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没想两朝为后啊!》第4章 亡国的奴才
萧逸又怒又委屈,他认为他亡国,是因为他的皇后,没有兑现她四十年的皇后命。
为了她的皇后命,他专门为她修建黄金打造的金梧宫。
为了她的皇后命,他连她的搓衣板身材也忍了。
为了她的皇后命,她说要及笄再侍寝,及笄后又要为祖母守孝……
各种借口,他都忍了。
而现在正需要她的时候,她的皇后命,竟然一点作用也没有!
那可是元朴道人算的命,岂能有错!
只能是她背叛了他,欺骗了他!
所以,他要拿她的命!
樱桃现在冷静想来,终于明白她爹为了得到东越支持,不仅上赶着求娶,同时为了让东越接受一个尚未及笄的庶公主为后,竟还编出此等匪夷所思的故事来。
有人敢编,竟也有人敢信!
荒唐!
可笑!
苦笑。
万籁俱寂,夕阳点着雪岭,天地生辉。
元铖勒马矗立山头,眺望着积雪下东越一望无垠的良田,目光澄明,哪里还有半分傻气。
“道出她救过你,虽是情急之策,但日后万不可再认。”
徐文钦打马靠近,喋喋不休。言下之意反正他是“傻子”,傻子有傻子的便利。
“景色真好。”元铖懊恼不已。
是哪儿出了错呢?
若是为还她救命之恩,该事后徐徐图谋才是。
为何非要那时那景,吼出“娘子”之类的浑话,干出登徒子的事来?!
这不是陷她成为众矢之的么?
罪大发了啊!
徐文钦深知自己的话,对方一字未进,撇撇嘴道:“月亮真圆。”
“是啊,月亮真圆!”
有鼻子有眼,俏笑焉兮,勾魂夺魄。
“唉,不对,你取笑我!”元铖醒悟过来,羞恼地提拳朝徐文钦挥去。
徐文钦假意避让,不一会儿两人即跌下马来,滚作一团。
月上三杆,紫竹将一碗剩饭重重搁在樱桃面前,“吃饭!”
樱桃瞥了一眼,只见裹着黑色油污的破边碗里,发黄发硬的饭粒,不知混着什么污秽物,大冬天里散发着浓烈的馊味。
她翻了个白眼,不作声。
“嫌弃?”紫竹冷笑:“这可是给狗吃的,给你吃是抬举你!”
她的父兄都死在东越人刀下,她恨不能生饮每一个东越人的血。
樱桃冷冷地盯向紫竹。
克制。
她不想惹事。
紫竹心虚,不知为何,对方的目光直叫她双膝发软。
她醒悟,那是下位者对上位者天然的恐惧。
看来眼前的女人,原来在东越的身份一定不一般!
她后退两步,强作镇定,嘴角勾笑:有意思!
越是之前身份尊贵,从云端到泥泞,差距越大,越有意思!
“不服气?没搞清自己的处境?你现在是俘虏,亡国的奴才!”
“吃狗饭都是抬举你!”紫竹叫嚣。
她心里门儿清,眼前的女人虽是王爷虏回来的,但王爷的心性跟孩子一般。
下午策马出去,至今未归,多半不知被哪儿的乐子绊住,早忘了这东越女人的存在。
她倒不是多爱欺凌人,只是想欺凌东越人。
她叫进两名侍卫壮胆,端起狗饭,咬紧牙关,直接用强:“今日这饭,你是吃也得吃,不吃也得吃!”
啪——
饭碗落地。
随后,一声凄厉的惨叫划破夜空。
是紫竹。
她正要用强,被樱桃一把握住手腕。
樱桃的力气很大,稍一用力,直接就给她弄脱了臼。
樱桃的性子虽然有点苟,但并不意味着一味忍让。
有些忍让,只会让事情往更坏的方向发展。
紫竹本能地想挣脱,但眼前东越女人的手,竟像铁钳般死死钳住自己。
她慌了,另一只手披头盖脸抓去。
“还想再断一只胳膊?”樱桃开口,满满的轻蔑。
紫竹僵在原地。
另一边,已经和衣歇下的玉梅听到马蹄声,慌忙出帐迎接,正好接着主子与徐大人回来。
酒气扑面,玉梅见了礼,连忙上前扶住自家主子。
此时元铖褪去一身戎装,少了些冷硬,多了几分柔情。
虽满身酒气,但玉面绯红,更是养眼。
果然还是自家主子最好看!
玉梅如往常一般甜甜笑着,假意嗔怪陪客:“徐大人,咱家王爷的身子您清楚,怎么能让他喝酒呢?”
“总闻,嗝,越地的美人美酒,最是醉人,嗝!
今日一见,名不虚传!嗝!
玉梅你,你别叨叨,是,是你家爷,今,今儿个高兴!”
徐文钦趴在马背上,打着酒嗝,艰难辩解。
说完,拍拍马屁-股,走人。
玉梅皱眉,闻这一身味儿,瞧这一身泥,不知两人是咋回来的!
元铖嘿嘿傻笑,挣脱玉梅搀扶,步履踉跄三两步冲入帐中。
玉梅紧随其后。
刚至门口,帐帘即被大力掀开。
元铖站在门口,红着脸,怒声喝问:
“人呢?”
玉梅心里咯噔,面不改色甜甜笑着:
“伺候的不都在这儿么?
哦——爷您是问紫竹吧?
紫竹那丫头受了寒……”
“爷问的是爷的娘子,爷今下午带回来的娘子!”元铖打断她,气急败坏。
玉梅脸上的笑僵住了,幸好夜色帮她掩盖了几分:
“哦——樱桃姑娘啊,已经安排别帐歇下了。”
元铖急忙往外走,“哪个帐子,带本王过去!”
玉梅急忙追上:“爷,樱桃姑娘说了,她今日乏了,不想见任何人。”
元铖停下脚步,差点绊倒。
玉梅心中得意:还是自家王爷好!好哄!
“无碍,我不吵她,就看看她!快带路!”
玉梅慌了,连忙拦在元铖身前,福下身子。
“什么意思?”
玉梅脑海快速闪过各种借口,
“姑娘已经歇下,半夜造访,于姑娘名声不妥。”
元铖停下脚步:“此话有理。”
玉梅上前将人往回搀:“还是明日见吧,不急这一时。”
元铖委屈点头,脚却舍不得挪动半步。
正此时,远远传来紫竹的尖叫。
元铖顿觉不妙,一掌将玉梅推开,朝声音传来的方向而去。
玉梅不防元铖推她,直接跌落雪地。
一天下来雪化了几层,泥污转瞬浸湿梅红小袄。
她红了眼,主子竟然凶她!
为了那个东越女人!
然而此时悲伤无用,她翻身爬起,连忙追去。
元铖冲进帐子时,恰撞见樱桃将紫竹推倒在地。
紧跟入帐的玉梅见状,急忙扑向紫竹:“紫竹你怎么样,有没有摔疼?”
紫竹一愣。
对!眼前这一幕,就是东越战俘在欺凌北周侍女!
“王爷,王爷,您可要为紫竹做主啊!”
紫竹扑到吴王脚边,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这个东越女人,她,她打我!手……紫竹的手,王爷您看,都被这女人弄折了!紫竹再也不能为王爷磨墨了!”
樱桃别过脸去。
这戏演得,简直我见犹怜!
就是跟东越后宫的比起来,只能算常规操作。
她默默站着,也不替自己辩解,虽然她现在是战俘,处境尴尬。
她甚至心里升腾出希望来,希望能借坡下驴,让吴王元铖一气之下将自己赶回俘虏营。
她正要福身请罪。
吴王元铖怒声喝令:“来人,掌嘴!”
两兵士得令,气势汹汹直朝樱桃冲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