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澜星入梦》第6章 红绳
枯木落叶之下，一根红绳被拾了起来。
“这红绳瞧着好生干净，应当是丢落不久的。”洛祁星提着红绳，细细观察了一下，“这上面的玉珠瞧着也不普遍，应当能作为线索。”
“老板，先问问你酒肆的人，是否有丢失东西的。”司澜向老板吩咐道。
老板便急匆匆地去了。
司澜从洛祁星手上接过红绳，细细看了看，“这珠子确实不常见，上面的花纹……”
“好像是春宵楼的？”顾雪澈笑着开口。
司澜与洛祁星皆是一愣。
“干嘛这样看着我，你们俩没去过青楼正常，我没事去那里坐坐又不犯法。”顾雪澈自顾自地说着，“从前也有那里的姑娘对我情根深重，要赠我红绳，不过我没收，毕竟我这样的花花公子，可不是姑娘家的良缘。”
司澜的面色有所缓和，洛祁星却是一脸不信。
什么花花公子，明明就是为了稳固在盛京中的地位，攀附权贵罢了。盛京可是有不少好色的世家子弟都喜欢逛青楼，打入敌人内部的必要手段之一，就是爱他人之所爱，享他人之所享。
就是不知道顾雪澈还是不是处男……
见她的眼神逐渐不对劲起来，顾雪澈轻拍一下她的脑袋，“想什么呢，哥哥我可不是那种不守男德的人。”
“哦。”洛祁星揉揉脑袋，被司澜拉到身后。
“顾兄能否详细说说，这红绳的来历。”
顾雪澈佯装思考，心里暗暗吐槽【宸王殿下对小柒柒还真是不一样，连带着对我都客气了不少，顾兄都叫上了。】
“这玉珠没什么名字，听闻春宵楼的姑娘们也不是人人都有，只有名头大的几位手里有几条。说是叫定情信物，不如说是拉拢顾客的手段。一根红绳捆上一位金主。而且这金主大多不知晓她们的手段，以为姑娘与自己是两情相悦。金主春宵一度的银两，比起赎金来，不过九牛一毛。”
“这么说，这下药之人不仅有钱，还钟意于春宵楼某位姑娘。”洛祁星眨眨眼，“那我们赶紧去吧。”
顾雪澈和司澜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你这样去，不像是做生意的，像是抢生意的。”顾雪澈淡淡开口，被司澜不悦地看了一眼。
“郡主的身份不便去那种地方，要不还是……”司澜看上去有些为难。
“这有什么，殿下去得，我怎么去不得了，大不了我伪装一下嘛。”
于是洛祁星摇身一变，成了司澜身边的小书童。
头发全都梳起来用簪子挽起，再描描眉毛，看上去不过是个模样漂亮精致些的小少年。
洛祁星人生第一次感谢婴儿肥，在装嫩上有堪大用。
“公子，我们走吧。”洛祁星理理身上的衣袍，看向身边的司澜。
司澜没做什么改变，只是藏起了身上的玉佩。
三人刚一进去，就有一群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姑娘们迎了上来。
洛祁星站在司澜前面保护他，脸被捏了好几下。
还是顾雪澈出声解了围，散发着香气的姑娘们退下了，不一会儿有个年长些的女人走了过来。
“呦，这不是顾侯爷嘛，今日怎么想着来我春宵楼做客了？”女人摇着手里的扇子，目光在司澜和洛祁星身上游离，笑得荡漾，“这两位小公子可真是俊俏，不知喜欢什么类型的？”
司澜和洛祁星都不自在起来，双双红了耳朵。
倒把女人逗得笑得更欢。
“行了曼姐，我们今日不睡觉，只听曲儿。”
“还真是可惜呢，”曼姐遗憾地摇摇头，“那诸位就自便吧。”
“等等，”顾雪澈拿出一锭金子，掂了掂，“我身边这位公子比较挑剔，今日一来，只听《凤戏》。”
曼姐一看金子就眼冒星光，听了顾雪澈的话又反了难，“这……”
“莫非是几位姑娘有客？”
“顾公子说笑了，这大中午的，哪来什么客人……”曼姐缓缓摇着扇子，“几个姑娘名气大，自然脾性差些，公子这银两……”
“好说，”顾雪澈把金子放在曼姐手上，“这是曼姐你的，几位姑娘的，我这位朋友另给。”
曼姐立马喜笑颜开，领着顾雪澈三人上楼。
“劳烦公子先在雅间等候，姑娘们收拾好马上就来。”
春宵楼接待的都是贵客，因而修建的也极为豪华，招待顾雪澈三人的房间都有一个酒窖那么大。
“这里的水和食物能不动就不动，等几位姑娘一来，我就去探探她们的红绳数。”
“顾兄真是靠得住。”洛祁星真诚地赞美他。”
顾雪澈瞥她一眼，笑了笑，“柒柒打算怎么报答我？”
“若有结果，圣上与护安司各有嘉奖。”司澜坐在二人中间，淡淡开口。
顾雪澈毫不在意地摇摇头，“罢了，这《凤戏》可是楼内名曲，名气大的姑娘才有资格演奏，你们俩好好听，哥哥去去就来。”
顾雪澈的身影从窗边掠了出去，不一会儿就有少女带着乐器走进来。
“你如何认得他？”
意识到司澜口里的他值的是顾雪澈，洛祁星自然地开口，“在钟灵阁碰上的，他当时被坏人用语言攻击，我带他跑了，然后就认识了，成了好朋友。”
完全是小朋友的叙事手段。
司澜点点头。
“公子不喜欢阿雪哥吗？”洛祁星扭头问他。
司澜摇摇头，“你对他倒是亲切。”
语气中带着不易察觉的落寞。
许是发现了他的情绪，洛祁星对司澜勾勾手指，司澜低头，离她近了些，就听见小姑娘在他耳边轻声道。
“殿下也可以以小字唤我，柒柒。”
一抹红晕慢慢爬上司澜白皙脆弱的耳根，他点点头。
“那我可以唤殿下的小字吗？”
少女的气息淡淡喷洒在他的耳边，司澜一时紧张地忘记了呼吸，只是点头。
洛祁星心满意足地离开他，看向整理乐器的少女们。
二八年华，美丽动人。
青楼总是喜欢以花名美人，其实也不无道理。或生机勃勃，或内敛沉静，或温柔如水，或美艳动人，不同的鲜花是不同的美人。
可惜命运弄人，不是每一个少女都有主宰自己命运的权利，也不是每个时代都有把握自由的机会。
洛祁星看那些姑娘的眼神一时充满了怜爱，道把两个年纪小的姑娘看害羞了。
“咳，洛柒柒。”司澜出声提醒道。
洛祁星回神，端坐好，“姑娘们开始吧。”
美妙的乐声在房间响起，洛祁星学着司澜闭上了眼睛，静静感受其中的意境。
一曲终了，洛祁星睁开眼，捧场地鼓掌。
“好听好听！”
“有一位姑娘没来吗？”司澜冷冷开口。
“回公子，负责琴的是我们楼的花魁，牡丹姐姐已经很久不和我们几个姐妹合奏了。”
司澜点头，拿出银票放在桌上。
“你们的演奏很好听，若非这首曲子以琴音为上位，我也听不出来少了一人演奏。只是这《凤戏》没有凤，不如换个名字好了。”说完就牵着洛祁星走了。
待到走出青楼，司澜才停下脚步。
“殿下真厉害，第一次听就能听出来这其中少了一种乐音。”
“洛柒柒，我的小字，叫子筱。”
洛祁星抬头看他，对上他认真的视线。
“你总喊我殿下，是不知道我的小字吗？我的小字，叫子筱。”
司澜重复道，看来真的很在乎这个称呼。
洛祁星失笑，她怎么可能不知道，她还知道他的别号小狮子呢。
“司子筱。”洛祁星念了一遍，“殿下的小字很好听。”
明明已经期待过很多遍，听她亲口叫出来，司澜还是有一种伴着激动的兴奋感。
司澜勾唇，“嗯。”
“殿下用过午饭了吗？”洛祁星问。
“尚未。”
从用过早膳后开始查案，如今已到傍晚，竟忘了吃饭。
洛祁星有些心疼，小可怜殿下为了查案饭都忘了吃，真是小天使！
“那我们先去吃饭？”
“顾兄他……”司澜自然是想和洛祁星先去吃饭的，可顾雪澈毕竟是帮他的忙，不等他实在不太仁义。
“不用管……”洛祁星无所谓地笑了笑，却在回头的一瞬间凝固了笑容，“阿雪哥，你动作真快。”
救命，好社死。
顾雪澈故意慢悠悠的在她身边乱晃，“我怎么听见某人说要抛下我去吃饭？”
“额……”
司澜把洛祁星护到身后，“柒柒只是开玩笑，顾兄不用往心里去。”
“切，量她也不敢。”顾雪澈冷哼一声，“走吧，吃完饭去找人。”
只留下一个潇洒的背影，洛祁星和司澜对视一眼就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