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砂了我六次的反派被魂穿了》第7章 再见,谢玄霜
初瓷不知这女子究竟是留有后手,在拖延时间,还是畏惧她的“实力”,直接摆烂了。
但无论如何,都不能任由她拖延下去。
初瓷朝谢玄霜使了个眼色:上!
谢玄霜点点头:收到!
她提剑一挥,见女子只是轻轻抬手一挡,便接下了她这道剑气。
谢玄霜面色微沉:这女子实力果然不俗。
她猛然向女子逼近,纪无烽紧随其后,二人一左一右围住女子,一人剑指心口,一人剑指脖颈。
女子弯了弯唇,满脸轻蔑地用灵力振开二人,二人向后飞去,撞落一地碟碗。
女子掸了掸手指,看向初瓷:“我虽打不过你,你也大可不必叫两个筑基来羞辱我。”
初瓷:……你这可就误会我了。
谢玄霜二人爬起身来,还想再次进攻,却被初瓷一个眼神遏制。
初瓷:“既然你知道自己不是我的对手,还在负隅顽抗什么?”
女子却恍若未闻。她缓步走到一个巨大的木箱前,掀开木箱的盖子,丝丝寒气从箱里冒出来。
她小心翼翼地拿起里面的东西:“这里面,都是他们处理过的水母。他们把它们装在里面,冻上冰块,打算销到各个地方去。”
她抬头看向初瓷:“你们有一句话:犯我族者,虽远必诛。对吗?”
她不在乎是否能得到回应,自顾自的继续说道:“我们族群就像是天道的弃子,这世间一草一木皆有灵,而我们却没有,我们任由着被你们蚕食。”
“可没想到,我竟有了怨恨。”她顿了顿,“多可笑啊,我竟因你们生出了灵智。”
“我每天游到水面,想看看你们到底抓它们做什么去了,却看见你们一刀一刀把它们切成碎的、断的。”
“好吃吗?”她轻扫四人,“你们都吃了。”
她定定地看着玉祈,轻笑一声:
“忘了问了,被剥皮剔肉的感觉怎么样?”
玉祈没回答她,反而问了另一个问题:
“帮你的那个姑娘,在哪?”
“她啊。”女子歪了歪头,“被我杀了。”
“她帮了你,你却把她杀了?”
谢玄霜愤然。
女子好笑地看了她一眼:“妹妹,你在气什么?她不是你们的敌人吗?说起来,她确实是个可怜人,她那所谓的夫君,不过是个恶心的伪君子,在外一副翩翩公子做派,回去却是把在外头受的气,统统撒到她身上。你们人类,可真是虚伪。”
谢玄霜气急,她无法理解女子的所作所为,滥杀无辜、背信弃义,这与她从小被长辈、师长灌输的思想背道而驰,于是她拍地而起,剑尖对准女子猛地刺过去。
女子嗤笑一声,单手拍开谢玄霜的剑,抓住她的手腕用力一扭。
“呃——”
“师姐!”纪无烽刚想站起来,便被女子一掌灵力又轰得躺回原地。
女子看着谢玄霜吃痛的表情,满脸厌恶:“我最讨厌的,便是你这种人。”
“你……滥杀无辜……”
女子猛地掐住谢玄霜的脖子:“无辜?你说谁无辜?那个帮我把你朋友送进梦里的姑娘,还是那些食我族类的人?无辜,呵,你说的倒是轻巧啊。”
谢玄霜被掐得面目涨红,她一只手垂落在下,另一只手死死抓住女子的手。
“够了。”
初瓷缓步走上前,面色平静地看着女子:“放开她。”
她现在慌得一批,这女的要是真想掐死谢玄霜,她一点办法都没有。谢玄霜到底为什么上去送人头啊??女主本能吗?
女子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我知道,在你面前,我根本不能拿她怎样。”
初瓷:……你能这样想,很好。
知道真相的玉祈:……
女子松开手,放任谢玄霜跌坐在地上,捂着脖颈:“咳咳咳……”
纪无烽撑着身子坐起来,用力擦了擦嘴角的血迹:“可你现在的行径,与你憎恨的人又有何不同?收手罢,我会将此事告知门内长老,他们自会给你一个公道。”
“公道?”女子微微睁大眼,随后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这世间哪有公道?你们不过也只会觉得‘只是水母罢了’。人啊,多会为自己开脱啊。”
初瓷眉头微皱,看着她仿若癫狂般大笑不止。
女子笑着,眼角沁出眼泪,她自顾自的说着:
“可我不甘心啊,我真是……不甘心啊。”
话音未落,她便将全身灵力汇至丹田处,瞬息间丹田爆发出强烈的电光!
初瓷瞳孔一缩:“不好!她要用玄雷珠自爆!”她转头看向玉祈,“赶紧把纪无烽带走!”
玉祈闻言点点头,瞬步至初瓷身边将她抱起。
“不是,你干嘛?”初瓷惊慌失措地下意识搂上他的脖子。
玉祈垂眸看着她,边往窗边走边问:“你不走吗?”
初瓷回过神,扭了两下身子想让他把自己放下:“我不能走啊!”
玉祈定定地看着她。
“你信我!”
女子都看懵了:不是,我这自爆呢,你俩干啥呢?
玉祈弱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将初瓷放下,转身瞬步到纪无烽身边。
“不行!我师姐…!”
玉祈无视他的挣扎,提起他的后领跳窗而出。
初瓷缓了缓心跳,面向女子,看着眼前刺目的电光,脑子里快速闪过前几世的剧情:
不是,前几世也没自爆这回事儿啊!
她咬了咬牙,走上前,抱住女子:赌一把!
女子惊讶地睁开眼:“你竟是想用自身来吸收玄雷珠的能量?”
初瓷:?可以这样吗?
她仿佛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尝试着将电光渗入体内,电光像小狗似的在她身上“嗅了嗅”,认出她之后便欢欣鼓舞地涌了进去,游走于她的经脉之间。
初瓷一时竟觉得十分舒适,全身像是被温暖的灵泉包裹,经脉都快展开了。
随着涌入的电光愈来愈多,舒适感褪去,接踵而来的是难以言喻的钝痛。
她这具身体太弱了,承受不了玄雷珠这么庞大的能量。
被衣服遮挡住的地方,初瓷的皮肤已被电光撑得皮开肉绽,而血肉之间的犹如蛛丝一般的电光,又将绽开血肉重新黏在一起。
如此反复,她觉得自己像是被撕碎了,又粘合起来。
不行,她的经脉支撑不住了。
她清晰地感知到,庞大的能量把自己的经脉撑得极薄,一戳就破。
初瓷死死咬住牙关,冷汗从她额上滴下来,沾湿了鬓角的细发。
“初姐姐!”谢玄霜从地上爬起来,猛地扑向她,分担了大量的电光。
涌入初瓷体内的能量剧减,她这才得以泄口气。
女子感知到初瓷的身体状况,这么脆弱的血肉之躯,别说化神之境,恐怕连筑基都不是。
她竟然被一个炼气期的废物耍了?!
女子难以置信地看着初瓷:“你耍我?”
初瓷虚弱地开口:“我从未说过我的境界,不是你自己妄自揣测?”
女子听她诡辩,一时气得无法反驳。
“噗——”
本就因自爆,神魂不稳,这下还怒急攻心了。
初瓷见她口吐透明的液体,默了一瞬,问:“怎么一言不合还吐口水?”
女子目眦欲裂地为自己证明:“谁吐口水了?我这是血!”
原来她的血是透明的,难怪当时她在珍味楼的海蜇头里,一丝血都没看到。
女子用力咽下口中残存的血,深吸一口气,开导自己:
“罢了,事已至此,便就如此吧。”
初瓷平静地看着她:“你有何心愿未了?”
女子嘲弄地看她一眼:“怎么?你要帮我?”
不过是一个炼气期的小孩,能有什么用?
“试试。”
……
女子定定地看她几秒,见她脸上的表情不似作假,她虽疑惑这人哪来的信心,却又忍不住多说几句。果然快死了就是话多。
“我想让这座城灰飞烟灭。”
“做梦。下一个。”
女子嗤笑一声。
“那便,希望我的族群,不再是你们日思夜想的盘中之食吧。”
“会的。”
初瓷认真地看着她:“你的族群,会自由的。”
女子听见她如此笃定的回答,想张嘴讽刺她,嘴唇动了动,却又说不出来。
她说:“那个姑娘,我没杀她。”
初瓷点了点头:“我知道。你不过是不想让我们找她麻烦。”
女子滞了一瞬,随即笑了笑,闭上了眼。
她能感觉到自己的生命正在快速流失。
没想到,她即便是自爆,也没在这尧城掀起半点风雨。
她垂眸看着死死抱住她的两个人,自嘲道:
我可真没用。
濒死之际,她听见初瓷问了一句:
“你叫什么名字?”
她愣了愣,璀然一笑:
“你们不是给我们起了名字吗?莹裙,我觉得这个名字还不错。”
待电光被她们尽数吸收,莹裙倒在了初瓷的怀里,气息全无。
初瓷有些恍惚:尧城的焦尸案,就这么荒唐地结束了。
谢玄霜满眼复杂地垂眸看着莹裙,问:
“初姐姐,她是坏人吗?”
初瓷回过神来看她一眼,淡淡道:
“什么是好,什么是坏?这世间本就不是非黑即白。”
谢玄霜默了默,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莹裙死后,尧城下了场太阳雨。
纪无烽以凌徽宗弟子的身份,将焦尸的真相、莹裙的怨恨广而告之。
有人愤愤不平,嘴里嚷着恶毒的咒骂。
有人轻蔑一笑,不过是一只水母而已,竟妄想掀起什么风浪。
但更多人沉默不语。
五味杂陈的情绪萦绕着这座城。
珍味楼撤下了莹裙鲜的招牌。
往后,莹裙水母便不再只是一道特色菜的食材。
人好像向来如此,一旦对某样东西产生情感,无论是喜爱还是畏惧,便再也无法坦然地将其吞咽下肚。
如果那样东西的爱被他们打破,恨因他们而起,他们竟还为它共情,即便它曾是他们为满足口腹之欲的餐食。
这场雨,浇灭了那短暂的因恨而生的灵智。
莹裙,睡吧。
*
自那日吸收完玄雷珠的电光后,初瓷觉得自己可以倒拔鲁智深!
这电光,不仅淬炼了她的血肉、经脉,还直接让她从炼气一路升到了筑基。
跳段了!芜湖!
初瓷正满意得不行,见谢玄霜“噔噔噔”地跑过来,兴高采烈地对她说:“初姐姐!我到金丹期啦!”
初瓷:……
她最讨厌什么主角光环了。
玉祈开门进来:“准备走了。”
初瓷应了一声。
“啊?”谢玄霜惊慌失措,“怎么这么快就走了?”
她握住初瓷的手,像只被抛弃的小狗一样看着初瓷,露出落寞的神情:“初姐姐,不能多待几天吗?”
初瓷:……
女主原本就这么粘人的吗?
玉祈老神在在地靠在门边静静地看着,嘴角噙着笑,看戏一般。
初瓷太阳穴一跳,果断甩锅:“不是我不想待,雷公子非要今天走,我也没办法。”
玉祈:?到底是谁在赶进度?
没等他反驳,谢玄霜已经对着他露出一点点怨念的神情。
但出于从小养成的礼节教养,她没再多挽留。
玉祈:行吧。
纪无烽走过来,哥俩好地拍了拍玉祈的肩膀。
“雷兄!怎么站在这儿不进去?”
经历过被玉祈拎着领子飞檐走壁过后,纪无烽俨然已经拿他当出生入死的亲兄弟。
谢玄霜黯然神伤道:“雷公子和初姐姐要走了。”
“什么?怎么不多留几日?”
玉祈刚要开口,谢玄霜便接过了话茬:“雷公子非要走,初姐姐也拿他没办法。”
玉祈:……
初瓷:不错不错!这波翻译得非常到位!谢玄霜加十分!
由此,伤心人由一个变成了一双。
二人垂头丧气地陪初瓷玉祈出了客栈。
纪无烽蔫吧地抱拳:“雷公子,初姑娘,就此…别过。”
玉祈点点头,有些不解地看向初瓷:……这俩人为什么会这么伤心?
初瓷自顾不暇没工夫理解他的眼神。
谢玄霜正拽着她的手,不舍地看着她:“初姐姐,我会永远记得你的恩情,无论我们下次相见是何时,你永远是我的姐姐。”
初瓷:要不你还是把我忘了吧。
但她没多说什么,只是轻轻拍了拍谢玄霜的头,道:“走了。”
谢玄霜弯弯眼睛“嗯”了一声,目送她离去。
初瓷同玉祈一起上了飞舟,回头见谢玄霜仍看着他们,便朝她挥了挥手——
再见,谢玄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