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故事集》第8章 父亲想让我替姐姐入宫
文/祁七木父亲想让我替姐姐入宫。
原因是因为，姐姐怀了尚书府少爷的孩子，两人暗连珠胎。
姐姐被罚跪在祠堂，尚书房少爷听说被打的下不了床，这件事谁也不敢往外头伸张。
“巧巧，你如今归了家，你也该为家族做点贡献了，这进宫的机会多难得，你日后可得多想想我们家。”这是父亲这些天来见我说的最多的话，简直是好听至极。
我幼时被人拐走，在外流浪了十年之久，听说家里也曾是派了人来寻的，只寻了半月。
就在集福堂，领了一个女孩子回家，这就是她的姐姐。
而今这才刚出事，我远在边城都让他们不过用了三天就找到。
想来这些年，找到了却不相认，即是嫌我一个人在外流浪多年没有家里教养的好，又是为了有朝一日可以攀高枝的一个工具人罢了。
我的好母亲给我请了一个曾经在宫里头带过的嬷嬷来教我礼仪。
嬷嬷长得一副老实像，却总是在我错了的时候，嘴巴上说着没事，手却在我的腰间掐出一个个指甲印。
我可以忍，活下来才是我现在最重要的。
我顶了姐姐的名字，苏棠，酥糖，这名字取的真真是好，这本来就该是我的名字。
入宫那日我跟着众人后面经过了一层层的选拔，最后面见的是太后和贵妃。
家族在朝中并不是什么突出的人，因此只得了一个贵嫔。
一个籍籍无名的贵嫔，要不就一辈子都这样老死在后宫，被所有人都可以踩上一脚，要不就往上爬。
我并不心急，我日日在我的小院子里种花养草，听着宫人们说谁谁谁得了宠幸。
实在是无趣。
碰到皇上最多的，是上下早朝的那条路，我提着自己做的饭菜，带着几个宫人，和平常一样，让他们坐下陪我吃。
他们不敢，因为怕碰冲撞人，我敢。
皇帝到的时候我正喝着自己熬的粥，我知道皇帝每日急匆匆的赶着去上早朝，定不是什么事业心强，不过是他爱睡懒觉。
所以当皇帝坐在我面前时，我赶在他开口问罪前将那碗早就盛出来放凉的粥放在了他的面前。
他还想说，我就给他夹我自己做的咸菜，直到他端碗开始吃。
我让身边跟着的人都退下，说被人看着吃饭怪奇怪的，皇帝默许了。
我知道，一般的什么富贵人家做什么都是有下人陪着的，我这样的做法，不过是想让他对我产生兴趣。
皇帝让我明日继续在这等着，说要吃跟今日一样的。
我口头上答应了，只是口头上。
我夹着用鸡蛋和韭菜做的饼，沾了酱油，又沾了自己做的辣酱，放在了皇帝的盘子里。
皇帝是生气的，毕竟，我昨日见着他没有向他行礼，是不懂规矩。今日没有履行昨日的承诺，是不守信用。
我只是看着他，他便自己动手吃了起来，而我又何尝不是在赌。
皇帝登基早，这么多年来安排下人去帮他做事，没有人敢反对他，甚至当面顶撞他，我若是不成功，只有死路一条。
当天晚上，皇帝宣我侍寝。
即便我来这宫中多日，为了可以得皇帝的宠幸，细心养着这皮肤，也还是比不过其他的妃嫔。
皇帝不介意就行。
第二日我被封为夫人，赐我温字。
皇帝喜我做的早膳，我便日日变着法做。
我日渐得宠，后宫其他人也开始学着。
冬日来临。
太后寿辰，贵妃一人揽下来了操办的事情，没有让人去帮衬她一把，大抵是要好好表现的。
我窝在院子里，给太后绣着暖手捂子，暖手捂子自然不是什么稀罕物件，可是太后在听说我给皇帝做吃食的时候，还告诉了我很多皇帝的喜好和忌口。
就这一点，不管真心假意，我都是要给她好好的绣一个暖手捂子面的。
太后过寿，自然也会邀请朝中的一些大臣及其家眷，于是我的父亲，派人给我传话，要我帮忙让他们也能参加太后的寿宴。
我推脱了，说实话这家人，我并不想多有牵扯。
太后收到贺礼后，让人拿着下去给她常用的暖手捂子换上。
太后这是喜欢我送的，皇帝也是知道的。
果不其然，第二日便传来了我升为淑媛的旨意。
皇帝越是宠谁，宫人和一些妃嫔就越是巴结谁。
福祸相当。
除夕前，皇帝允许出宫回家探看，我本不想，可是宫人一直跟着。
父亲对我一直恭恭敬敬，完全不见先前对我的那副嘴脸。
姐姐倒是清瘦了不少，母亲一直在旁安慰。
吃完饭，我不想跟他们待在一个屋子，我刚想走，父亲却关了门。
他们说尚书府的少爷和将军家的千金订了婚，姐姐只好将三个月大的孩子给落了。
我没说话，又听见她们说，这个机会本就是姐姐的，是我抢走了，现在要我换回去。
可笑。
我让她们明日随着宫人们入宫就好，我现在就走。
许是没有想到我这般好说话，问我想清楚了没有。
我自然是想的明明白白的，若非我日日不见其他的嫔妃，不是去了太后那，就在皇帝那，后宫这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我能好好的活到现在吗。
我悄悄的从后面的小门溜出去，一路南下，去我一直想去的依山傍水，小桥流水的地方看看。
我换了名字，捂着头巾，一路上走走停停，我其实知道有人会一直跟着我的，我那父亲不会这么轻易的就放过我。
在路上我听说了，说什么温淑媛顶了苏家小姐的名字入了宫，是因为她嫉妒她姐姐，入宫前陷害她姐姐落水生了病，入宫的日子到了这才不得不让她进宫。
而后我就再没有听到什么关于苏家的事情。
倒是皇帝的事情听到不少，很多，比如收复失地，开仓放粮，修堤建坝……很多很多，可见是位为国为民的好皇帝。
三个月后的我到了南边的一个小镇，这里的环境都符合我的期想，我租了一个小院，后门是镇上的河，旁边是一家酒馆。
我的肚子里还有一个小生命，这在我的意料之外。
我总爱去镇上瞎走，看看这镇上的热闹和平静。
我本该就这样的，若不是肚子里的孩子，我总觉得那在宫中一年的日子不过是我的一场梦。
我肚子渐渐的大了起来，行动也开始不太方便，镇上常卖花的老婆婆说，我肚子的肯定不止一个。
生几个我都养得起，我在宫里穿的戴的都是极好的。
我又想到了那个远在都城的皇帝，跟个小孩子似的，用吃的一哄就不生气，高兴了就给你赏赐东西。
我可是最喜欢这些所谓的身外之物的，我在外头流浪的年头深知这俗物的重要性。
我在秋天的季节生下了两个男孩，我并不识字，大的叫阿秋，小的就叫阿天。
跟着我生活就跟我姓好了。旁边酒馆的大婶是个朴实的人，是她帮我接的生，又在我做月子的时候照顾我。
我只能给她一些银钱表示谢意。
打破这平静的，是本该在高堂之上的皇帝。
他一个人冲进了屋子，大婶不知道他是谁，怕我月子里吹了风伤了身体。
大婶一边的数落他，又将他往外推去。我一直等着他来找我问罪，可是当天并没有等到。
第二日就看见这个养尊处优的皇帝给我拧着帕子给我擦脸。
这般看着是温柔极了的。
可是我一想开口说话就对着我哼。
我看着他跟着大婶学抱孩子笨手笨脚又小心翼翼的样子，顿时觉得好笑。
皇帝也不过是个没长大的孩子，即便是在政事上处理的井井有条，可是其他地方却懂得很少。
不然怎么会，因为我每日给他做饭菜就在宫中对我恩宠不断。
更多的时候是我看着他坐在那堆成山的奏折后皱着眉头的样子。
我不懂那上面写着什么，可是我知道这位皇帝是位好的帝君，他真的有在为民着想。
他时不时的叫我给他端茶倒水，就仿佛我们从未分开过。
而且，皇帝那日来之后就一直喊我巧巧，这个我叫了十年的名字，如今又被人叫起来了。
我坐好月子可以出门的时候，我告诉他我想太后了，今年我又绣了一个新的暖手捂子。
皇帝笑的像个傻子。
即便我知道这次进了皇宫出来的机会少的可怜，可皇帝这些天的表现我也都看在眼里。
我想他是值得的。
我在路上问起了苏家得情况，他支支吾吾的说没了。
我的脑子里只划过那一张张的脸，说来还真是可笑。
皇帝根本没有给他们机会，跟着我的人早就是皇帝派的人，他不派人抓我回去，只是让我多多关照我过得好不好。
听说我要生了，急匆匆的又赶了过来。我也不知道皇帝为什么要对我这般好，后宫佳丽三千，美的各有千秋。
我不是，我是一个在外野了十年久半字不识的人。
他说，是因为我不怕他。还说是因为我会起身给他半夜掖被子，会在他没胃口的时候敢大声逼着他吃东西，更是第一个敢在他的寝衣上不怕死的绣上他大名的人。
又一脸骄傲的告诉我，他早就派人把我查了一个遍。
还真是……
他也是够傻的，这般就轻易喜欢上了。
我拜别了生身父母后入了那座皇宫，和第一次一样的义无反顾。
可这次，却是不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