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女和赘婿的生活日常》第3章 借钱交税
一晃就过了十多天，转眼就到了十月中旬。
张氏正准备去河边洗衣裳，刚好碰到里正来通知镇上衙门要开始收今年的税收了。
大兴朝建朝至今已有一百多年了，三十多年前曾与外邦开战损耗颇多，国库空虚，这些年来休养生息，近几年才慢慢恢复。
如今正是百废待兴之时，也亏当朝皇帝是个明君，没有提高百姓税收，不然不知道要饿死多少人。
大兴朝的税收分为三种，户赋，田赋和口赋，当然户赋和老百姓没什么关系。
老百姓要交给朝廷的是田赋和口赋。
口赋就是人口税，年十五以上五十六以下的成人每人都要上交一百二十文，十五岁以下每人交六十文。
田赋，顾名思义就是每户有多少土地，每亩土地产出多少粮食，再按朝廷颁发的律例上交给府衙，上交的粮食府衙都要登记造册，一旦发现少报或者瞒报都要收到处罚。
黄大强一家分到八亩土地，每亩地产出一石粮食，按照律例相当于每亩要上交一斗粮食，八亩地交八斗粮食，也就是不到一石。
一家人每年的粮食，因为黄大强大多时候都在镇上不长回家才勉强够吃，可交了赋税就不够了，秋收后的这段时间都要去借一点。
所以黄家每年要交的税收就是八斗粮食和三百文钱，可是家里也只有两百文了，更何况已经入冬了，连过冬的衣裳都还没有置办，这可怎么办？
往年还可以忍忍，今年又是这情况可不行，天气寒冷，往年冻死的人也不是没有，何况还有孩子。
实在不行只能去找下边于大嫂子借两百文先应急，等大强回来再还给她。
于大嫂子也是可怜，她男人一年前在镇上帮人盖房，不小心掉下来，人没了，如今就她带着两个孩子过活。
人家赔了些银子，不然她一个人带着两个孩子，孤儿寡母的可怎么活，如今俩孩子都已经是半大孩子了，也会帮着他娘做事，将来等儿子女儿成了家她也算是熬出头了。
把娘家给的柿子饼装上一些，给她家那两孩子当零嘴，总不好空着手去借银子，拿上东西牵着阿瑗就去了。
自家也有一颗柿子树，不过今年结的果不多，差不多也可以摘了，等把税收这事了了，再去摘。
去的时候于大嫂子正好在家，娘仨都在门口菜地里拔草，张氏跟她说明了来意，
于嫂子沉默了下才道“我家今年收成不太好，福子也在上私塾，小莲过两年也该及笄了处处都是用银子的地方”她家比自家还不如，肯定一时半会还不了，于氏并不太想借给她。
张氏也听出了她的话外音，可自己也是没办法了，如今要急着交税才来她家借银子，便厚着脸皮道“大嫂子，你先借我应应急，等大强回来了我就送来还你”。
见她还是一脸为难，张氏只好道“这样吧，半个月我定想办法还你，你看行不行”，最后于大嫂还是勉强答应了，直说半个月定要还给她，张氏答应了。
她才回屋拿钱去了，把柿子饼拿了几个给两个孩子“福子，小莲吃柿子”剩下的放她家的篮子里。
“谢谢大娘”俩孩子异口同声道谢
“瑗瑗妹妹也吃”小莲拿了个给阿瑗
“姐姐吃，我家里还有呢”刚刚在家才吃了一个，现在并不想吃。
坐了一会，于嫂子拿着钱出来了“来，二百文，要不要数数”说着把钱递了过来。
“不用，我信得过嫂子”双手接过放钱袋里。
“那谢谢嫂子了，等大强回来我就送来还你”感激的朝她笑笑。
“那好，半个月啊”于嫂子还特地加重了语气，张氏忙答应下来。
“那我就先走了”既然借到了钱张氏就道，得趁着今天赶快把税给交了，今天还可以让他们自己也拿不动那么多粮食。
“行吧”于氏也没留她，只小莲牵着阿瑗来说是要去找她二叔家的烟妹妹一起玩。
见于氏答应了，张氏才道“那就麻烦小莲帮我照看阿瑗了”小莲牵着阿瑗笑说“不麻烦，阿瑗妹妹很乖”自己也喜欢带着她玩。
又和于嫂子打了声招呼才和姐妹俩一起出了门，出了门她们才各自朝着一边走了。
等张氏把税交了回到家，又过去一个时辰了，坐下歇了一刻钟，才把门关上准备去把阿瑗喊回来。
抬头看了一眼，太阳已经渐渐西斜，差不多申时左右了，回来刚好可以把柿子摘了捂着，过些天就可以吃了。
去的时候几个孩子玩得正高兴，就是身上有点脏，几个女娃娃还好，不过族弟家的耀小子和张大哥家虎小子就真真是成了泥猴，晚上肯定得被一顿揍。
张氏带着女儿回到家，又舀水给她洗了手和脸，才从屋里拿了个篮子，准备带着阿瑗去厢房后摘柿子。
可谁知娘俩刚转过厢房的拐角就看到树上的柿子没有了，应该说是基本没有了，只有树尖上还有几个摘不到的还在，下面的基本没有了。
“娘，柿子没有了”阿瑗指着柿子树说道。
张氏当即就懵了，之前都还在的，怎么去交了税回来就没有了，该不会是公婆摘了吧！
正在这时候黄老爷子和晏老太太也拿着篮子走了过来，她们两人也看到了树上的几个柿子，晏老太太当即就质问道“张氏，你怎么一个人把柿子给摘完了”。
“爹娘，你们来的正好，我也正想去问问你们有没有来摘柿子，之前柿子都在的，我今天去交了税回来柿子就没有了”张氏也气愤道。
“怎么，你的意思还是我们把柿子给摘了？”晏老太太立刻板着脸高声质问道。
没等张氏说话晏老太太又接着道“我们这会才来，上哪去摘你的柿子，而且就算是我们摘的，你能怎么样？我们两个老的吃你几个柿子都不行了”。
张氏气不愤道“爹娘，这柿子以前分家的时候就说好了分给我家的，那时候晏家表兄也在，还说你们是长辈让你们两老和我家一起吃，我们也答应了，可既然是两家人一起吃，你们怎么能把柿子全摘了，这柿子是我留着给你孙女阿瑗吃的，怎么着你们也得给她留一点吧！”。
“都说了我们没摘你的柿子”晏老太太愤怒的吼道。
“张氏你这恶毒的媳妇，竟敢和公婆顶嘴，还冤枉我们两个老的”黄老爷子气得指着张氏的手直抖。
张氏也不惧他们“柿子是我们两家人的，我没摘，不是你们还能是谁？”
这两老竟过分到这地步，连给阿瑗吃的都不给留一点，她一个大人可以不吃，可总不能连孩子唯一的零嘴也拿走吧！
没分家时都是婆婆收着给大哥，二哥家的几个小子吃，自己家从来都是看着的份，大人没有就算了，可是连阿瑗也从来没有给过一次，都是她的孙子孙女竟区别至此。
也是后来分家分到了这颗柿子树和地边的板栗树，阿瑗才能有一点零嘴。
这时候没什么水果，柿子在村里都算是稀罕物了，毕竟那么大个村子也就那么几户人家有几棵柿子树，却都不够自家孩子吃的。
“谁知道你的柿子被谁摘了？话锋一转晏老太太厉声质问道“该不会是你张氏自己把柿子摘了，还在这污蔑我们两个老的吧！”
黄老爷子也胀红着脸接话道“好你个张氏，你怎么那么狠毒，自己把柿子摘了，还把屎盆子往我们两个老不死的身上扣，果真是最毒妇人心”
说完还气得呼哧呼哧只喘气，晏老太太本想给老头子抚背顺气的，听到这话又默默收回了手。
张氏刚想说什么，就听一个声音道“四弟妹，你也太不孝顺了，爹娘吃几个柿子你都在这吵吵嚷嚷的，怎么这柿子爹娘不能吃，还是这柿子树是你娘家给你的嫁妆”。
黄家几兄弟除了老三黄大民之外，都长着一副好相貌，黄大国也是如此，虽然因为常年劳作皮肤晒得有些黝黑，却也能看出他出色的五官。
张氏看过去，原来是大哥，大嫂邓氏也跟在他身后，脸上还挂着幸灾乐祸的笑。
张氏当即就回道“大哥，柿子树我娘家可给不起做嫁妆，不像你们家，大嫂给带了铺子，田庄做嫁妆”。
原本在一旁幸灾乐祸的邓氏一听，立马就跳了起来唾沫横飞的骂道“就你这生不出儿子的能和我比吗？你再胡说八道，小心我撕烂你的嘴”。
“我胡说八道，这可是大哥先说的，怎么，就许你家这么说，我说就是胡说八道了”张氏也插着腰回道。
没等她说话又接着道“我这就是胡说八道了，那你说的算什么？放屁吗？”要不是顾忌着肚子，张氏这会都想去撕她的嘴。
邓氏一边骂骂咧咧的就想动手，张氏顾忌着肚子只好四处躲避，黄大国和晏老太太母子俩也在一边扇风点火，阿瑗吓得在一边小声哭了起来。
“你们在干什么？那么多人欺负我闺女，怎么是欺负我们张家没人吗？”杨老太太来就看到这样一副场景，当即高声喝道。
大伙顿时道停下了动作循声望去，只见张氏的娘杨老太太走了过来。
“怎么会，亲家母怎么这时候来了？”晏老太太讪讪的问。
“我不来怎么会知道你们这么多人欺负我闺女一个”看到小外孙女在一旁白着脸，脸上还挂着泪珠子，想是吓坏了，杨老太太忙抱着她安抚的拍了拍。
见外孙女缓和下来了，杨老太太才生气的朝着自己闺女道“张翠芬，你是怎么当娘的，只顾着和别人吵架，自己女儿吓成什么样了不知道？”
随即又看向邓氏厉声道“大国媳妇，怎么着你还想对我闺女动手不成？”
“没有，二婶，我们这是闹着玩儿呢！”邓氏讪笑道。
杨老太太冷哼道“我可担不起你一声二婶，你们这架势像是闹着玩吗？你是当我眼瞎还是怎么着？”
杨老太太火气越说越大，这么多人一块欺负自己闺女，真当自己是死的啊！
几人顿时都沉默着不说话了。
张氏本就觉得委屈，女儿的零嘴没了不说，自己一个人也吵不过人家四个人，被杨老太太这么一说，看看女儿可怜的样子，瞬间就红了眼眶。
也不知道是对女儿的愧疚，还是看到杨老太太来了有了靠山。
见她这样，杨老太太立马就朝着黄老爷子质问道“黄老爷子，什么事值得你们几个老的小的一块和我女儿一个人吵的，我家闺女我没教好，你直接和我说吧！要是她的不是，我现在就教训她”。
言外之意就是要不是我闺女的错，你们也别想当着我的面欺负她。
黄老爷子嗫喏了几下没出声，黄大国和邓氏也默默地不说话，最后还是晏老太太简单的说了事情经过。
杨老太太脸色更黑了，立马就高声对着黄老爷子他们道“就几个柿子就让你们那么多人吵成这样，之前既然说好了，这几年你们两老也和大强他们一起吃，怎么今年不吃就活不了还是怎么滴？”
说完也不管黄老爷子他们什么表情，她又和张氏道“还有你，柿子既然都已经被偷了，你在这和他们吵有什么用？这样的偷子就是在她娘肚子里就没学好，生出来才会偷鸡摸狗，真的是活着浪费粮食，死了也浪费土地”。
杨老太太顺带着把偷柿子的人也骂了一通，一旁的邓氏听到这话没什么表情，只是在众人看不到的地方眼神心虚的闪了闪。
黄老爷子和晏老太太臊红了一张老脸，黄大国夫妻俩也静静的不说话。
杨老太太又接着道“树上那几个就让翠芬摘了留着给孩子吃，我想你们也不至于和自己孙女抢几个柿子吃。
黄老爷子这才赶忙道“柿子就留着给孩子吃吧！我们不要，时辰也不早了，我们就先回屋了”。
说着黄老爷子转身就走了，晏老太太也紧随其后。
黄大国夫妻俩招呼都没打一声，也忙跟着走了。
“你说说你，在家不是很能耐吗，现在怎么被人欺负成这样”见众人走了，杨老太太才恨铁不成钢道。
张氏被亲娘数落的低下了头，见她这样杨老太太也没忍心再说她。
“好了，回去吧，我走了”安抚的摸摸阿瑗的头就走了。
吵也吵了，张氏又想法子把树尖上的柿子弄下来拿回家，看天色不早了，就去随便做了点吃的。
娘俩吃完饭，早早的就洗漱睡了，折腾了一天身心俱疲，想着这糟心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