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蓝色的你》第6章 每个女人都有勇敢追爱的权利
“暮暮还生我的气吗？”
送暮暮妈妈回家后，陆朝桐没跟车返回台里。
她是暮暮找来的，所以她还欠她一个交代。
暮暮在楼上目睹一切后，她就没再开口说过一句话。
就连她妈妈回家，她都没上前抱着她哭一声。
陆朝桐心疼也自责，当时自己只想着，不让她看到父亲被警察用电击枪射击的画面。
忽略了父亲被扭送上警车，对一个小朋友来说，也是会造成严重心理阴影的画面。
“真的对不起，姐姐是个坏姐姐，用东西喷了你爸爸的脸，还给警察叔叔告状，让他们把他带去警察局了……”
“姐姐求你，不要再生气了好吗？你开口说句话，就算不原谅姐姐，那也骂姐姐一句大坏蛋。”
快餐桌对面，垂着眼皮的暮暮依旧一声不吭。
微启的唇瓣翕动几下，陆朝桐想继续哄孩子开口，却发现自己已经词穷。
她哄人的招数，除了晃胳膊撒娇，也都用过了。
只是她一个二十多的大人，去晃一个五岁小孩的胳膊……
还是在公共场合，会不会太不合适？
在面子和孩子之间纠结片刻，陆朝桐心一横豁出去，决定优先后者。
她起身绕到对面的座位，紧挨暮暮。
唇角一撇，她酝酿出一副可怜兮兮的表情，正要伸手去拉暮暮的小胳膊时，暮暮突然开口。
“桐桐姐姐，我没生你气……”
陆朝桐一怔，又惊又喜。
可算开口了。
她趁热打铁，试探暮暮的内心：“你没生气的话，你为什么不说话呢？”
“我……”暮暮咬了下粉嘟嘟的嘴唇，声音里渗透出一丝哭腔。
“我害怕……爸爸妈妈这次真要离婚了……”
五岁的孩子，在大人眼里可能什么都不懂。
但其实，她心里也有一面明镜。
“我知道，小朋友最希望的，还是和爸爸妈妈一起生活，但前提是爸爸妈妈生活在一起会开心，所以你也开心，对吗？”
暮暮听得认真，小脑袋轻轻点了两下。
“姐姐考考你哈，满分十分，你和姥姥生活在一起，偶尔见一两天爸爸妈妈，这样的生活你打几分？”
“九分，姥姥很喜欢我，我也喜欢姥姥。”
“那和爸爸妈妈住在一起，经常看他们吵架的生活，你打几分？”
才稍有光彩的眸子一下又变得暗淡：“五……五分……”
陆朝桐一脸遗憾：“这么低啊，都没及格。那是不是说明你不喜欢那种生活呢？”
暮暮抿唇，犹豫着点头。
小声补充道：“但我也喜欢爸爸妈妈……”
“真是好孩子。”
陆朝桐揉了揉她柔软的发，没有妄加断言，说什么爸爸妈妈也很爱你，就算离了婚，也会永远爱你。
她是新闻人，说话要负责。
也是因为新闻人，她走过很多阴暗角落。
所以她说不出那些美好童话一样的话。
她只能告诉她：“你最应该喜欢的人，是你自己。”
暮暮有些困惑：“怎么喜欢我自己？”
“很简单。”
陆朝桐伸手，在儿童餐附送的小怪兽脑门上一弹。
小怪兽玩偶啪嗒倒地，四脚朝天。
“努力击垮让自己不开心的小怪兽，让好看的笑容每天都挂在自己漂亮的小脸蛋上。”
“来，笑一个，让姐姐看看你有多漂亮？”
暮暮很配合，眼睛眯成了两朵月牙，唇角翘得像颗菱角。
“哎呀，真漂亮！世界上怎么会有你这么漂亮的小姑娘呢！简直就是迪士尼在逃公主嘛。”
“那小公主能不能答应姐姐，以后好好爱自己，过让自己快乐的生活？”
“嗯。”
“那要是实在倒霉，不开心了，你要怎么办？”边问边给提示，陆朝桐放起水来犹如水库开闸泄洪。
暮暮照葫芦画瓢，也比个打电话的手势。
“给姐姐打电话。”
店外，暮暮妈妈见到女儿终于开口说话，还笑了。
她按捺不住，忘记陆朝桐的要求，激动地冲进餐厅。
“陆记者，真是谢谢……”
“你”字被飞来的眼刀拦腰斩断，她尴尬地轻咳一声，解释道：“我太担心孩子了，所以隔着玻璃看到她说笑，就……对不起啊。”
陆朝桐的要求，是让她一直等在店外，别来打搅她。
等她这边完事后，自己出去找她。
“那就再跟我出去一趟，有话跟你说。”
“什么话啊……”暮暮妈妈心虚起来，声音暄软的像棉花。
陆朝桐给她一个别明知故问的眼神，随即嘱咐暮暮把汉堡吃了，便拎包出了快餐店。
暮暮妈妈磨蹭着跟出来。
陆朝桐开门见山：“每个女人都有勇敢追爱的权利，即便已经身为人母。但这也是有前提的，你必须单身，且不伤害别人。”
“陆记者，你不要听暮暮她爸乱说啊，我真没外遇。”
暮暮妈妈焦急辩解，好像真被冤枉了一样。
到现在都不承认，陆朝桐不再顾及她的颜面，垂眸睨向她手上的情侣戒指，无情戳穿。
“姻缘石两年前出的人气爆款，但因为他家设计师太勤快，新款层出不穷，而且都比这款便宜好看，所以没几个月，它就彻底过时，没人买停产了。”
“你和你‘男闺蜜’看着不像怀旧的人，应该不会刻意收集过时饰品，而是在它火的时候，就已经发展成了可以戴情侣款戒指的关系。”
“三个月前，你打电话求助我们，一开始执意离婚，两天后态度突然转变，又接受了调解。当时声称为暮暮考虑，但事实并不是这样吧。”
“你‘男闺蜜’车里，除了现摘下来的情侣戒指，还有一把五颜六色的玩具枪，没猜错的话，他有个和暮暮差不多大的儿子。”
“你接受调解的时候，是不是他离婚也遇到了瓶颈？你担心自己离了，他却没离，为给自己留后路，才答应和暮暮爸爸暂时分居。”
“……”
暮暮妈妈眼中惊诧涌动，验证了陆朝桐的推断。
“陆记者，对不起……是我……”
“不用跟我道歉。”陆朝桐打断她，“你的谎言对我和我的同事，也没造成什么伤害。真正受到伤害的人是谁，我想你心里应该很清楚。”
“……”
转头望一眼店里吃汉堡的女儿，她愧疚地低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