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年》第4章 第四章
第二天清晨
袁家寨实验中小学
确实是新建的学校，什么都很新很亮堂，里面绿化远远看着就赏心悦目
俞银会满脸充满了慈父般的迷之微笑：“别有压力哈，这个考试对你来说就是走个流程，你进去随便写就行！”
俞欢幽幽看了一眼自己可可爱爱的老父亲
今天是开学第一天，时不时地有三三两两的学生胸前用蓝丝带挂着一个牌小跑着进校门
俞银会带着俞欢在门卫处等小叔所谓的教导主任同学
等了很久后，太阳照过来已经有些轻烫，一位穿着很教导主任的人带着笑意走过来，和俞银会寒暄了几句后，带着俞欢找了一间空教室
教室里已经有一位女生了，看着和俞欢一般大
“你俩都是这学期初三，等九点半咱们准时开始，考试一个半小时”某主任说完就转身出去了
俞欢和那位女生大眼瞪小眼，对视着礼貌笑了笑
“你紧张吗？”那女生突然出声
俞欢：“还好，不知道考什么”
两人默契地都不再说话，不过这种有点尴尬的静默并没有持续很久
一位不苟言笑的女老师拿着一沓卷子走进教室，随意地撕了两份试卷：“你们俩分开坐”
说着就将两张试卷分别扔到一个靠窗的座位和一个靠墙的座位
“好的，老师”那女生乖巧地走到离老师近一点的靠窗的位置
俞欢静默着挪到另一个座位上
一份试卷有两套题，一套英语一套数学，卷面密密麻麻，题型倒是经典没什么不一样，但题量确实很大
一个半小时，这样两套卷子，正常的话会很容易题都看不完的吧
单看数学题，这应当是初三上册的内容
果然进度更快些的吧……
“时间到了”那老师说着就扯过俞欢的试卷，看着答得满满的试卷，意味深长地看了俞欢一眼
那边的女生还在做题，老师过去时头都没抬，俞欢看着女生腿好像有些轻颤
女老师没说什么，只是扯过试卷后整理好：“好了，你们可以先回家了，成绩出来后会有人联系你们的”说着就走了
俞欢沉默着往出走
女生紧跟过来：“两套试卷！居然只有一个半小时，也太反人性了吧，这分明就是不让人通过啊”
看着女生的小激动，俞欢顺话：“题量确实很大”
“是吧是吧！而且好多题看着都没学过……”
……
女生似乎打通了任静二脉，变得很活泼，从教室到校门口，一直很自来熟地搭话
原来她叫梁娜，和俞欢都是G省的，听着俞欢是来自更偏远的小县城，女生更热络了些
梁娜的爸妈来西源市工作，正好在袁家寨附近，所以考虑转学。刚放暑假就来西源准备复习考试了，如果考不过就得回去，她不想回去。
校门口
俞银会和保安处的大叔聊得火热，见俞欢出来，走过来嬉笑着：“呦，欢欢这么快就交到新朋友了啊”
梁娜乖巧道：“叔叔好，我和俞欢刚才一起考试”
“哦哦，这孩子看着就懂事，以后你俩一起上学，都相互帮衬些哈”
“一定的，叔叔，那我先回去了，叔叔再见”又对俞欢晒了一脸苦桑“希望我们都能通过考试，俞欢再见！”
“再见”
见梁娜走远，俞银会纠结了几次，最后还是忍不住小心地询问：“题难吗？”
不等俞欢反应，又急忙道：“这大城市的教学水平肯定高，题难是正常的，别有啥压力”
俞欢哭笑不得
自家老父亲从小胆大调皮，到二三年级就没再上过学，后来更是对学习充满了极度敬畏
俞欢前几年刚转学到县里时，身边环境不熟悉，每天只知道吃好吃的和学习。后来俞银会见俞欢吃那么多还是瘦不拉几的、也怕俞欢学傻了，专门带着俞欢去医院检查。
当时医生说血小板偏低，接着走廊上护士无意间一句白血病差点把俞银会送走，后来检验结果出来医生建议要多活动、增加娱乐项目。
从医院出来，俞银会擦干眼角冒出的泪花，带着俞欢在医院门口的小饭店里喝了一瓶二锅头，随即买了自行车、滑板、电脑、游戏机，还找人送来了一只叫沙沙的小狗。
所以这会还真不知道自家老爸是希望自己通过考试转学还是考不过原路返回
“题不难，题量也还可以，应该没什么问题”想了想还是直接说，别让这位玻璃心的金刚侠纠结乱猜的好
“好，好，好，我就知道我家闺女肯定没问题”说着又火急火燎地带俞欢去吃饭“待会咱去附近的商场里给你买两件衣服，不管是不是……正好到西源了嘛”
……
坐在车里看窗外的车水马龙，俞欢才觉得自己是真的到西源市、到大城市了
两边的建筑像极了幻想中的景点、随处可见的高楼大厦，街道都是县里道路的三倍加，刚才好像还看到了现实中的城墙、立交桥和天桥……
俞银会将车停到地下停车场，两人坐空中电梯进入商场，俞欢有点坐车时的眩晕感
逛了三个楼层、不知道试了几套衣服，看着俞银会付钱时，俞欢觉得刚进来时的那种眩晕感更强烈了
只是一套夏装和一套秋装一千多！！！
看着也没有……好吧，也挺好看的，质量也……挺好的，但在县里去买最多也就是一千多的那小几百零头！
之前俞银会来西源拉货大理石，偶尔也会给自己和老妈带东西，可是自己现场花的时候就深感对不起老爸辛辛苦苦赚的血汗钱
俞欢觉得自己对这两套衣服没那么喜欢了
犟不过俞老父亲的兴致：“欸~你以后在大城市上学，可不能像以前那样将就。而且我闺女穿，怎么都不贵”
刚结完账，俞银会的手机便响了，是小叔的那位同学
电话里说了什么俞欢不知道，但自家老父亲的嘴角快咧到耳根了，有些激动地回应着电话那边：“好好好，那今晚还希望您赏光，叫上几位老师，咱一起吃个饭哈”
“好好好”俞欢想着应该是成绩出来了，但也不知道从接上电话开始那十来个好到底是好什么
挂了电话，俞银会激动着：“你那叔说你成绩挺好的，夸了你好一会，我就说我家闺女是最棒的，走！咱下一站去一楼”
……
晚上俞银会在酒店做东，邀请了小叔、小叔的老同学李伟华、副校长、年级主任、班主任……
“欢欢从小到大都学习很好，现在转学过来，就看伟华儿子的年级第一还能不能保住了”小叔喝酒间笑谈
李伟华带着一如今早初见时的笑意：“有竞争才会有进步，两个孩子努力就好”
戴着眼镜有些消瘦的年级主任接着“对对对，有竞争就都会有进步！这孩子一看就是千里马啊”
对着几人继续道：“今天那测试题其实对咱学校的同学来讲也是有部分超纲的，这孩子把题都做完了不说，整个卷面就找不出来几道错的”
那位副校长点头应和着：“来，我敬一杯伟华，咱学校这学期的招生任务还很重，能给咱招进来这么一位优秀的同学，多亏了伟华啊”
“哪里哪里……”
往日里本着怕自己闺女长大后吃亏，时常通过一些酒局锻炼俞欢的酒量，所以这种场面俞欢经历得不少，但今晚似乎变成了自己当主角的夸夸局，俞欢有些不适
一顿饭又是小一千，整桌菜也没有动很多，好浪费
俞欢还看见，送那几个人上车的时候，俞银会还笑嘻嘻地给每个人都塞了红包
也不知道都花了多少钱了！自己之前每天的零花钱才一块，好不容易偷偷摸摸攒到十块、二十，还总是莫名其妙地丢三落四被老妈捡到去搓麻将
不知道为了这次转学花了家里多少钱，俞欢觉得今天莫名的罪恶感很浓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