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青老蔡的山乡人生》第5章 有打猎任务
话说这蔡常宝的大脚女人心灵手巧，深得大伯一家喜欢。
可蔡常宝可不这么想，也许是从小就不满那种老式包办婚姻童养媳的缘故，或许是在部队打仗那会接受了新思想，或者是嫌对方年纪比自己大了三岁，再或者是嫌弃女人大脚的缘故罢，总归是蔡常宝对自己那女人总是不愠不火，但又不便说什么，总是闷着掖着的。
蔡常宝这小儿子跌跌撞撞总算下了山，先去赵家塆的生产队长千财家报告了传达的情况，然后弯一个口子回家了。
他回家后，自然是啥也没说，本来也没啥说的。蔡常宝山上哼哼唧唧的那两句，不足以说些什么，大脚女人也不多问，只问蔡常宝几时回家，小儿子说恐怕要等下雪后打完麂子才能下山。
山上这边，蔡家旺一大清早过来传话下了山后，聋子与蔡常宝就琢磨这打麂子之事。
说是两三只，其实就是三只，因为领导不明说，越是轻描淡写，越是要往多的搞。何况现在老林子不多了，因为前段时间生产大队响应国家号召，要炼钢，所以附近大点的树都给砍得差不多了，只有往深山里走，碰运气才有可能碰到那灵性的家伙。
聋子毕竟是老猎手，扛杆老土铳，带足火药和一些干粮，跟蔡常宝吩咐：“老蔡，我搞两只，你搞一只，我往西边的深山去，你往东边走”。
别看聋子话不多，可是仗义的不行。因为本地人都知道，那西边的深山，可是山高林密，多年没动过的老林子，几乎没人烟的地方，险不可测的。
看来聋子是要下狠劲了。东边林子相对薄些，老有麂子出没的。
当然蔡常宝也不是轻易就服输的，想想当年突围那会，那个艰苦，这打几只麂子又算什么活呢。
“聋子，我去西边吧，你东边近点，好歹细脚婆还有个照应”。话糙理不糙，略带悲壮。
聋子掂了掂背包，肩上一甩，望了望那灰暗的天，低吼一声“走，出发”。老猎人一直这种个性，作出的决定一直不容置疑。
蔡常宝这回也不便多说什么，多年的接触，已经默契了。他望了望西北那片天，阴冷阴冷的，“怕是又要下大雪”，蔡常宝嘀咕着。
聋子望了望土坯屋那虚掩的木门，啥也没说就大步向后山走去。聋子咋会不知道呢，山上待了这多年，什么天气，老天爷什么脾气，早在胸中了。
蔡常宝也背起了土铳，向东边走去。
东边那林子，聋子和蔡常宝经常去的，弯一个山沟，穿过一片竹林子，再爬两个山岭，再穿过一片密密的松林子，就到东边林子的边缘了。
话虽这么说，可走起来，起码是一晌午的事。
话还没完，蔡常宝还没下山沟，天上就飘起了零零星星的雪子了，紧接着北风呼呼的狂刮起来，不紧不密的林子里，更是像要风雪大作一样，浑天动地了。
蔡常宝不由心里一紧。自己都不打紧，部队里的习惯，一有什么不测，心里悬着的第一个就是战友。
“这聋子，唉”。蔡常宝一边走一边自己嘀咕着。他想起了部队首长经常讲的长征那会过草地、爬雪山的故事。
特别是爬那雪山，更是艰苦至极，山高雪深，天寒地冻，不少战友冻僵了，牺牲的不少，很多战马由于雪地打滑直接滚下了悬崖……
忽然眼前一片昏花，蔡常宝急忙回过神来，差点一个趔趄，幸亏反应敏捷，右手随手抓一棵杂树，左手向前一平衡，双脚就吊了下去。
原来一阵凶猛的北风从左侧吹来，带有大片的大片的雪花，一时打在眼上，再加上分神，一下子懵了。再往下一看，竟然走偏了路，悬到山沟了。
蔡常宝顺着杂树慢慢滑下山沟，找个大石头的地方，稳了稳神，把背包放下，用沟里的水洗了洗手，往脸上胡乱抹了抹，找个深点的水凼子捧着喝了两口，还冒着热气。
这山里的水都这样，越是寒冷，水越是温热。蔡常宝眨巴眨巴嘴巴，似乎还还在回味溪水的甘甜。这时雪花越下越大、越下越急了，鹅毛般大的雪花象筛子似的从天而降，更确切点，像似大片大片的棉花团很急很急的一簇一簇往下落，像似很着急要把这个地面一转眼给铺个严严实实、密不透缝，像似今天一种俄罗斯方块游戏中，那种大小方块急急往下降让人招架不住的那种感觉。
说话间，蔡常宝已是满身雪花，浑然一个雪人了。他知道不能再耽搁了，越是这样越是要快点走，就像急行军，不然就会困死山沟。虽然离看山屋不远，但那细脚女人也别指望了的。
蔡常宝毕竟行伍出身，特别是突围那阵子练就的一双铁腿，正是靠那两条铁腿，他才跟战友们突出重围、死里逃生。当然还有很多腿脚没练好的，永远没有出来那个圈子。
蔡常宝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啃的两个红薯，也不知道过了多少个时辰没撒泡尿，也不知道什么时候雪竟然停了，也没什么风，也不知道已过了好几个山岭，地上早已厚厚的一片白雪皑皑了。
蔡常宝静下神来，发现地下的白雪早已过膝，树上早已覆盖了厚厚的一层白色棉絮似的，整个山林一片静谧，要是当时有相机肯定要把这漂亮的雪景给拍下来，或许可以跟孤胆英雄的林海雪原相媲美。
蔡常宝又不时想起部队的那些艰苦生活了……
突然一声尖叫划破这宁静的雪林，蔡常宝一阵兴奋，凭直觉绝对是那生灵的声音。
定睛一看，不觉已到了那片林子的深处了，旁边都是油茶树，大叶子的那种。麂子一般喜欢生活在大叶子的深山林子里，安静，草多。
这么多年了，这地方就出产这家伙，时间一长，也就摸清了它的习性。
一下大雪，这家伙便没东西可吃，便要窜出来或者下山找吃的。
这次时间紧任务急，不然可以不用跑到这深山老窝里，来找这东西的。要早知道下雪，其实可以等第二天一大早，在它下山的必经之路设个卡子，一定可以抓住不少。
因为，麂子一般下雪后就会下山来路边、田野找吃的。
蔡常宝不敢多想了，取下土铳，装上火药，一直端着朝刚才发出声音的地方走去。麂子洞一般藏在比较低洼的山窝里，隐蔽，安静。这家伙胆子小，怕惊扰，很警觉，而且自古专走一条道，所以给了猎人很多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