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痞公子》第8章 乱哄哄错红缘
“咿咿呀呀――”
戏班主先将几人迎进后台间，王修便东张西望扫量。
白娘子和小青正在对戏词，敲锣打鼓的也在配合两人拉长放慢。后台面积不大，也就用草棚临时搭建了两间。里面进进出出，忙前忙后的准备。
“小柳累了吧？吃口茶。”
班主提着水壶，挨着给大伙倒茶。
王修也端碗吃了一口。
“这是我的两位朋友。”
“这是班主。”
柳湘莲一一介绍，便坐在铜镜前开始整理面容。
此时主要角色已经陆陆续续登台，王修从后台往外一瞅，刚开始就爆发擂鼓轰天的掌声。
也难怪，古代娱乐缺乏。
看戏听曲儿属于当代社会主流的乐子。无论是贵族还是平头百姓，哪怕是帝王家都非常喜爱。
就拿忠顺王当例子。
此人就是极爱听戏的。
甚至到了痴迷状态，什么清秀小厮、唱戏的花旦儿、凡是这位亲王看上的，都强拽来养在家里。每日里得空必是要亲自来一场戏，感受身临其境的乐趣。
此时场外的观众席上也是讨论的热火朝天。
“今儿第一场戏是什么？”
“白素贞生孩子，然后法海来找事呀。”
“扮演许仙的听说在扬州小有名气，叫什么央生。”
“嗳？你们不知道呀！他家里出了事奔丧去哩，换了人代替。”
“啊？”
八卦的百姓十几个围在一起，头碰头，肩挨肩的七嘴八舌。
“能演的好吗？”
……
“ 小柳~小柳快该你登场了。”
演出趋势一片好，白素贞和青儿发挥的淋漓尽致。班主喜不自禁忙揭开帘子进来，却见柳湘莲剑眉紧锁，捂着肚子有些不适。
“这，这是怎么了？”
“许是吃坏了东西，这会子肚子有些不适。”
王修左右瞧了瞧，小柳这脸色不好呀。
“且去出恭一次。” 他关切道。
“这怎么来得及？”班主急的唤来人细问，大伙都没事啊。
“这该如何做？知府老爷他们可都在。”
柳湘莲道：“要不了多久功夫，且找个人顶一会儿我就来。”
“除了你还有哪个适合许相公的俊美？”班主左右看了看，都是些粗人和武生。然后他眼睛突然那么一扫，停在王修面容上。
“身材模样都好，虽是稚气了点，把妆容点的成熟些，也未必不可一试。”
王修连忙摇手，“这可不中用，别说唱戏词。就是咿咿呀呀我也不会哩。你叫他――” 将王仁拉了过来挡在面前。
戏外已经炸锅了。
“许相公怎么还没登场？”
“白娘子戏词儿都说完了。”
“就是啊！青儿姑娘都唱了三曲儿了。”
……
“小公子帮个忙吧！” 班主险些要跪下了，柳湘莲也是带着满是恳求的眼神盯向他。
若是他不愿，那柳湘莲只怕就要咬牙说一声，“罢！罢！罢！不要为难王兄弟，便是硬挨一会子也死不了。”
毕竟他王某人也不是太绝情，柳湘莲还是值得帮一帮，将来这点点恩情没准有他还的时候。
“演砸我可不管！”
“好好好。小公子只需要在台上拖一拖，小柳你快去快回。”
于是王修换上柳湘莲的戏服，抹了妆。十分别扭的转了几圈，看向铜镜里的那个陌生自己。
接着被一群家仆打扮的戏子拥着登台。
王修哪里会唱戏？他一路提着衣摆，尽量让自己显得文绉绉的模样，那班主教的几句台词也瞬间忘了干干净净，自己乱七八糟临场发挥。
一面奔上台阶，嘴里僵硬喊着戏词，“娘子莫急、娘子莫急、可是孩儿要生了？”
白娘子和青儿征了征，原本在一旁打击乐器的队伍，一瞧。
不对劲儿啊！
不行，调子要重启。
刚才是白娘子有阵痛的焦急感，眼下里要换调子，转变成由惊转安。
“铛、铛、铛、”
王修也随着音乐，一脚踢起衣摆，捏在手里，大步大步慢条条。跟着节奏――锵锵锵锵，来到白素贞面前，紧紧握住她的手。
“辛苦娘子~”
“辛苦娘子~”
特么真尴尬，要不是他及时悬崖勒马，下一句台词估计就是。
辛苦娘子磨豆腐。
“好姐姐，柳公子有些小意外，且先拖一拖罢！”
白素贞不动声色点点头，兰花指一翘，用戏腔道：“官人~都是青儿大惊小怪。”
“姐姐，怎么能是大惊小怪？你方才都吓死青儿了。”
“哎唷！嘶――” 就在这时，演白素贞的戏子柳眉倒竖。
青儿道：“姐姐？”
白素贞看了看台下，可怎么好？她肚子也开始痛了起来，忙捂着肚子在小青耳边低声道：“我也肚子疼起来了，定是那茶水不干净。”
“我……我……青儿孩子要生了。” 白素贞大喊一声，护住小肚。身子开始微微躬了起来。
“姐姐这可如何是好？产婆正在路上。”
“哎唷！” 接着小青又捧着肚子一弯腰，两姐妹蛇几乎是同一个表情和动作。
许仙和白素贞看向小青。
小青尴尬地悄声道：“我，我也要出恭。”
“我憋不住了。”白素贞破关在即，许仙一看这也不是办法。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提前出去生吧？
“白娘子唱句台词快快去生吧，等你回来小青再去，随机应变。”
三人默契点点头，击打乐器的不知起什么节奏了。台下也是看的一头雾水。
“姐姐果然要生了？”
白素贞道：“果然。”
许仙扶她道：“娘子莫急，产婆到了~。”
……
“搞什么白娘子生孩子倒罢了。”
“难不成小青也生孩子？”
眼见观众开始倒喝彩，法海老儿立即跳出来救场。先是一段武打，手里托着法器，大喝一声。
“青蛇！白蛇！哪里逃，老衲今天要收了你们。”
此刻又是吧啦吧啦，老和尚和小青对打，而许仙左躲右闪的顺势就退场下台。
……
“什么啊？”
“白素贞怎么还没唱两句就生孩子了？”
“法海不是白素贞生完孩子在登场吗？”
却见人群里一个戴着斗笠面纱的少女站了起来。一把瓜子壳儿随着小手一开，散在地上，嘴里发出“咯咯咯”轻笑，然后双手叉着蛮腰道：“还说是扬州有名的戏班，早知便不来了。”
“ 扮演许相公的倒生的极好，只可惜了他不是个会唱戏儿的。 ” 她豪迈的性子，一点也不避讳的评价男子。
少女身边另一个戴斗笠的女子拉了拉站立的豪迈少女，羞红脸儿啐道：“三姐儿你快坐下吧，女儿家的问这些做什么呢？”
尤有老娘也笑道：“你不坐下就领你家去，往后不叫你出来野了。都十三岁的姑娘了。再过两年也是要找婆家的，看谁敢要你。”
尤三姐哪里肯依，“我尚且不担心妈妈怕什么？我和姐姐带了斗笠面纱，谁能瞧见了认得了不成？”
“你这丫头！”
尤老娘探手就拉住三姐儿的皓腕，将她拉扯下来坐好。没好气的甩脸子道：“你姐姐和张家公子的婚事许是不成了，你在大大咧咧看你如何嫁！难道真个儿一辈子当老姑娘？我可不养你，还指望你们俩给我养老哩。”
尤三姐不以为意，“不嫁就不嫁，妈妈当年看张家有些银财，稀里糊涂就把姐姐许了他们家。如今他们家败落了。
那张华也不是好东西，家里败落成这样也不上进，成日里吃酒斗狗好赌成性，把宅子都典了出去。二姐将来嫁过去住哪儿？怎么会好过？
难不成妈妈也要把我胡乱塞给没有知根知底的人家？若是这般我不嫁。便是要嫁人，也得自己相中，自然和他们这些人不同，便是模样――至少也要像刚才那位许相公。”
不等尤老娘有反应，她忙拉起尤二姐。
“二姐若是你不喜欢，告诉我。管他张华李华王华！”
“死丫头！你拉着你姐姐哪去？不看了？”
……
“这戏服热死了。”
王修热的一身黏糊糊，三五除二把衣裳脱了干净，柳湘莲早回来代替了他。前面虽然有点点搞砸，不过有小柳在，现场气氛很快就恢复热闹的一面。
而王修也很乐意坐在边上，当个安静的美男子。吃着茶、嗑瓜子儿、摇头晃脑跟着台上唱了起来。
为何他们喝了茶就闹肚子？自己反而没事。
王仁可是退都拉软了，整个人虚弱的无精打采，戏也不看躺在后台椅子上翻白眼。
幸而班主请来大夫诊治，倒不伤及性命。吃了几粒药丸休息一会子就好。
倒也是！
人家拉肚子挺一挺就过了，王仁到底也是大家族子弟，细皮嫩肉。小柳就不提了，他练武的。没那么弱不禁风。
王修想了想，没准是太玄心法给自己解了“毒”。所以一开始他就屁事没有，生龙活虎。
临近下午三四点左右，才散戏。
……
夏日一晃眼，就入了秋。
秋天大闸蟹最是肥美，自然要去宝钗家里吃白食去。
薛家一早就遣人来请。
王仁收庄子去了，陪他去的是两个王家小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