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阴冷潮湿的洞穴中熬过后半夜，韩拙的体力恢复了大半。伤口的毒素在灵力和草药的双重作用下被压制，虽然依旧隐隐作痛，但已无大碍。天光微亮时，他小心拨开洞口的遮蔽，确认外面再无妖蝠踪迹，这才顺着缠丝绳攀回崖顶。
清晨的云雾山脉弥漫着薄雾，空气清新却危机四伏。韩拙不敢耽搁，沿着来路快速返回坊市。这一次，他更加警惕，尽量避开可能有危险的区域，所幸一路有惊无险。
再次踏入坊市那无形的屏障，熟悉的嘈杂声浪扑面而来，竟让他生出一丝荒谬的“安全感”。他没有停留，径直朝着百草阁的后门走去。
百草阁后门比前堂冷清许多，只有一个穿着伙计服饰的胖修士坐在凳子上打盹，旁边放着一杆大秤。
韩拙走上前，低声道：“这位师兄，我来交荧光苔。”
胖伙计睁开眼，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指了指地上的秤：“拿出来过秤吧，小子动作快点。”
韩拙将皮囊里小心存放的荧光苔取出，连同泥土一起放在秤盘上。胖伙计随意瞥了一眼，似乎有些惊讶于这批荧光苔的完整度和新鲜度，但也没多问，拨动秤砣。
“三斤七两，品质尚可。按规矩，一斤一块下品灵石，总共三块半，零头给你抹了，算你三块半。”胖伙计说着，从腰间的储物袋里摸出三块亮晶晶的下品灵石，又加了五块灰扑扑的碎灵，递给韩拙。
入手沉甸甸的三块半灵石！远比之前那三块半碎灵感觉实在得多！韩拙强压住心中的激动，接过灵石，小心收好，道了声谢，转身离开。
直到走出很远，确定没人跟踪，他才靠在一个无人的墙角，长长舒了口气。第一桶金，到手了！加上之前杀掉劫道汉子得到的三块碎灵（0.3块下品灵石），以及卖参剩下的一块半碎灵（0.15块下品灵石），他现在总资产达到了接近四块下品灵石！
这是一笔真正的“巨款”！
但他没有得意忘形。这笔钱必须用在刀刃上。修炼功法有了，但空有功法，没有护身手段，下次再遇到危险，未必能有这次的好运气。他需要攻击或防御性的法术，哪怕是最低阶的。
他再次来到散修摊位区。这一次，他目标明确，直接寻找售卖法术玉简或书籍的摊位。
“《火球术》入门玉简，蕴含法术真意，易于领悟，十块下品灵石！”
“《御风诀》残卷，修炼至小成可身轻如燕，五块灵石！”
“《金钟罩》体修法术，刀枪不入，八块灵石！”
价格依旧高昂得令人咋舌。韩拙皱紧眉头，他的四块灵石，连最便宜的攻击法术都买不起。
他不死心，一个个摊位问过去。终于，在一个角落里的老旧书摊前，他停下了脚步。这个摊位卖的都是一些纸质发黄、甚至残缺的书籍，价格相对便宜。
摊主是个戴着老花镜、看起来像个老学究的干瘦老头，正抱着一本厚书看得入神。
韩拙的目光扫过书摊，落在几本最厚的、用针线粗糙装订的册子上。书名是《基础法术详解（卷一）》、《常见低阶符箓图谱》、《云雾山脉灵草辨伪（手抄本）》。
他的心猛地一跳！这些虽然不是直接的法术玉简，但却是知识！是底蕴！对于他这种毫无背景的底层散修来说，系统的知识或许比一两门单一的法术更有长远价值！
他拿起那本最厚的《基础法术详解（卷一）》，翻开一看。里面果然没有完整的法术修炼方法，但却详细阐述了灵力运转的基本原理、几种最常见属性（金木水火土）灵力的特性、以及如何最有效地调动和操控灵力。甚至还在最后，附带了三个最最基础、几乎不能算法术的小技巧的修炼口诀：“灵力附着”、“微光术”、“清洁术”。
灵力附着，是将微弱灵力附着在武器或拳脚上，略微增加威力；微光术，是消耗灵力在指尖产生微弱光芒，用于照明；清洁术，则是用灵力震落身上的灰尘污垢。
虽然粗浅，但正是韩拙目前最需要的基础！而且这本书如此之厚，显然不止一卷，若能集齐，价值不可估量！
“老丈，这本书怎么卖？”韩拙压下激动，平静地问道。
老学究从书海中抬起头，推了推眼镜，看了一眼：“哦，那本啊，基础知识汇编，没什么大用。你要的话，两块下品灵石。”
两块！韩拙心中一定，这个价格他完全能承受！他没有立刻答应，又拿起那本《常见低阶符箓图谱》和《云雾山脉灵草辨伪（手抄本）》看了看，前者记录了十几种常见一阶符箓的图案和粗略功效介绍，后者则记载了数十种云雾山脉常见低阶灵草和毒草的图样、特性、生长环境。
“这两本呢？”
“符箓图谱一块五，灵草辨伪一块。”老学究头也不抬。
韩拙快速心算，三本书加起来四块五下品灵石，他买不起。他必须做出取舍。
攻击法术暂时买不起，但知识和基础更重要。他果断放弃了符箓图谱，选择了《基础法术详解（卷一）》和《云雾山脉灵草辨伪（手抄本）》。
“老丈，我要这两本，三块下品灵石，可以吗？”
老学究终于放下书，看了看韩拙挑选的两本，又看了看他，浑浊的眼睛里似乎闪过一丝了然，点点头：“可。年轻人，知道打基础，不错。”
交易完成，三块刚刚到手的下品灵石还没捂热就花了出去，换回了三本厚重的书。韩拙却觉得无比值得。
他将书小心收好，摸着怀里剩下的一块下品灵石和几块碎灵，心中踏实了许多。
功法、基础知识、灵草辨识，再加上怀里那块来历不明、暂时打不开的储物袋。他有了在这云雾坊市底层挣扎求存的初步资本。
接下来，就是找个相对安全的地方，消化这些知识，练习那三个基础技巧，尽快提升实力。
他抬头看了看坊市永恒不变的“天空”，眼神锐利。
活下去，然后，变得更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