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喜欢传统玄幻类型的小说,那么《不朽人间客》绝对值得一读。小说中精彩的情节、鲜活的角色以及深入人心的故事,都会让你沉浸其中,难以自拔。目前,这本小说已经连载,最新章节为第12章,总字数已达145902字,喜欢阅读的你,千万不要错过。主要讲述了:司马迁成为竹简居的常客,是元朔元年春天的事。那时司马谈已病逝半年,司马迁承袭父职,任太史令。官职不高,俸禄微薄,却给了他查阅石室金匮(皇家档案馆)的便利。但他仍常来竹简居,有时携几卷新抄的史料与青书对…

《不朽人间客》精彩章节试读
司马迁成为竹简居的常客,是元朔元年春天的事。
那时司马谈已病逝半年,司马迁承袭父职,任太史令。官职不高,俸禄微薄,却给了他查阅石室金匮(皇家档案馆)的便利。但他仍常来竹简居,有时携几卷新抄的史料与青书对勘,有时只是静坐角落,整理笔记。
青书为他提供了一种独特的视角——不是官方史家的宏论,而是来自民间、来自前朝遗闻、甚至来自她自称“听长辈口述”的碎片。她极谨慎,所述之事皆经筛选:白起晚年的某些细节,邯郸陷落时的市井传闻,秦宫焚书前一些博士的议论……无关政治,只关人情。
司马迁如获至宝。他将这些碎片与正史记载比对,反复推敲,时而蹙眉深思,时而击节赞叹。他称青书为“青先生”,执礼甚恭,完全无视她女子身份与市井匠人的地位——在他眼中,知识无贵贱。
这一日,司马迁带来一卷新誊写的《匈奴列传》草稿,请青书看看有无疏漏。
青书读罢,沉吟道:“大人写匈奴‘利则进,不利则退,不羞遁走’,确是实情。然青书曾听北地归来商贾言,匈奴部族亦有礼法,重盟誓,敬天地。其单于继位,须经各部贵族推举,非纯然武力可定。”
司马迁眼神一亮:“此说甚新!可还有细节?”
“只言片语,难成系统。”青书摇头,“大人若欲深究,或可寻访往来西域的商贾、使臣。河西走廊已通,西域诸国与匈奴往来密切,应知更多实情。”
“西域……”司马迁望向西方,目光悠远,“张骞凿空,商路渐开。可惜我职在史官,无法亲往。”
青书不答,心中却微动。
西域。这个词在她心底已盘旋多时。自埋下玉环后,那物件虽不再随身,却偶尔会在她梦中发出温热的脉动,似在召唤。而梦中常出现的景象,是漫天黄沙、雪山驼铃、以及某种与玉环符号相似的壁画。
或许,长生秘密的下一个线索,在更西的方向?
这念头一旦生起,便难以平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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契机在元朔二年秋天到来。
那日竹简居来了一位特殊客人——堂邑侯府的家丞。堂邑侯陈午,是当今天子之姐馆陶长公主的夫婿,地位尊崇。家丞奉主人命,来寻能抄录西域文书的人才。
“侯爷近日接洽西域商队,有些佉卢文、粟特文的货单、契约需译成汉文。”家丞语气倨傲,“听闻你铺中有人通异域文字?”
陈铺主连称不敢:“小店只是抄录经史,不通胡语……”
“我略知一二。”青书忽然开口。
众人皆惊。陈铺主急使眼色,青书却已起身,从架底取出一卷旧羊皮——那是她前些日子从胡商处换来,私下研究用的粟特文货单。
“此是粟特文,记香料、宝石数量。”她指着几行扭曲文字,“这几个字符,意为‘肉桂’、‘青金石’、‘骏马’。”
家丞细看,脸色稍霁:“你从何处学得?”
“早年间,随家中长辈行商,接触过胡商,学了些皮毛。”青书答得含糊,“若侯爷不弃,愿效微劳。”
家丞打量她片刻:“明日来侯府一试。若成,自有酬谢。”
人走后,陈铺主急道:“青书,你何必揽这事?堂邑侯府水深,万一出错……”
“铺主放心,我自有分寸。”青书平静道,“借此机会,或可接触更多西域讯息,对铺中生意也有裨益。”
她没说出口的是:这是接触西域商队、寻找西行机会的最佳跳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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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邑侯府在长安城北,毗邻未央宫。府邸宏丽,仆从如云,往来多是锦衣贵戚、异域使节。青书以“译书匠”身份被引入偏院一间书房,内有数箱胡语文书待译。
主持此事的是侯府主簿,姓张,四十余岁,精明干练。他测试了青书的胡语水平后,颔首认可:“你只管译写,每日工钱二百钱,食宿府中供应。但有三条:一,不得外传所译内容;二,不得私会外客;三,译稿需经我校验。”
“诺。”
工作繁重。文书多是商队账目、贸易契约、使节书信,涉及货物、价格、路线、风土。青书白日翻译,夜晚则将有价值的信息——如西域诸国方位、特产、习俗——悄悄默记于心。她发现自己的语言天赋在漫长岁月中已被磨砺得极敏锐,佉卢文、粟特文学得飞快,甚至开始尝试解读更古老的于阗文残片。
一月后,张主簿对她已颇为倚重,偶尔让她参与接见胡商。
正是通过这些胡商,青书听到了关于敦煌的种种描述:河西走廊西端的重镇,丝绸之路的咽喉,汉朝新设的郡治。那里胡汉杂居,商队云集,往西可通鄯善、于阗、疏勒,乃至更远的大宛、安息。
“敦煌有个悬泉置,是朝廷设置的驿所,专供使臣商旅歇脚。”一位粟特老商人对她说,“那里消息最灵通,西域大小事,没有不知道的。”
青书记下了这个名字。
又过半月,堂邑侯府筹备一支前往敦煌的商队,运送丝绸、漆器、铜镜,换回西域的玉石、骏马、葡萄。张主簿问青书:“你可愿随队西行,充任通译?侯爷说了,若此行顺利,回来赏金百两。”
青书没有犹豫:“愿往。”
她向陈铺主辞工。老人虽不舍,但知机会难得,只叮嘱千万小心。司马迁听闻,特地来送,赠她一卷新编的《大宛列传》草稿:“此去西域,或可印证我所记虚实。盼青先生归来时,能予指正。”
青书收下简卷,深施一礼:“大人珍重。”
元朔三年春三月,青书随堂邑侯府的商队,踏上了西行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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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队规模不小:三十峰骆驼,二十辆辎车,护卫骑卒五十人,仆役杂工近百。领队的是侯府家将赵猛,四十余岁,虬髯虎目,曾随卫青北伐匈奴,对塞外地理极熟。
青书被安排在队中一辆辎车里,同车还有两名侯府账房,负责记账核货。她主要职责是通译,兼管文书,偶尔也为队中人治些小病。
出长安,过陇山,入河西走廊。
天地骤然开阔。左侧是连绵的祁连雪山,终年皑皑,如巨龙横卧;右侧是茫茫戈壁,黄沙碎石,一望无际。道路沿绿洲蜿蜒,时见戍堡烽燧,汉军士卒执戟守望。沿途村落稀疏,民居多土坯垒成,院中晾晒着葡萄干、杏脯。
青书第一次见到如此辽阔的风景。风吹过旷野,带着沙土与艾草的气味,远处有牧人的羌笛声飘来,苍凉悠远。她坐在车辕上,望着天边流云,心中涌起一种奇异的悸动——仿佛这片土地在召唤她,那些梦中出现的黄沙雪山,正逐渐变成现实。
商队昼行夜宿,每三十里遇驿置则歇。汉朝在河西设武威、张掖、酒泉、敦煌四郡,沿途驿置完备,供给粮草饮水,查验过所(通行证)。青书的“译匠”身份文牒齐全,过关顺畅。
她利用歇息时间,向队中胡商护卫学习更多胡语,记录沿途地理特征、水源位置、部落分布。赵猛见她认真,偶尔也指点一二:“过了酒泉,便是敦煌。再往西,出玉门关,便是真正的西域了——那里汉军控制不到,多有马贼、沙暴,生死由天。”
玉门关。青书默念这个名字。史载,汉武帝为通西域,设玉门关、阳关,成为中原与西域的界标。
四月末,商队抵达敦煌。
这座边城比青书想象的更富生机。城墙高厚,以夯土筑成,城内外胡汉杂处:汉人官吏、戍卒、农户;胡商则高鼻深目,卷发虬髯,穿着色彩鲜艳的窄袖袍,牵着骆驼骡马,满载货物往来。市集上叫卖声混杂着汉语、匈奴语、粟特语、羌语,空气中弥漫着香料、皮革、烤馕的气味。
青书被安置在城内一家驿舍。赵猛去郡府交割公文,商队需在此休整十日,补充给养,等待西出玉门关的最佳时机——需避开春季风沙,又赶在夏季酷热前穿过白龙堆沙漠。
这十日,青书如鱼入海。她终日流连市集,与胡商攀谈,收集信息;去郡府书吏处借阅西域地图抄本;甚至设法接触了几位从于阗、疏勒来的佛教僧人——此时佛教已沿丝路东传,敦煌已有零星信徒。
她最关注的,是那些关于“古老遗迹”、“神异壁画”的传闻。
一位于阗老商人告诉她:“往西出阳关,沿昆仑山北麓走,有处米兰遗址,墙上有古壁画,画着飞天、神兽,还有……一些奇怪的符号。”他用手比划,“像眼睛,又像太阳。”
符号。青书心跳加快。
“那些画,何时所绘?”
“谁知道呢?老人说,比于阗建国还早,怕是塞种人或更早的族群留下的。”老商人摇头,“那地方现在荒了,风沙大,少有人去。”
青书默默记下:米兰,壁画,古老符号。
另一日,她在市集遇见一个卖箜篌的龟兹乐匠。那乐器形制奇特,弦数二十二,琴身雕着精美的蔓草纹与兽首。
“这箜篌,可是从西方传来?”青书问。
“是嘞!”乐匠汉语生硬,“从犍陀罗那边,经过疏勒、龟兹,才到敦煌。我们龟兹人最善此器,王公贵族宴饮,必奏箜篌。”
青书抚摸琴身,木质温润,雕工细腻。她想起前世在博物馆见过的古代箜篌图像,心头涌起一丝恍惚——千年之后,这些乐器大多化为尘土,唯有零星遗存,供后人凭吊。
“我买一张。”她取出积蓄。
乐匠大喜,细心教她基本指法。青书学得极快,半日便能拨简单曲调。乐匠惊叹:“娘子有天分!若去龟兹,定成大家!”
青书微笑不语。她买箜篌,不仅是喜欢,更是为将来可能的龟兹之行做准备——若长生线索指向更西,掌握当地乐器,或能更好融入。
休整期的最后一日,发生了一件事。
青书去城南河边洗衣,见几个胡人孩童在浅滩嬉闹。其中一个约五六岁的男孩,卷发棕眼,似是粟特人相貌,不慎被急流卷入深水,挣扎呼救。其他孩童吓呆了,岸边大人尚未察觉。
青书不及多想,跳入河中。四月河水仍寒,她奋力游向男孩,抓住他衣领,拖回岸边。男孩呛了水,面色发青,她立即施救,按压胸腔,直至他咳出水,哇哇大哭。
此时男孩父母闻讯赶来,是一对粟特商人夫妇,见状跪地谢恩。青书摆手:“孩子无事就好。”仔细看那男孩,虽惊魂未定,但眼神清澈,眉心有颗浅痣,颇是俊秀。
男孩父亲执意要酬谢,青书推辞不过,最后收下一小袋葡萄干和几枚西域金币。
“恩人如何称呼?我们安氏商队常往来敦煌,日后必当报答。”
“青书。举手之劳,不必挂怀。”
“青娘子若往西域,可来疏勒寻我们。我们在疏勒市集有铺面,专卖中原丝绸。”男子递过一枚骨制符牌,刻着粟特文,“凭此牌,任何安氏商队都会相助。”
青书收下符牌,心中微动。疏勒,丝绸之路北道重镇,西接大宛、康居。或许将来有用。
她摸了摸男孩湿漉漉的卷发:“好好长大。”
男孩睁着大眼睛,用力点头。
青书不知,这个无心救下的胡人孩童,将在更漫长的时光里,与她的人生轨迹产生奇妙的交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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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日后,商队准备西出玉门关。
赵猛召集众人,面色凝重:“出关后,便是白龙堆沙漠。此段最险,沙暴无常,且有马贼出没。所有人须听从号令,不得擅自离队。若遇沙暴,紧靠骆驼卧倒;若遇马贼……”他按刀,“护卫结阵,死战到底!”
队伍气氛肃杀。青书检查了随身物品:水囊、干粮、药品、防沙面衣、那卷司马迁所赠《大宛列传》,以及新买的箜篌——她用油布仔细包裹,负在背上。
黎明时分,商队出敦煌西门,向西北行进。远处地平线上,一座黄土夯筑的关城逐渐清晰——玉门关。
关城巍峨,戍卒林立。验过所,查货物,耗时一个时辰。守关校尉特意叮嘱:“近日白龙堆一带,有匈奴残部与马贼勾结劫掠,已有多支商队遇袭。尔等务必小心。”
出关那一刻,青书回望东方。中原已远,前方是未知的西域。
风吹过关隘,带着沙粒,打在脸上微微刺痛。
她深吸一口气,转身,随队没入茫茫戈壁。
驼铃声声,渐行渐远。
身后,玉门关在晨光中沉默矗立,像一道分隔两个世界的门。
而青书,这个跨越了战国、秦、汉的不朽者,终于踏上了通往更广阔天地的道路。
前方是沙漠、雪山、绿洲、古城。
是更多的秘密,更多的相遇,更多的别离。
也是她漫长生命中,又一段无法预测的篇章。
小说《不朽人间客》试读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