
余鸣顺着她的力度抬头：“误会我了。”
巫蔓冷“嗤”一声，抬脚踩在他的肩膀上，轻轻一跃，五指顺利攀着墙头。余鸣打配合地站起身，巫蔓也用胳膊作力起撑，双脚顺利踩在墙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