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岚宗，外门广场。
正午的阳光有些刺眼，传送阵的白光渐渐消散，露出林峰和赵小四略显狼狈的身影。
广场上已经有不少提前出谷的弟子，大多带着伤，神情沮丧。看到又有两人传送出来，众人的目光投了过来——当看清是林峰时，窃窃私语声四起。
“是林峰！他竟然活着出来了？”
“听说周明在悬赏他的人头，他居然能活到现在…”
“嘘，小声点，看他的样子，肯定经历了一场恶战。”
林峰充耳不闻，他扶着赵小四，快步离开传送阵。混沌感知悄然展开——广场四周，至少有十几道目光在暗中盯着他，有好奇，有贪婪，也有…杀意。
周震天的人已经在了。
“林峰！”
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林峰抬头，看到柳如风从远处走来，脸色凝重。
“柳前辈。”林峰行礼。
“跟我来。”柳如风没有多言，袖袍一卷，一股柔和的力量裹住林峰和赵小四，三人化作一道剑光，向青云峰飞去。
广场上，几个隐藏在暗处的身影对视一眼，悄然退去。
—
青云峰，竹屋。
柳如风布下隔音结界，这才转身看向林峰，沉声问：“怎么回事？你们怎么提前七天出来了？”
林峰没有隐瞒，将万妖谷中发生的事简要说了一遍。从遭遇周明追杀，反杀周明及其跟班，到设计坑杀青衫少年和红衣女子，最后说到葬妖林深处的见闻——
四阶妖兽血煞魔猿，黑袍人，囚禁妖兽作为炉鼎的阵法。
当听到“周震天可能图谋叛乱”时，柳如风脸色剧变。
“你说的是真的？有证据吗？”他声音发紧。
“周明记忆中看到的，但搜魂时触发禁制，他神魂自爆了。”林峰道，“不过那个黑袍人还在葬妖林，如果能抓住他…”
“来不及了。”柳如风摇头，“你们提前出谷，周震天肯定已经知道计划败露。现在去抓人，只会打草惊蛇。”
他来回踱步，眉头紧锁：“周震天是内门三长老，金丹中期修为，在宗门经营数十年，势力盘根错节。没有铁证，动不了他。”
“那就这么放过他？”赵小四忍不住问。
“放过？”柳如风冷笑，“勾结魔道，囚禁四阶妖兽图谋叛乱，这是死罪。但我们需要证据，需要…一击必杀的机会。”
他看向林峰：“你刚才说，那个黑袍人也在葬妖林，而且被血煞魔猿重伤？”
“是。”
“那就还有机会。”柳如风眼中闪过精光，“周震天一定会派人去接应，或者…灭口。只要我们能截住他们，拿到活口或者证据…”
“前辈的意思是，守株待兔？”林峰明白了。
“对。”柳如风点头，“但这需要时间布置。而且，你现在的处境很危险。”
他顿了顿，继续道：“你杀了周明，周震天绝不会善罢甘休。虽然万妖谷试炼生死自负，但他一定会找借口对你下手。还有，混沌珠的消息已经传开，觊觎这件至宝的人，可不止周震天一个。”
林峰沉默。
压力如山。前有周震天的报复，后有无数贪婪的目光。
“前辈，我该怎么办？”
“两条路。”柳如风伸出两根手指，“第一，立刻离开青岚宗，远走高飞。以你的潜力，去哪个宗门都会得到重视。”
“第二呢？”
“第二，留下来，参加内门考核。”柳如风盯着他，“只要成为内门弟子，受宗门重点保护，周震天再想动你，就没那么容易了。而且，内门有执法堂，有宗主，有太上长老…这些，都可以成为你的倚仗。”
林峰几乎没有犹豫：“我选第二条路。”
逃跑？那不是他的风格。血仇未报，婉儿还没安置好，他怎么能逃？
“好。”柳如风眼中露出赞赏，“不过，内门考核在三个月后，你还有时间准备。这三个月，你最好闭关不出，免得节外生枝。”
他取出一枚玉简：“这是内门考核的一些信息，你拿去研究。另外，这些天我会安排婉儿去一个安全的地方，你不用担心。”
“多谢前辈。”林峰深深行礼。
柳如风摆摆手，正要离开，忽然想起什么，转身道：“对了，赵无极要见你。他说，你完成了他交代的事，该兑现承诺了。”
—
执法堂，偏殿。
赵无极坐在案后，手中把玩着一枚玉简。看到林峰进来，他抬眼看了看，淡淡道：“坐。”
林峰坐下，没有开口。
“周明死了？”赵无极问。
“死了。”
“证据呢？”
林峰将从周明记忆中看到的信息复述了一遍。赵无极静静听着，面无表情，但眼中不时闪过寒光。
当听到“血煞魔猿”、“叛乱计划”时，他手指轻轻敲击桌面，发出有节奏的轻响。
“很好。”赵无极终于开口，“这些信息，足以让周震天万劫不复。不过，还不够。”
“不够？”
“要扳倒一个金丹长老，需要铁证。”赵无极道，“你刚才说的，都是你的一面之词。我们需要人证、物证。那个黑袍人，是突破口。”
“柳前辈也是这么说的。”
“柳如风？”赵无极笑了笑，“他倒是和我想到一块去了。不过，他肯定劝你闭关不出，等三个月后参加内门考核，对吧？”
林峰点头。
“他是为你着想，但…”赵无极话锋一转，“这不够。周震天不会给你三个月时间。我得到消息，他已经在运作，要将你逐出宗门。”
林峰眼神一凝。
“罪名是‘残害同门’。”赵无极冷笑，“周明死了，他手下的两个内门弟子也死了，这些都可以算在你头上。虽然万妖谷试炼生死自负，但周震天有权提出异议，要求调查。一旦调查启动，你就会被软禁，到时候…”
他没有说下去，但意思很明白。
“那我该怎么办？”
“提前进行内门考核。”赵无极道，“内门考核本就可以申请提前进行，只要通过，你就是内门弟子，调查程序自动终止。而且，成为内门弟子后，你可以向执法堂举报周震天，启动正式调查。”
“提前考核…需要什么条件？”
“两个条件。”赵无极竖起两根手指，“第一，至少三名内门长老推荐。第二，通过‘问心路’试炼。”
“问心路？”
“青岚宗开山祖师留下的试炼之路。”赵无极神色严肃，“问心路不问修为，只问心性。千百年来，能通过问心路的人不足十指之数，但每一个通过者，都成了宗门栋梁。”
他顿了顿：“这条路，九死一生。你要想清楚。”
林峰沉默片刻，问：“如果通过，有什么好处？”
“直接成为内门核心弟子，享长老级待遇。”赵无极道，“更重要的是，通过问心路者，受开山祖师的庇护。就算周震天是金丹长老，也不敢明着动你。”
核心弟子…长老级待遇…
这诱惑太大了。
“我申请提前考核。”林峰做出决定。
赵无极眼中闪过一丝笑意：“我就知道你会这么选。推荐信的事，我来安排。三天后，问心路开启。这三天，你好好准备。”
他扔过来一个储物袋：“里面有问心路的一些资料，还有一瓶‘清心丹’，可以暂时压制心魔，关键时刻或许有用。”
林峰接过，行礼离开。
走出执法堂时，天色已近黄昏。夕阳将青岚宗的亭台楼阁染成金色，美得如梦似幻。但林峰知道，这美景之下，暗流汹涌。
回到青云峰，婉儿已经等在竹屋外。
看到林峰，她眼睛一亮，跑过来：“林峰哥哥！”
“婉儿。”林峰摸摸她的头，“这几天过得怎么样？”
“雨师姐对我很好，还教我识字。”婉儿小声说，“林峰哥哥，你是不是又要去冒险了？”
林峰一愣：“你怎么知道？”
“柳前辈说了，你要参加什么考核，很危险…”婉儿咬着嘴唇，“林峰哥哥，能不能不去？”
林峰沉默。
他何尝不想安稳度日？但现实不允许。
“婉儿，有些事，我必须做。”他轻声道，“等我通过考核，成为内门弟子，就没人敢欺负我们了。到时候，我带你找个安静的地方，好好生活。”
“真的吗？”
“真的。”
婉儿看着他坚定的眼神，知道劝不动，只能低头：“那…你要小心。一定要活着回来。”
“我答应你。”
—
接下来的三天，林峰足不出户，潜心研究问心路的资料。
问心路，位于青岚宗后山的祖师祠堂深处。据说是开山祖师青岚真人飞升前留下的考验，全长九十九阶，每一阶都对应一种心魔幻境。
贪婪、恐惧、愤怒、痴恋、傲慢、嫉妒…
七情六欲，生老病死，爱恨情仇…
世间一切欲望和执念，都会在问心路上被放大百倍千倍，考验闯关者的道心。
资料记载，最近一百年，尝试问心路的内外门弟子超过三百人，通过者…零。
死亡率高达四成。
剩下的六成，要么疯癫，要么道心崩溃，修为尽废。
“果然九死一生。”林峰放下玉简，神色凝重。
但他没有退缩。
混沌珠在丹田缓缓旋转，散发出一丝清凉气息，让他心绪平静。
这三天，他除了研究资料，就是打磨道心。将过往种种——父母的死、婉儿的伤、周通的仇、周震天的威胁——一一梳理，直面内心最深处的恐惧和执念。
只有直面，才能超越。
第三天清晨，林峰推门而出。
柳如风已经等在院中，看到他，点了点头：“准备好了？”
“嗯。”
“走吧。”
两人御剑而起，向后山飞去。
祖师祠堂位于青岚宗后山主峰之巅，是一座古朴的石殿。殿前广场上，已经聚集了不少人。
林峰落地，目光扫过。
赵无极站在最前方，身边还有两位老者——一个须发皆白，仙风道骨；一个面如重枣，不怒自威。两人气息如渊似海，都是金丹期！
“那位白发的，是内门大长老，金丹后期。”柳如风传音介绍，“红脸的，是内门四长老，金丹中期。加上赵无极，正好三位长老推荐你。”
林峰心中微凛。这阵容，不小。
除了三位长老，广场上还有十几个内门弟子，以及…周震天。
周震天站在人群边缘，一身紫袍，面容威严，看不出喜怒。但林峰能感觉到，对方的目光如同毒蛇，冰冷刺骨。
“弟子林峰，见过各位长老。”林峰上前行礼。
大长老微微颔首：“你就是林峰？炼气五层巅峰，根基倒是不错。”
四长老则冷哼一声：“小子，你可知道问心路的凶险？现在退出，还来得及。”
“弟子心意已决。”林峰平静道。
“好。”赵无极开口，“既然三位长老都已到场，那就开始吧。”
大长老抬手，一道灵力打入祖师祠堂的大门。
“轰隆隆…”
沉重的石门缓缓打开，露出里面幽深的通道。
通道尽头，是一条向上延伸的石阶，隐没在黑暗中。石阶两旁，立着两排古朴的石灯，灯中燃着幽幽的青火，照得通道忽明忽暗。
“问心路，长九十九阶。”大长老声音肃穆，“登上最后一阶者，通过。中途退出或失败者…生死自负。”
他看向林峰：“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林峰深吸一口气，迈步走进祠堂。
石门在身后缓缓关闭，隔绝了外界的一切。
通道内，寂静无声。只有石灯中的青火，在轻轻摇曳，映出墙上斑驳的壁画。
壁画上，描绘着青岚宗的历史：开山祖师青岚真人一剑开山，建立宗门；历代弟子斩妖除魔，守护苍生；也有背叛者坠入魔道，被清理门户…
一幅幅画面，仿佛在诉说着千年的沧桑。
林峰走到石阶前，抬脚踏上第一阶。
瞬间，眼前的景象变了。
不再是祠堂通道，而是…落霞镇，林家小院。
母亲坐在院中，正在缝补衣服。看到他回来，抬起头，露出温和的笑容：“峰儿，回来了？饿不饿，娘给你做饭。”
阳光正好，岁月静好。
一切都那么真实，真实到林峰几乎要相信。
但混沌珠传来一丝清凉，让他保持清醒。
“幻境…”林峰喃喃。
他走上前，看着母亲慈祥的脸，轻声道：“娘，对不起，我要走了。”
母亲一愣：“走？去哪？峰儿，你不要娘了吗？”
“我要去报仇，去变强。”林峰闭上眼睛，再睁开时，眼中已是一片清明，“等我报完仇，再回来陪您。”
他迈步，踏上第二阶。
场景破碎，母亲的身影化作青烟消散。
第二阶，是父亲。
父亲站在院中，背对着他，望着远山。听到脚步声，他转过身，脸上带着愧疚：“峰儿，爹对不起你，对不起你娘。”
“爹…”林峰喉咙发紧。
“爹没用，没能保护你们。”父亲走过来，拍拍他的肩，“但你要记住，修仙界险恶，不要太执着于仇恨。平安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林峰摇头：“爹，有些仇，不能不报。”
“冤冤相报何时了？”父亲叹息，“放下吧，峰儿。找个地方，和婉儿好好过日子。”
“我放不下。”林峰握紧拳头，“爹，您放心，我一定会让那些人付出代价。”
他再次迈步。
第三阶，第四阶，第五阶…
每一阶，都是一段过往，一种执念。
有童年时被镇上富家子弟欺负的屈辱，有得知父亲死讯时的悲愤，有看到母亲病重时的无助，有婉儿被掳走时的暴怒…
种种情绪，如潮水般涌来，冲击着他的道心。
但林峰始终固守灵台一丝清明。
混沌珠在丹田缓缓旋转，灰色气流流淌全身，将一切幻象和情绪隔绝在外。
他像是一个旁观者，看着一幕幕画面闪过，内心却越来越平静。
走到第三十阶时，幻境变了。
不再是过往的记忆，而是…未来的可能。
他看到自己成为内门弟子，修为突飞猛进，最终手刃周通、周震天，报仇雪恨。然后带着婉儿，隐居山林，逍遥自在。
完美的结局。
但林峰知道，这只是幻境。
他继续向上。
第四十阶，他看到自己得到混沌珠的全部传承，修为通天彻地，成为一代至尊，执掌诸天万界。
第五十阶，他看到婉儿、月清霜、紫灵儿…所有红颜都陪伴在身边，共享长生。
权力、力量、美色、长生…
世间一切欲望，都在问心路上被具现化，诱惑着他停留。
“这些…都不是我想要的。”林峰喃喃。
他想要什么？
报仇？是的。
变强？也是。
但更深层的…
“我想要…守护。”林峰眼中闪过一丝明悟，“守护所爱之人，守护心中的道。”
这个念头一起，眼前的幻境轰然破碎。
第六十阶，第七十阶，第八十阶…
幻境越来越强，甚至开始攻击他的神识。
第八十五阶，他“看到”婉儿被周通折磨致死，尸体被扔在面前。
第八十六阶，他“看到”自己修为被废，沦为废人，遭人欺凌。
第八十七阶，他“看到”混沌珠被人夺走，自己死在乱刀之下。
恐惧、绝望、愤怒…种种负面情绪如毒蛇般钻进心里。
林峰额头渗出冷汗，脚步开始踉跄。
混沌珠的清凉气息越来越弱，快要压制不住心魔了。
“清心丹…”
他想起赵无极给的丹药，正要取出，忽然心念一动。
不。
不能依赖外物。
问心路，问的是本心。若靠丹药通过，道心必有瑕疵。
他咬紧牙关，硬扛着心魔的冲击，继续向上。
第九十阶，第九十一阶，第九十二阶…
每一步，都重如千钧。
神识开始模糊，眼前出现重影。耳边有无数声音在嘶吼、哭泣、嘲笑…
“放弃吧…”
“你报不了仇…”
“你会死在这里…”
“停下…停下就解脱了…”
林峰双眼布满血丝，几乎要撑不住。
就在此时，丹田中的混沌珠忽然剧烈震动！
一股磅礴的灰色气流汹涌而出，瞬间冲散了所有心魔幻象！
林峰眼前一清，发现自己站在第九十八阶上。
只差最后一阶。
最后一阶，没有幻境。
只有一面镜子。
一面古朴的铜镜，悬浮在石阶上方。镜中，映出林峰的身影——但那个“林峰”眼神阴冷，嘴角挂着邪笑，周身缠绕着黑色魔气。
心魔本尊！
“终于见面了。”镜中的“林峰”开口，声音和他一模一样，“我就是你，你就是我。承认吧，你内心深处的黑暗，比任何人都深。”
林峰沉默。
“你恨周通，恨周震天，恨不得将他们碎尸万段。你嫉妒那些天赋好的弟子，嫉妒他们轻而易举就能得到你拼命也得不到的资源。你渴望力量，渴望权力，渴望将所有人都踩在脚下…”心魔的声音充满诱惑，“这些，我都知道。因为，我就是你的欲望，你的执念。”
“承认我，接纳我，我们就能融为一体。到时候，什么仇报不了？什么愿望实现不了？”
林峰看着镜中的自己，忽然笑了。
“你说得对。”他坦然承认，“我确实恨，确实嫉妒，确实渴望力量。这些，都是我。”
心魔眼睛一亮：“那就…”
“但是。”林峰打断它，“恨，让我有动力复仇。嫉妒，让我不甘人后。渴望力量，让我不断变强。这些欲望，不是我的敌人，而是…我的动力。”
他抬起手，指向心魔：“你只是被放大的负面情绪，不是我。我承认欲望，但不会被欲望控制。”
“我是林峰。我有恨，有爱，有执念，有弱点。但正是这些，让我成为‘我’。”
话音落下，镜中的心魔发出不甘的嘶吼，化作黑烟消散。
铜镜破碎，露出最后一阶石阶。
林峰抬脚，踏了上去。
九十九阶，登顶。
眼前的景象豁然开朗。
不再是黑暗的通道，而是一座白玉平台。平台中央，立着一块石碑，碑上刻着四个大字：
“明心见性”
一个苍老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何为道？”
林峰想了想，答道：“守护所爱，问心无愧。”
“何为仙？”
“超脱生死，但不离本心。”
“何为魔？”
“放纵欲望，迷失自我。”
沉默。
良久，那声音再次响起：
“善。”
“问心路，过。”
话音落下，平台震动。一道金光从天而降，笼罩林峰全身。
金光中，磅礴的灵力涌入体内，冲刷着经脉，拓展着丹田。炼气五层的瓶颈轰然破碎，修为直接突破到炼气六层、七层、八层！
直到炼气八层巅峰，才停下。
不仅如此，金光还融入了他的神魂，让他神识暴涨，远超同阶。
当金光散去，林峰发现自己已经站在祠堂外。
广场上，所有人都看着他，眼神复杂。
有震惊，有羡慕，有嫉妒，也有…杀意。
赵无极第一个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好小子，真有你的。”
大长老抚须微笑：“百年第一人，当之无愧。”
四长老则冷哼一声，没说话。
周震天的脸色最难看，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死死盯着林峰，眼神中的杀意几乎不加掩饰。
但林峰毫不在意。
他通过了问心路，现在是内门核心弟子，受开山祖师庇护。周震天再想动他，就得掂量掂量了。
“林峰听令。”大长老肃然道，“即日起，你为内门核心弟子，享长老级待遇。赐洞府一座，灵石万块，功法任选三部。”
“谢长老。”林峰行礼。
“另外，”大长老顿了顿，“你既通过问心路，便有资格继承开山祖师留下的一件遗物。”
他抬手，一道流光飞向林峰。
林峰接住，是一枚古朴的戒指，通体灰色，毫无光泽，像是一块普通的石头。
“这是‘青岚戒’，祖师遗物，具体用途不详。”大长老道，“千百年来，无人能激活它。或许，你能解开它的秘密。”
林峰心中一动。
青岚戒…混沌珠…
他隐隐感觉到，这两者之间，有某种联系。
收好戒指，林峰再次行礼。
仪式结束，众人散去。
周震天临走前，深深看了林峰一眼，那眼神仿佛在说：“走着瞧。”
林峰坦然对视。
从今以后，他将站在明处，与周震天正面抗衡。
柳如风走过来，笑道：“恭喜。不过，接下来才是真正的考验。周震天不会善罢甘休，你在内门的日子，不会太平。”
“弟子明白。”林峰点头，“前辈，婉儿…”
“已经安排好了，在‘翠微峰’，很安全。”柳如风道，“你现在是核心弟子，可以申请将家人接入宗门居住。等安顿下来，就把婉儿接过去吧。”
“多谢前辈。”
林峰再次道谢。
回到新分配的洞府——位于主峰半山腰，灵气浓郁，比青云峰的竹屋好了不知多少倍。
但他没时间欣赏。
关上洞府大门，布下禁制，林峰立刻取出青岚戒。
戒指入手冰凉，表面粗糙，看起来平平无奇。但当他尝试注入混沌元气时——
“嗡！”
戒指微微震动，表面的灰色褪去，露出里面温润的白玉质地。同时，一道信息传入脑海：
“青岚戒，混沌至宝‘造化玉碟’碎片所化，内含一方小世界，可纳万物，可演造化。”
造化玉碟！
传说中与混沌珠齐名的混沌至宝！
林峰心中剧震。
他尝试将神识探入戒指。
眼前一花，发现自己站在一片灰蒙蒙的空间中。
空间不大，只有百丈方圆，四周是混沌气流形成的壁障。中央，有一口灵泉，泉眼汩汩涌出乳白色的灵液，散发着精纯至极的灵气。
灵泉旁，长着几株奇花异草，都是外界罕见的灵药。
“这…这是随身空间？”林峰又惊又喜。
有了这方小世界，他就可以在里面种植灵药、豢养灵兽，甚至…作为秘密基地，躲避追杀。
更重要的是，这里的灵气浓度是外界的十倍，修炼速度将大大提升。
“赚大了。”林峰喃喃。
他退出小世界，将青岚戒戴在手上。戒指自动调整大小，贴合手指，然后隐去形迹，外人看不到。
整理好收获，林峰盘膝坐下，开始巩固修为。
炼气八层巅峰，距离筑基只有一步之遥。但他不急着突破——问心路灌顶的修为，需要时间打磨，否则根基不稳。
混沌珠在丹田缓缓旋转，青岚戒在手指上微微发热。
两件混沌至宝，似乎在共鸣。
林峰闭上眼，进入深度修炼。
他不知道，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酝酿。
内门，一座隐秘的洞府中。
周震天坐在蒲团上，面前悬浮着一面水镜。镜中，显现出林峰洞府外的景象。
“问心路…青岚戒…”周震天眼中闪过贪婪和杀意，“这小子，不能留了。”
他抬手，水镜中浮现出三个身影。
两个黑袍人，一个白袍老者。
“计划提前。”周震天冷冷道，“三天后，宗主将进入‘生死关’参悟化神之道，届时宗门由大长老暂代。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
“那个林峰怎么办？”白袍老者问。
“他必须死。”周震天眼中寒光一闪，“不过，不能我们动手。让血煞宗的人去。告诉他们，事成之后，青岚宗藏宝阁的东西，任他们取三成。”
“是！”
水镜熄灭。
洞府中，只剩下周震天一人。
他望着窗外翻涌的云海，嘴角勾起一抹狞笑。
“青岚宗…该换主人了。”
夜色渐深。
山雨欲来风满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