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介
精品小说《时光裂痕兵仙秘藏》,类属于历史古代类型的经典之作,书里的代表人物分别是林凡萧月,小说作者为难怪不得,小说无错无删减,放心冲就完事了。时光裂痕兵仙秘藏小说已更新了105108字,目前完结。
时光裂痕兵仙秘藏小说章节免费试读
第十四章 墨宫秘藏·机关兽
一
第三辰时,晨雾尚未散尽,萧月的身影已出现在工匠营外。她换了一袭深靛色深衣,衣料洗得发白却熨帖合宜,青丝仅以一桑木簪挽就,面上薄纱低垂,将面容滤成一片朦胧的雪色。这身打扮在铁甲森森的军营里,既是一种身份的无声宣告,也是一道自我隔绝的屏障——寻常士卒望见那身世家贵女的衣袂,便会识趣地退避三舍。
“林公子,叔父命我来接你。”她的声音透过薄纱传来,比平更添三分疏离的清冷。
林凡早已收拾停当。工具袋里的每一件器物都擦拭得一尘不染,那块半环形玉玦贴着心口安放——自从昨夜在灯下看见玉玦纹路渗出的幽微青光,他便有种预感:今之事,必与此物有关。
两人未乘车马,徒步而行。萧月领着他穿营过寨,从偏门而出,踏上一条被荒草蚕食的古径。她步履轻捷,始终与林凡保持半步距离,既引路又不并肩,分寸感拿捏得恰到好处。林凡注意到,她每走一段便会看似无意地回望,实则是在确认无人尾随。
彭城西郊的晨雾越来越浓,湿气里浮着腐叶与铁锈混合的涩味。约莫半个时辰后,一片废墟从白茫茫中浮出轮廓——那是一座被时间咬噬得千疮百孔的庄园。围墙塌了大半,砖石上爬满暗绿色的地衣;门楼的匾额斜挂在蛀空的横梁上,”萧”字只剩半边,另一半被风雨销磨成一块瘢痕。
“这是我家旧宅。”萧月驻足,薄纱后的眼眸凝视着那扇倾颓的门楼,”二十年前,家族迁往城内,这里便交还给草木了。”
“为何偏偏选在此处修复器物?”林凡问。
“因为那件东西……见不得光。”她转过头,薄纱下的目光如深潭,”林公子,进去之后,无论你看见什么,听见什么,都请稳住心神。叔父的性子……与常人不同。”
林凡颔首。两人穿过半毁的大门,荒草淹没脚踝,每一步都踩碎几枚陈年的枯枝败叶。
主屋门窗紧闭,厚重的木板上钉着生锈的铁条,像一具被封死的棺椁。萧月却绕过了它,径直走向后院。那里有一口枯井,井沿被青苔裹成墨绿色,一只蜥蜴正趴在阴影里,看见人来,”嗖”地钻入石缝。
萧月蹲下身,指尖在井沿一处磨损的刻痕上摩挲了片刻,随后用力一按。
——咔哒。
井旁三尺见方的石板无声滑移,露出黑洞洞的入口。石阶以整条青石凿成,每级都陷着一汪冷凝的水汽,阴风自下而上,带着地底特有的土腥与金属锈蚀的甜腻味。
“跟紧我。”萧月吹亮火折,火光在她面上投下摇曳的剪影。她率先没入黑暗,林凡紧随其后,听见自己的心跳在仄的通道里撞出回声。
三十四级石阶后,空间骤然开阔。
这是一座直径十丈的圆形密室,穹顶高逾两丈,四壁由整块的青石砌就,表面刻满密密麻麻的秦篆。林凡定睛细看,那些文字并非寻常竖排,而是呈螺旋状环绕墙壁,像一条盘踞的龙蛇,在火光照不到的尽头收紧成一点。
密室中央,那尊器物静默矗立。
它比林凡想象中更震撼——高约五尺,形似浑天仪,却由三十六道青铜环以非同心圆的方式嵌套交错。环上錾刻着周天星斗与细密刻度,每一道环的转动轨迹都经过精确计算,有些顺时针,有些逆时针,彼此咬合如齿轮,却又能在特定时刻脱离约束,成为独立的运行单元。
器物底部延伸出十二青铜管,管径不一,没入地面,不知通向何处。管壁布满铜绿,却有细微的震颤从深处传来,像地脉的心跳。
器物表面绿锈斑驳,却掩不住錾刻时留下的刀锋痕迹。然而损伤同样触目惊心:三环断裂,其中一环完全脱落;连接处枢轴扭曲变形;最致命的是基座,一道裂痕从边缘斜贯至中心,几乎将整座仪器劈为两半。
萧铁官立于器物旁,手持一块铜片与缺失处比对,听见脚步声,头也不抬:”来了。看看,能修吗?”
林凡趋前细看,指尖抚过断裂的铜环,触感冰凉异常,断口处却泛着银白色的金属光泽——这不是普通青铜,而是掺了银与锡的特殊合金。更让他心惊的是基座上的纹路:涡卷纹、回字纹、云雷纹的变体,竟与他怀中玉玦上的刻纹有七分相似!
“这是……什么?”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发紧。
“祖传之物。”萧铁官将铜片放下,”先秦时一位大匠所制,具体用途已不可考。我只知道,它关乎萧氏一族的存续。”
林凡绕行一圈,用自制卡尺测量断裂角度,又让萧月举高火折,俯身观察基座裂痕。裂痕边缘过于齐整,像是被什么利器以精准的角度一击劈开,绝非寻常斧钺所能为。
“这伤是怎么来的?”林凡问。
萧铁官沉默片刻,声音像从齿缝里挤出:”二十年前,一群盗匪夜袭庄园,护卫尽没。为首者使一柄重剑,剑脊开槽,这一击……是奔着要毁掉它来的。”
“盗匪?”林凡抬眼,”寻常贼人会识得这等古物?”
“他们识得。”萧铁官的目光锁住林凡,”那些人的身手,不像匪,更像死士。林匠师,你既然知道’天枢’,是否也听说过,有些组织……一直在搜寻这类能窥见’天机’的古器?”
林凡心跳漏了一拍。他垂下眼眸,继续用探针拨弄裂痕:”我只是个工匠,不懂那些。”
“是吗。”萧铁官语气平淡,却像一针,”那最好不过。”
一个时辰后,林凡心中已有成算。断裂环可重铸,枢轴可校正,最棘手的是基座——必须用高温钎焊,但青铜导热极快,稍有不慎便会整体变形,前功尽弃。
“我能修。”他直起身,”但需特制焊料与三不受打扰。”
“何物?”萧铁官问。
“锡七铅三,调为焊料;细铜丝作定位;陶土百斤,用来翻模。”林凡顿了顿,”另需小窑一座,风箱一具。”
“一个时辰后送到。”萧铁官从怀中取出一个乌布囊,抛给林凡,”修复时,此物放身边。”
林凡接住,沉甸甸的。打开一看,是三块黑中透红的石头,断面有银星点点。
“陨铁?”他脱口而出。
“必要时,熔了补进去。”萧铁官说得轻描淡写,仿佛只是让他添些寻常铁料。
林凡攥紧布囊,目送萧铁官离开。阶梯入口在身后缓缓闭合,密室里只剩火折燃烧的微响,以及三十六道青铜环彼此映照的幽光。
“开始吧。”萧月打破沉默,声音在圆壁间荡起细微的回音。
二
萧铁官的准备周全得令人心惊。不仅一应材料俱全,还备有小型陶窑与精铸铁风箱——显然,这修复之局早在他算计之中。
林凡先着手处理断裂的铜环。他将碎片填入坩埚,埋入陶窑,示意萧月掌火。少女挽起衣袖,拉动风箱,动作不急不缓,节奏竟暗合某种韵律。火势由红转青,再由青转白,青铜在坩埚中化为银汁,表面浮着一层磷似的幽光。
“你懂控火。”林凡不是询问。
“幼时看叔父铸剑。”萧月额头沁出薄汗,火光将她的侧脸镀上一层暖色,”他说,火候是匠人的呼吸,要顺其气息,不可强逆。”
林凡以失蜡法翻模,将铜水注入。等待冷却时,他开始校正枢轴。每一记敲打都极轻,铜锤落点分毫不差,将扭曲的金属一点点唤醒,回到它原本的形态。萧月在一旁注视,忽然问:”林公子以为,这璇玑仪究竟是作何用的?”
“测算星辰,推演历法。”林凡答得谨慎,”或许还能占卜吉凶。”
“仅是这般?”萧月的声音里有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家族残卷记载,此物能测’天机遽变’,能预’异星临世’。公子以为,这’异星’指的是什么?”
林凡的铜锤停在半空。他听懂了,这是试探,也是摊牌的前奏。
“星象之学,我不懂。”他低下头,继续敲打,”我只信手中的分寸。”
“分寸……”萧月重复这两个字,像在咀嚼,”公子来自远方,可曾见过这样的器物?”
“没有。”
“那为何公子初见它时,眼中没有半分惊诧?”萧月薄纱后的目光锐利如针,”仿佛……早已见过更奇异的物事。”
林凡后背渗出冷汗。他忽然明白,萧铁官让萧月留下,不只是为了协助,更是为了监视与刺探。
“我惊诧。”林凡放下铜锤,直视她,”只是匠人的惊诧,不在脸上,在指尖。”
他摊开手掌,掌心有七八道新旧烫伤与割伤——那是常年与烈焰精铁为伴的印记。
萧月不再追问,转身查看陶窑。密室里的气氛沉得像铅,只有火焰舔舐陶土的细微爆裂声。
当最后一道枢轴校正完毕,林凡终于长舒一口气。他绕到璇玑仪背后,指尖无意划过基座裂痕,却感到一丝极细微的吸力,像有块看不见的磁石,在牵引他怀中的玉玦。
他猛地缩手。
三
翌,修复进入最凶险的环节——基座钎焊。
林凡用细铜丝将裂痕两侧牢牢捆缚,又在周围糊上湿泥,只留待焊的缝隙。陶窑被移到基座旁,他手持青铜喷管,将白焰集中喷射在裂痕最深处。
青铜的熔点约在八百度,温度稍过,合金成分便会烧损,整件器物可能脆化失效。林凡紧盯着金属色泽变化,从暗红到橙红,再到樱桃红,在即将转为刺眼的黄白时,他厉声道:”退火!”
萧月迅速将风箱拉开半寸,火势稍缓。林凡夹起焊料,锡铅熔液如银线般渗入裂痕,遇冷瞬间凝固。他再用湿布精准地点触周围,控制冷却速度。每一次施焊,都像在刀尖上行走。
如此反复七次,裂痕终于被银线缝合。就在最后一滴焊料凝固的瞬间——
嗡——
一声悠长的鸣响从基座深处荡开,像古磬被叩响,又似青铜编钟的残韵在千年后苏醒。
林凡与萧月同时僵住。紧接着,那三十六道青铜环开始自行转动!
外层大环顺时针滑移三十度,带动中层六环逆时针反转十五度,内层小环则呈对角线交错旋转。环与环之间本无齿轮咬合,此刻却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拨弄,彼此牵引,互为因果。火光照在飞速旋转的环面上,折射出万千游弋的光斑,整间密室仿佛被罩在一顶旋转的星穹之下。
“不对!”林凡猛地抓住萧月手腕,”退!”
两人疾退至墙边。几乎同时,璇玑仪基座下传来密集的”咔咔”声,那是无数机括同时解锁的脆响。
地面开始震颤。
不是整间密室,而是璇玑仪正下方直径丈余的圆形石板。它缓缓沉降,带着古旧石料摩擦的呻吟,露出第三条向下的阶梯。这阶梯凿得更陡,石阶表面异常光滑,像是被无数双脚掌磨去了棱角。
阴风自深处涌上,风里除了土腥,还混着某种……金属活物般的腥气。
萧月脸色煞白:”家族图谱里,从未记载过第三层。”
林凡没说话。他怀中的玉玦正烫得像块烙铁,几乎要烧穿衣襟。他有一种被召唤的错觉,仿佛这阶梯尽头,有某个声音在等他。
“我下去。”他听见自己说,”你守在这里,若一刻后无动静,便去叫你叔父。”
“不行。”萧月摇头,面纱被气流拂得紧贴下颌,”我随你去。”
林凡看进她的眼睛。那里面有恐惧,但更多的是某种决绝——她也在寻找答案。
“跟紧。”他点燃新火折,率先踏入黑暗。
四
这阶梯长达七十余级,越向下,空气越滞重。当最后一级踏下,林凡的火光照见了一副令人窒息的景象。
这是一间六边形的密室,比上层更仄,却堆满了更疯狂的造物。
密室正中央,一尊青铜兽形机关昂首矗立。它高约七尺,形似虎而肋生双翼,全身覆盖着鳞片状的铜甲,每一片甲胄下都藏着精密的齿轮与连杆。它的双眼是两颗未经打磨的红宝石原矿,在火光中透出野兽般的幽光。
关节处喷吐着若有若无的白色蒸汽,每一次喷吐都伴随着极轻微”嗤”的一声,像活物在呼吸。
兽形机关周围,散落着七八具骸骨。骨架保持着死前挣扎的姿态,有些手中还攥着锈蚀的剑柄。林凡蹲身检视,从一具骸骨的肋骨间,拔出一枚断裂的青铜棘刺——那正是从机关兽尾端射出的暗器。
“是当年那批盗匪。”林凡低声道,”他们找到了入口,但没能活着离开。”
萧月环视四周,忽然指向墙角:”林公子,你看。”
那里立着一方铜碑,碑上刻字:”非命定者,入此室者死。”
林凡的心沉了下去。他转身审视机关兽,发现其前有一凹陷,形状与他怀中的玉玦分毫不差。
“原来……钥匙有两半。”他喃喃道,”一半在叔父手里,一半……”
一半在他身上。
萧月也看见了那卡槽,面色骤变:”林公子,别——”
但林凡已经取出了玉玦。
不是因为鲁莽,而是因为在踏入这间密室的瞬间,他听到了一个声音。那声音直接在他脑海中响起,用某种他从未听过却能理解的语言说:”归位。”
他将玉玦按入卡槽。
严丝合缝,像两片分离千年的齿轮终于咬合。
咔哒。
暗红的宝石眼中爆发出猩红的光,机关兽全身的齿轮同时发出怒吼般的轰鸣!它缓缓昂起头颅,颈部连杆发出艰涩的”吱嘎”声,蒸汽从肩胛处的排气孔喷涌而出,在密室中卷起阵阵白雾。
它”活”了。
青铜巨爪抬起,重重踏下,地面为之震颤。兽首转向林凡,红宝石之眼锁定他,金属下颌张开,发出一声穿金裂石的咆哮!
咆哮声中,六面墙壁同时翻转,露出其后黑洞洞的甬道。而每一个甬道深处,都亮起了同样的猩红眼瞳。
不止一尊。这是一个阵列。
林凡的瞳孔缩成针尖。他终于明白那些盗匪为何死状如此惨烈——他们面对的是一支不知疲倦、没有痛觉的青铜军团。
“跑!”他拽着萧月冲向入口,但阶梯尽头,另一尊机关兽正从暗处踱出,堵死了退路。
前后皆敌。
林凡握紧铜锤,那是他唯一的武器。萧月也抽出了袖中短剑,剑身狭窄,刃口泛着幽蓝的光——那是淬了毒的证明。
两尊机关兽同时近,齿轮声如催命符,蒸汽在它们身侧凝成狰狞的形状。
林凡强迫自己冷静。任何机械都有核心,有动力源,有薄弱处……他的目光落在机关兽前的玉玦上。如果这是钥匙,那它不该只负责激活。
除非——需要另一块碎片。
他想起萧铁官给的天机枢残片,那块青铜残片此刻正紧贴他心口,烫得像要熔化。
如果玉玦是钥匙,天机枢是锁芯呢?
前方机关兽猛然扑击,青铜巨爪撕裂空气,带起的风压几乎吹灭火折。林凡在千钧一发之际拉着萧月滚向侧面,利爪擦着他肩头划过,衣料与皮肉同时绽开,血腥味瞬间弥漫。
“萧姑娘!”林凡吼道,”你的发簪!”
萧月一怔,瞬间明白了他的意图——发簪是金属的,能导电……不,能导”机”!在这个世界里,机关术遵循着另一套物理法则。
她拔下木簪,长发倾泻而下,簪尖却是精钢所制。
林凡夺过发簪,在机关兽第二次扑击时,猛地将簪尖刺入它颈侧一处蒸汽喷口!
嗤——
高压蒸汽反冲,机关兽头部齿轮组瞬间卡死,整颗头颅歪向一侧。
但这只是争取了片刻时间。更多红光在甬道中亮起,像一群苏醒的狼。
林凡摸出天机枢残片,按向玉玦。两片金属接触的瞬间,一道青色电弧”啪”地炸开!
玉玦与残片在他手中合二为一,形成一个完整的环形。机关兽前的卡槽感应到变化,发出错乱的”咔咔”声,像是程序陷入了逻辑死循环。
萧月突然说:”林公子,你看墙上!”
林凡扭头,看见六面墙壁上的秦篆文字,在青光电弧的映照下,竟缓缓流动起来,重新组合成新的篇章:
“天枢启,璇玑转,命定之人,持钥而来。青铜卫,听其令,违者——”
文字至此中断,仿佛编写者遭遇了某种意外。
但机关兽的动作停止了。它们眼中的红光闪烁不定,像是在消化这道新的指令。
林凡抓住机会,拉着萧月冲向最近的一条甬道。身后,青铜兽群发出不甘的低吼,齿轮摩擦出刺耳的噪音,但最终没有追上来。
甬道很长,尽头有光。
当他们冲出入口时,却发现自己站在庄园主屋的密室中——那口枯井,竟只是整个机关系统的冰山一角。
萧铁官站在密室中央,看着两人狼狈的模样,又看向林凡手中合二为一的环形钥,脸上没有半分惊讶。
“你果然……”他缓缓开口,”是命定之人。”
林凡喘息未定,却从这句话里听出了更深的意味。他举起手中的环形钥:”这是打开什么的?”
萧铁官沉默良久,终于吐出两个字:
“天门。”
窗外,彭城上空的云层忽然裂开一道缝隙,阳光直直地照在庄园废墟上,像一道从天而降的阶梯。
而在更遥远的天际,有星辰在白里闪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