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柔弱不能自理》第7章 如今相见，镜碎梦灭
左丞府内，后院。
流芳阁外，女子穿着一袭粉色素衣，站在雪地里望着落雪的天空。丫鬟走进来为她披了件斗篷，“三姨娘 ，回屋去吧，外面凉。”颜卿在房檐上看着她没有动，依旧看着远方。丫鬟许是觉得劝不动便像往常一样离去了，丫鬟出了门，对外面的丫鬟厌恶的说着“走走走，真是个神经病，要不是老爷说了必须要她好好活着，我才不伺候她 。”另一个丫鬟也满脸厌恶道“怪不得八少爷从不来看她，要是我有这样不知检点的母亲，我恨不得一辈子离她远远的。”丫鬟越走越远，语音也慢慢消失在这满天雪地里了。
丫鬟的声音不小，女子全能听见。女子流下了眼泪，蹲在地上抽泣起来。颜卿还是没忍住，十七年了，他从来都是站在房檐上远远地望着她。他为她撑伞立于雪中。女子许是哭累了，停了哭泣，瞧着颜卿的双腿出神。喃喃道：“你这双腿不是被冻坏了，永远站不起来了吗？”
“娘，我带…”不等颜卿说完，程曦落便站了起来，走近，抬起一只手抚上颜卿的脸，她看着他。颜卿看着他母亲瘦弱的手和离得这般近的脸庞，竟不忍出声扰了这份他等了十七年的场景。
“噗哧……”匕首与血肉摩擦的声音划破了这寂静的雪夜。
“所以……你终究是一直恨着我？”颜卿瞳孔骤缩，眼眶放大不敢相信地注视着那把匕首，手中的伞掉落。雪落在他颤抖的手上，好似在探查这人的生死，迟迟未融。
程曦落红着眼吼到：“我不该恨你吗？我没有资格恨你吗？你为什么不好好待在那破寺庙里？你不是腿瘸了吗？你就一辈子不要站在我面前！你出来做什么？看我被这些下人背后冷嘲热讽吗？” 程曦落抽出匕首，匕首从她指尖滑落，雪被温热的鲜血染红，晕染开来。看着满是鲜血的手，程曦落恨恨道“你知道吗？我看着颜郎看我厌恶的眼神，我再看着你这不知像谁的眼睛，我就想掐死你！我恨！我恨你！我恨你们！”
“你……从未后悔过吗？”颜卿低着头
程曦落睁大布满血丝的双睛“你说得对，我后悔，我后悔我心软，在你四岁的时候将你扔进水池里，而不是一刀杀了你！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颜卿也记不得他是如何出的丞相府。他只觉得今夜的雪下得真大，金陵的冬天真冷。这份寒吹去了他最后的希望，褪去了他的坚强。宵禁早已开始，街上没有一个人，雪迷乱了他的眼，鲜血流了一路，许是雪太大，身后的鲜红早已覆上了雪。他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这么多年的一切不过是自作多情，他早该明白的，偏偏他害怕了、胆怯了、退缩了，不敢迈出那一步，十七年了，他这一退就是十七年。
如今相见，却是镜碎梦灭。
现在看来，这桩桩件件不过是他自导自演的一出戏，这场戏一直本就只有他一人，只是他现在才明白罢了，他就像来这人间走一趟的笑话。颜卿自嘲的笑着，跌跌撞撞的走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好似比这寒夜的大雪更孤独。
慕倾野骑着马看见前面的人，连忙下了马跑过去，慕倾野接着轻飘飘的人儿，搂在怀里，心一紧，他也不知道为何看见颜卿这般脆弱他会如此害怕。颜卿的脸白得可怕，“怎么才两天不见，就变成这样了？就不能哪次我见你时好好的吗？”
颜卿靠在慕倾野怀里喃喃自语：“原来一直以来都是我自作多情，怀着那一份侥幸，自欺欺人的自导自演，呵呵，笑话，真是太可笑了。”
慕倾野这才发现不对劲，搂着颜卿的手被温热的血染红，慕倾野连忙抱起颜卿上马朝城外去。夜里城门早已紧闭，慕倾野只能从侧门偷翻出去。
颜卿腹部鲜血直流，很快就将慕倾野的衣服上染湿了。慕倾野撕下衣襟给颜卿先简单止血。颜卿靠在慕倾野怀里，“是我的错……我的错？与我何干，凭什么要将这一切归咎于我，我只不过…只不过刚刚好就成为了你的孩子……”
慕倾野将颜卿抱上马，立马飞奔回营。
“快！传顾离！”慕倾野下马直奔主营。
现在已经是半夜了，士兵都已休息，这一折腾，各大将领都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