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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吴读书人最新章节(陈常久小说全文阅读)

《大吴读书人》第02章 妖魔附体?

在这个时代,虽然没有钟表能够知晓准确时间,但在吃饭这件事上,每个人都很准时,根本不用像21世纪吃饭还要人喊。仔细想想也对,缺衣少粮的,谁敢错过一顿饭。

大概是生物钟吧,因为在老陈家,每天夕阳还在西边天上的时候,就是吃晚饭的时候。至于为什么要定在这个时候,从来没有人和陈常久说过,但是聪明的陈常久知道,在这个时候吃饭,是不用点蜡油的,而点蜡油在大吴朝是非常奢侈的一件事情,最起码在陈家,能够享受点蜡油这个特权的只有陈家当下唯一的读书人,陈常久的大伯陈仁兴。

就连陈家的家主、沉河村副村正陈祖望都没有这个特权。任何一个在晚上点蜡油的,不管是儿子还是儿媳,要是被陈老爷子看见了,都会被呵斥。

言归正传。

屋子正中央摆着一张大桌子,陈家三代人都围着大桌子就坐。按理说,陈祖望是个县生,勉强算个读书人,大吴朝读书人很讲究男女授受不亲,即便是一家人,男女吃饭也要分桌,男人坐大桌,女人坐小桌,早年间,陈家也这样执行过,那时候人口不多,随着人口增加,再固守读书人习俗分桌而坐已然无法支撑,只能和平常百姓家一样围桌而坐。

坐在桌子正中的是身着县生服的陈祖望。开国皇帝陈冲天是一个精力非常旺盛的人,旺盛到对很多东西都做出了规定,尤其是穿衣上,等级非常森严,尤其在读书为官的人身上特别明显,什么样级别的读书人就穿着什么样的服饰,对任何敢于违规穿衣的人,一旦被抓到就会受到严惩。作为县生,有县生的服饰定制。在陈家,只有2个人能够穿县生服,一个是陈祖望,一个是陈仁兴。

陈祖望年过半百,身体硬朗,他面前摆了一叠水煮花生,旁边还有一杯酒,说是酒吧,在陈常久看来不如说是混杂了酒味的水,不过就是这杯酒,也和桌上摆着的杂粮馒头还有菜叶、腌菜、稀粥形成鲜明对比。

和老爷子并排而坐的是祖母秦氏。说起祖母秦氏,也不是简单人物,听母亲李氏说祖母娘家也是书香人家,其嫡亲兄弟高中府生,曾经担任过某里里长,据说现在在县衙实权部门担任吏员。当年要不是陈老爷子得中县生,被身为县生的秦家老爷子看中,也不会把家中爱女秦氏下嫁给陈老爷子。仗着娘家权势,老太太在陈家说一不二,有时候连陈老爷子也要礼让三分。

坐在老爷子左手边的是陈家唯一的读书人大伯陈仁兴。大伯陈仁兴穿的是半新的县生服,头顶结了发髻,缠绕着网巾,给人一副饱读圣贤书的感觉,卖相非常好。大伯曾是村子里的风云人物,二十岁不到就考中县生,被誉为沉河村神童,村里还奖励过几亩水田。而这几亩水田已成为陈家的重要财产,有效支撑着陈家人的吃喝拉撒。

从那以后,大伯就成了老爷子和老太太的心头肉,陈老爷子更是把大伯当成光宗耀祖的希望,吃的穿的都先紧着大伯。陈老爷子一直期望大儿子能够在读书的道路上“过关斩将”,最起码中个府生,也是祖坟冒了青烟,有了进县城为吏的资格,就像自己的大舅子一样,在县城吃香喝辣。

可惜,自从大伯得中县生,运气就像用光一样,考了十几年了,都没有考中府生。即便这样,老爷子也没有说过半句放弃不考的话,毕竟大伯已经达到老爷子当年的高度,也算对得起祖宗。即便不让大儿子考了,谋求副村正的缺补也不容易,毕竟打点不是个小数目,真要补,最好的办法是等陈老爷子60岁退休后再接班。

对,在大吴朝,对于县级以下吏员是有退休一说的,到了60岁就必须退休,除非实在没有人员补缺,才能留任以待补缺。老爷子心里还有个小九九,即便大儿子考不上府生,等自己退休了还能接班,保住陈家在沉河村的一番“荣华富贵”。

坐在大伯身边的是大伯母林氏,和大伯年纪相仿,身上穿着半新的蓝花对襟。林氏在陈家儿媳中算是出身最好的。林氏父亲比老爷子还厉害,是一个村的村正,当年就是看中陈家老大读书的天分才把女儿下嫁过来。因为娘家家世超过陈家,林氏在陈家地位颇高。坐在林氏旁边的是陈家长子长孙陈常安,刚刚六岁,崭新的衣服上滚了一身泥,流着鼻涕,爪子黑乎乎,这要放在21世纪,妥妥的熊孩子,可在大吴朝那绝对是土著小孩的标配了。

大伯一家,总共3个人,却坐了一面,由此可以看出大伯一家的地位。

坐在老爷子右手边的是陈常久的父亲陈仁家,孔武有力,古铜色的肤色,配上八块腹肌,这要在21世纪妥妥的是“美女收割机”。可在这个时代,就是一个典型的庄稼汉子,不是女子眼中良配。陈仁家性格木讷,属于三棍子打不出一个闷屁的角,在家里属于任劳任怨却地位很低。不过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别总欺负老实人,再老实的人一旦发起脾气来那是会不管不顾的。

坐在父亲旁边的是自己的母亲李氏,怀里还抱着自己虎头虎脑的弟弟陈常林。

坐在陈仁家下首得是老三陈仁业,这同样是个质朴的农村汉子,要说有什么不一样,大概就是没有陈常久的父亲那般死板、木讷,也从不出来争什么,颇有点和三婶躲进“小楼成一统”的感觉,很有些边缘人的感觉。大概是因为他和三婶,就是那个刚才在门口为自己向自己的老妈求情的黄氏,只有一个女儿小玉的缘故吧。

应该说陈老爷子对儿子们的期望是很大的,看他给儿子们取得名字就可以看得出来,三个儿子都是仁字辈的,还有一个字,合起来就是兴家业。大概陈老爷子非常相信“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这个流传千古的道理。确实,一个家族要想兴旺发达,首先要靠的就是一家人团结互助。

对于家中第三代常字辈,老爷子倒是没有干预取名字,搞什么连起来的寓意,大概是觉得一代人管一代人吧。

可惜,人多了,心眼也多了,再加上陈老爷子偏爱长子。这个家怎么可能和睦,只是因为老二和老三的老实还能维系下去,真要等到两个老人百年而去,恐怕陈家就要分崩离析。

望着眼前的众生百相,陈常久一阵叹息,兴家业就算了,还是看看能不能开开金手指让自己一家四口的小日子好起来吧。

“狗剩,你傻站着干嘛,还不过来吃饭。”抱着小儿子陈常林的母亲李氏见陈常久站在门口发呆,不由出声提醒,傻小子,再不来你偏心的祖母就把你那份分给老大一家了!

“哦,哦,来了。”陈常久连忙应了一声。吃饭之前,陈常久还保持着前世的习惯,迈着小短腿跑向洗脸盆里洗手。

这在不怎么讲究卫生的古代乡村非常稀奇,哪个村里的小男孩不是脏的跟个黑炭似的,就像大伯家的陈常安一样,比陈常久还大一岁呢,还窝在妈妈怀里吸着鼻涕呢?再看看坚持洗手洗脸的陈常久,十几天下来,已经变得又白又干净,非常受村里大妈们的喜爱。陈常久还听到不少村里大妈和母亲李氏商议着订个娃娃亲呢!

看着自己的儿子那邋遢样,再看看老二家孩子那干净模样,大婶林氏就有些心里不舒服,自己可是书香门第出来的,怎么生出来的儿子还不如一个村妇生出来的儿子。嫉妒心起来的林氏用手帕遮着嘴巴,一双细眼上下打量着朱平安,嘴巴里却大惊小怪起来:“狗剩这小子生病好后,倒是讲究干净起来了,不会是被什么妖魔附身了吧。”

听到大婶说自己被妖魔附身,可让陈常久吓了一大跳,在封闭、落后的沉河村,被人怀疑妖魔附身那可是非常危险的事,吃一顿符水只是小事,闹不好,会被当成妖孽在太阳下暴晒好几天,半条命都没了。这可怎么办?正当陈常久开动脑筋思量对策的时候,母亲李氏瞬间炸了毛。

“大嫂,你说谁妖魔附体了,我看你才是妖魔附体了,我儿子讲究干净一点就是妖魔附体了,那你呢,每天洗手洗脸还经常穿新衣服,那岂不是狐狸精附体了?”听到林氏的话,李氏心里升起无名怒火,‘腾’地站起来,快步走到林氏面前,要她给个交代。

听到长媳说自己的孙子陈常久可能被妖魔附体了,陈老爷子虽然偏爱老大一家,也容不得老大媳妇这样说自己的孙子,黑了脸,敲了桌子:“好了,吃饭!”

看到老爷子发话,陈仁兴和陈仁家都拉住自己妻子,不让两个女人继续说下去。

老爷子虽然制止了大婶和老娘,但陈常久知道如果不澄清自己常洗手洗脸的原因,真要被自己的大婶传出去点什么,难免会被村里的妇人们传的沸沸扬扬,真要是村正重视起来,让村里的道士来给自己驱邪,那自己可有大罪受了。

陈常久忙迈着小短腿走到母亲身边,扬起肉嘟嘟的小脸好奇地问道:“娘,大婶,你们这是怎么了?”

“你大婶说你妖魔附体呢。”李氏瞪了林氏一眼,气气的说道。

“娘,啥叫妖魔附体啊?就因为我洗手洗脸么?”陈常久像是一个好奇宝宝一样问道。

这个时候,陈老爷子也把目光投向了这个孙子,他也想知道原因,毕竟没有几个小孩知道要爱干净的。

看到老爷子的目光也看了过来,陈常久知道自己必须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他忙说道:“这可怪不得我哦,上次我生病的时候,看病的老爷爷说我是因为手上太脏,又喜欢用手拿东西吃,这才吃坏了肚子。喝药太苦,还费钱,我不想喝药,也不愿意家里花钱。老爷爷看我可怜,就和我说只要吃饭前洗手洗脸就行了。”

众人听到是给陈常久看病的大夫教他的,再也没有人不信。要知道,在大吴朝,大夫的地位是非常高的,不仅仅是看个病的成本太高了,而是真要得了什么病看不到大夫就只能等死。

释疑的老爷子,再次敲了敲桌子,很是严肃的说道:“此事到此为止,以后谁也不要再提什么妖魔附体之类的话,都是陈家的好儿孙,如果听到外面有什么不好的传言,别怪我动祖宗家法!”

这辈子,对于陈老爷子来说,没有什么比兴盛家族更重要的事情了,这也正是他给三个儿子取“兴家业”的本意,家族内部传了什么中邪的言论,对于整个家族的声誉是非常不好的,日日夜夜盼着家族兴盛的他,可不允许家族内部出了问题。

解决了两个儿媳的纷争,老爷子动了筷。只有家主动了筷,大家才能开始吃晚饭。

吃饭,即便是穿越了十几天的陈常久仍然难以习惯的,太素,也太淡。别说是炒菜了,就连腌制的咸菜都是淡而无味的,何况是用油了。主食是杂粮做的窝窝头,掺点野菜,颜色怪怪的,味道不好,要费半天劲才能咽下去,粥的味道还能接受,只是太稀了,能照出自己的小肥脸来。

好吧,就这,陈常久其实也没资格挑三拣四,因为就这21世纪猪狗都不吃的饭菜也是有定量的,男人是两个饼子,女人和小孩只有一个,粥也有区分,男人面前的都是浓稠的,女人和小孩面前都是汤水。

都穷成这样了,祖母秦老太太也要处处紧着大伯家,不仅大伯家的饼要大一些,而且大伯还要多分一个饼,理由是他要读书费脑子。类似这样偏心的例子还有很多,炒鸡蛋这样不经常做的菜,朱老太太也是多往大伯那分。

尤其是今天,祖母不知是补偿还是怎么地,时不时的给大伯和大婶夹炒鸡蛋,大婶还有意无意的对母亲李氏显摆,结果把母亲撩拨的差点没上去咬她两口。整个饭桌,剑拔弩张,风声鹤唳。

记得刚穿来时,陈常久还曾试着去夹鸡蛋,结果被祖母用筷子挡住了,说鸡蛋是给大人补身体的,他们干活累,只是陈常久从来没有看见过祖母把鸡蛋分给干活最多的父亲,更别说三叔了。有一次大伯外出有事不在家,家里又做了炒鸡蛋,祖母倒是不再说什么“给大人补身体”的鬼话,频频给陈常安夹。

陈常久到底不是土生土长的土著,穿越前什么山珍海味没吃过,一点也不稀罕炒鸡蛋(说这话也不嫌躁得慌,谁刚刚在厨房偷吃煮鸡蛋的时候吃的那么香?怎么?我就违心说了,作者你有本事咬我啊!),只是看着三叔家的小玉不住的咬着手指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鸡蛋有点心疼。

都是穷病闹得,真要有个家财万贯,哪里会为了这点吃食吵得不可开交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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