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凤煮九天之风华初露》是一本十分好看的出版文,这本小说的作者是楚鲤,主角是凤浅司空圣杰。主要讲述了:从漪澜宫一路来到东宫,凤浅整个人失魂落魄。直到听到从东宫传出朗朗的读书声,凤浅才终于魂归来兮。“瞻彼淇奥,绿竹猗猗。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瑟兮兮,赫兮咺兮。有匪君子,终不可谖兮……”稚嫩的童音…
《凤煮九天之风华初露》免费试读第20章 逃出皇宫
从漪澜宫一路来到东宫,凤浅整个人失魂落魄。
直到听到从东宫传出朗朗的读书声,凤浅才终于魂归来兮。
“瞻彼淇奥,绿竹猗猗。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瑟兮兮,赫兮咺兮。有匪君子,终不可谖兮……”
稚嫩的童音,却念着无比深奥的诗句,凤浅由衷地发出一声浅笑,这是她今晚唯一感到愉悦的时刻!真好,她还有儿子!
她迈步走进东宫,一路来到书房,看到儿子小小的个子,坐在高高的椅子上,小小的脑袋,摇头晃脑地念着书,可爱极了。
“夜儿,在念什么呢?”见她来,小家伙立刻从座位上跳了下来,开心地扑了过来!
“母后,您怎么来了?夜儿背的是诗经中的一首,名字叫《淇奥》,是慕太傅留下的功课!”
“慕太傅?”凤浅微微诧异,“他这么快就上任了吗?”
之前就听慕清萧说过,慕太傅是轩辕彻请来给小太子当老师的,奈何他中了毒,一直卧病在床,被耽搁了。现在慕太傅身上的毒已解,很快就赶来上任,还真是敬业呢!
“慕太傅今天刚来,就布置了好多功课,夜儿以后会很忙很忙,再也没有时间陪母后玩了!”小家伙小大人般叹气,明明是他缠着她陪他玩,却偏偏说成是他陪她玩,这小家伙越来越鬼机灵了!
他忽而语气一转,又说道:“不过,慕太傅也说了,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夜儿以后是要做人上人的,所以必须比别人吃更多的苦!”
看他小不点儿的样子,说着大人的话,凤浅不知是该欣慰还是心疼!不过,有一点她可以确定,有慕太傅在,以后她就无须再为儿子担心了。即便她离开了……他也没有关系吧?
她摸了摸小太子的小脑袋,说道:“夜儿,如果有一天母后离开了王宫,你答应母后,要乖乖听父王和慕太傅的话,不要哭,也不要闹,好吗?”
小太子呆了一呆,忽然眼泪汪汪地看着她:“母后,你要去哪里,不要夜儿了吗?”
凤浅没想到他这么敏感,她不过随口提了一句,他就当真了!
凤浅连忙给他擦了擦眼泪,安慰道:“母后只是说如果……”
小太子一下子扑进她怀里,紧紧抱住她,呜咽道:“夜儿不要听如果,夜儿要永远和母后在一起!”凤浅心头轻轻一颤!刚刚升起的念头,被他这么一哭,立刻又压了下去。
“夜儿乖,不哭了!母后重新给你绣个荷包吧!”
这一晚,儿子读书,凤浅绣荷包,母子俩围坐在烛灯前,气氛温馨。
表面看似很平静很美好,但凤浅的内心在煎熬!
轩辕彻始终没有来找她。他究竟在干什么?他和兰心公主会不会……
其实,她完全可以派人去打探,但她没有这么做!只要一想到往后几十年的岁月,她都要在这样的等待和不安中度过,她就心如刀绞!
她拥有过最甜蜜的时光,离最美的爱情那么近……
她也曾期待过,像一个真正的妻子般去等待她的丈夫归来……
但最终换来的,却是无尽的失望和失落!
她再次拷问自己的内心,这真的是她想要的生活吗?
第二天早上,送儿子去上课后,凤浅回到了未央宫,前脚刚进门,后脚他爹就来了。
“浅儿,听说你被太后打了一巴掌?”消息传得够快的,连她爹也知道了。
凤浅点点头,她这个爹总算还有点儿良心,知道关心她。不料,凤苍的下一句话立刻又将凤浅打入谷底!
“你是该打!”凤苍严词厉色道,“你想要独占圣宠,不想让其他妃嫔侍寝,但你别说出来啊!浅儿,你在宫里的时间也不短了,怎么还没适应宫里的人和事?”
凤浅慢条斯理地喝了口茶,放下茶杯后,才悠悠开口道:“凤相,如果你来是为了训斥本宫,那么好了,现在训斥也训斥过了,你可以走了。”
凤苍一愣,没想到她会下逐客令,略显恼怒道:“你看看你,说你几句你就受不了了,你这样的脾气,怎么能在宫中立足?”凤浅沉默。
凤苍以为她听进去了,继续说道:“我是你爹,你耍点儿小脾气,我可以容忍你,可是其他人不同,她们本就视你如敌,就盼着你从后位上跌下来!你不知笼络人心,还一味地得罪人,你说你这不是找死是什么?”凤浅继续沉默。
凤苍看火候差不多了,进一步说道:“不过你也不用担心,爹已经替你想好了,很快就会找一个帮手进宫来帮你。”
凤浅眉头微微一动,听他继续说道:“你还记得你的义妹仙儿吗?她很快就要回来了!爹打算安排她进宫,让她成为你的左膀右臂,帮你一起争宠!”凤浅瞳仁一缩,泛起一层浅褐色。
凤苍看着她,似同情地叹了口气:“浅儿,你不得不承认,岁月不饶人,你已经过了花样的年纪,不能和那些年轻的女孩子争了!男人嘛,都一样,总是喜欢采摘更鲜艳的花朵!仙儿比你年轻,容貌气质才情也胜你一筹,相信王上见了,一定会动心的!你到时候只要稍稍推波助澜,让仙儿得宠,到时候整个后宫就再也没有人是你们姐妹俩的对手!”
凤浅忽然笑了,击掌道:“好主意,真是好主意!”
凤苍闻言大喜:“你也觉得是个好主意?那就太好了!我原本还怕你性子倔,不会轻易答应!为父还准备了一肚子的话,准备来说服你呢!既然你答应了,那便最好,为父这就开始着手筹办此事……”
凤浅冷笑一声,下逐客令:“如果没别的事,你请回吧,本宫要歇息了。”
凤苍察言观色,张了张嘴,还想说些什么,但见她脸色不善,便放弃了,作了个揖:“那微臣先告退了!”
等凤苍离开后,凤浅握着茶杯的手不断收紧,直到茶杯在她手中四分五裂,她的掌心渗出血来,手掌微微颤抖不止!
她还是太天真了,本以为她的敌人都是来自外部的,至少她还有凤家这个靠山,现在她才明白,自家人动起手来才最狠最可怕!
她知道,无论她答应与否,凤苍都会想尽办法把他的义女弄进宫来!因为在他的眼里,她太老了,也太难操控了,他需要一个更忠心、更听话,也更保险的新筹码!
凤浅啊凤浅,你还在犹豫什么?你斗得过一批接着一批涌入后宫的女人吗?你敌得过岁月的摧残吗?你能守得住一个男人的心吗?她毫无信心!
深吸了一口气,凤浅腾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是时候做决定了!暗淡无光的脸庞上蓦地升起一抹耀眼的神采,她的眼睛亮得惊人!眸底的火焰在燃烧,热血在沸腾!从这一刻开始,她做出了决定!不过,离开之前,她必须先做一件事,非做不可……
宫门外,几匹快马飞驰而至,为首的一人身着玄衣,威严肃冷,他勒缰停马,便有守卫宫门的士兵主动上前牵马,其余的士兵齐齐跪拜高呼:“拜见王上!”
轩辕彻神俊的身姿一跃而下,穿过人群,阔步走向宫门。
落影从后面一匹马跳下,将缰绳随手丢给一名士兵,随后快步跟了上去!
“王上,奔波了一夜,您要不要先去洗漱休息一下?”
“不必了!昨晚司空君烨传信来,邀请孤一起追查鬼君夜魔天的踪迹,却毫无所获,此事必有蹊跷!”忽然想起什么,轩辕彻冰封的冷眸柔和了几分,“昨晚孤出宫的事,你告诉王后了吗?”
落影道:“属下有交代赵公公,让他务必把话带到!”
轩辕彻沉声道:“你为何不亲自去?”
落影一愣,察觉到王上的不悦,连忙回道:“属下原本是要亲自去的,但赵公公主动请缨,说要替属下去通报,所以属下……”见王上脸色不善,他赶忙认错,“属下知错!”
轩辕彻沉吟片刻,说道:“你现在亲自跑一趟未央宫,告诉王后,今晚孤去她那里用膳!”
想到她,轩辕彻冰眸消融,一夜的疲惫也跟着一扫而空。
“是,属下这就去!”落影领命而去。
漪澜宫。
梳妆镜前,周嬷嬷在为兰心公主梳头,兰心公主低头修着指甲,忽然想到什么,愉悦地笑了起来。
“你猜,王后现在在做什么?”
周嬷嬷摇头:“老奴不知!”
兰心公主笑道:“如果本宫所料不错的话,她此刻应该已经在收拾行李,准备离开王宫了。”周嬷嬷不解:“公主为何如此确定?”
兰心公主眯着笑眼道:“你道本宫昨晚唱的那出大戏是白唱的吗?本宫先是利用太后,将王上引来漪澜宫,然后买通赵公公,阻隔王上和王后之间互传消息,最后让我王兄以追查鬼君夜魔天的名义,将王上骗出宫去!如此一来,王后一定会以为王上昨晚就留宿在我的漪澜宫中……你想想,她会是什么心情?”
周嬷嬷道:“可是,昨晚王上毕竟不在漪澜宫,王后若是稍稍打探一下,很快就会知道真相。”
兰心公主牵了牵朱唇,说道:“是啊,她只要用心打探一下,就能立刻知道真相,但本宫的真正目的,恰恰是要让她体会一下,身为后宫女人的无奈!即便贵为王后,也终有一日要经历自己的男人去宠幸别的女人的痛苦!你想,王后那么骄傲的一个人,她怎么可能容忍得了?”
她轻轻一叹:“还是三哥聪明,能想到反其道而行的办法,让王后自动离开王宫!”
周嬷嬷点头认同:“三王子殿下和王后在围棋上棋逢对手,三王子殿下自然是最了解王后之人!”
兰心公主叹道:“是啊,棋如人生!三哥不止在棋艺方面算力惊人,洞察人心的本事也是一流!可惜三哥无心朝政,否则以三哥的智谋,他才是太子的最佳人选,大哥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二人说话间,有一名宫女进来,奉上一杯红枣枸杞茶,兰心公主随手接过,就抿了一口,接着说道:“说到底,咱们这次和王后玩的是心理战术,赌的就是她身上的那股子傲气!如果她一点儿都不在乎王上宠幸别的女人,还能继续心安理得地待在王宫,那本宫倒是有些瞧不上她了!”
“可若是王后没有自动离开呢?毕竟,宫里还有一个小太子。”周嬷嬷担忧道。
兰心公主嗤笑道:“她若是真的顾念小太子,也不会将王宫地形摸得一清二楚,早早做好逃离的准备了。”
“公主英明!”周嬷嬷阴恻恻地笑了。
啪啪啪!三记掌声忽然响起!
兰心公主和周嬷嬷齐齐一愣,扭头看去,却见凤浅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寝殿的大门口,大摇大摆地迈步走了进来,竟无一人阻拦。
“王后?”兰心公主身子猛然一僵,脸色“唰”地白了!她到底来了多久,听了她们多少对话?
凤浅大步地往里走,脸上现出不羁的笑:“别紧张!该听到的不该听到的,我都听到了!”兰心公主和周嬷嬷面面相觑。
“姐姐来了,怎么也不着人通报一声?妹妹也好亲自前往相迎。”兰心公主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凤浅浑然不把自己当外人,随便找了个座位,不请自坐,跷着二郎腿道:“如果通报了,我还怎么听到如此精彩的对话?那岂不是不好玩了?”
兰心公主嘴角僵硬地抖了抖,面色难看极了。
眼尾淡淡扫了她一眼,凤浅莞尔说道:“为了让我离开王宫,你还真是煞费苦心!明的不行就来暗的,暗的不行,就玩起了心理战术!如果我真的走了,失去一位你这样强劲的对手,人生岂不是很无趣?”
兰心公主见状,也不再伪装了,下巴微微上扬,冷笑道:“凤浅,既然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我也就不跟你绕弯子了!你应该清楚,今天的事,就算你说出去,也不能把我怎么样!我是南燕国的公主,太后是我的姨母,王上碍于南燕国和太后的面子,必然不会惩治于我,所以,就算你知道了所有真相,你又能拿我怎么样?”
“我的确不能拿你怎么样!”凤浅垂眸,低低一笑,看不出她的神情,“而且,我不得不承认,你的计划很成功,你成功击溃了我的心理防线……”
兰心公主惊诧,不解地望着她。
“你说得对,我不适合王宫,我的骄傲,也让我无法容忍自己的男人去宠幸别的女人,所以……”凤浅忽然抬眸,定定地看着她,一字一句道,“恭喜你,你成功了!我已经决定,要离开王宫!”
这一下,兰心公主彻底蒙了,怔怔地望着她,忘记了反应。
“不过……”凤浅的眼底闪过一抹锐利的精光,她嘴角牵了牵,勾出一抹冷魅至极的弧度,“在我走之前,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不得不做!”
兰心公主目露疑惑,不解地看着她:“这件事和本宫有关?”
“聪明!”凤浅给了她一记赞许的眼神,“有件事,我要拜托你!”
兰心公主笑了:“姐姐,我没有听错吧,你有事要拜托我?你别忘了,我可是你的对手!”
凤浅却一本正经道:“正因为你是我的对手,所以我才要拜托你!而且,这件事,也只有拜托你,我才能放心!”
兰心公主笑容一收,更加困惑了,迟疑道:“你要拜托的,到底是什么事?你又凭什么认定,本宫一定会帮你?”
凤浅起身,迈步走向兰心公主,兰心公主警惕地向后退开一步,视她如蛇蝎。
凤浅见状,低低一笑道:“我要拜托你的事很简单,在我离开王宫之后,请你帮我照顾小太子,还有我宫里的人!你不但要确保不会为难他们,在别人为难他们的时候,你也要挺身而出!”
兰心公主先是一愣,随后笑了起来:“姐姐,我看你真是昏了头了!你的这些要求不止不现实,而且十分可笑!让我不为难小太子和你宫里的人,如果你跪下来求我,我或许还能答应。可你还让我在别人为难他们的时候,出手帮忙,这个要求真是太可笑了!你当我是菩萨转世,见谁可怜就要帮谁吗?呵呵呵呵……”
她捧着肚子,前俯后仰,放声狂笑不止。
凤浅也不恼,忽然弯身,伸手拿起了梳妆镜前的茶杯。
她一边掀开茶杯的盖子,一边说道:“这杯红枣枸杞茶,味道不错吧?”
笑声戛然而止,兰心公主脸色一僵,忽然察觉哪里不对劲。
凤浅继续说道:“方才,你的宫女在给你煮茶的时候,我恰好经过,手一抖,一不小心往里面多加了一味料……”
兰心公主脸“唰”地白了,忙把手指伸到嘴里,想把喝进去的茶吐出来。
“公主!”周嬷嬷也急了,帮着拍兰心公主的背,怒瞪向凤浅,“妖女,你到底在茶里下了什么药?”
“也没什么,不过是一味毒药罢了!”凤浅云淡风轻地说着,忽然手一松,茶杯“啪”地落地,茶水洒在地板上,冒起一团白雾,明显就是有毒的迹象!
兰心公主和周嬷嬷面面相觑,手心捏出一把冷汗。
“凤浅,你到底给本宫下了什么毒?”兰心公主怒目圆睁,愤怒极了,万万没想到,向来谨慎的她,居然也有一天栽在对手手里。
“告诉你也无妨!”凤浅自信地挑眉,“这种毒,有一个十分诗意的名字,叫作‘美人如花花似梦’,是我师兄毒仙花梦影独创的一种毒药!它是专门针对丑女为了让她们实现美人梦而研制的!服用此毒的女子,在短时间内会容颜蜕变,脱胎换骨,变得貌美如花,丑女也能变成美女!”她顿了顿,继续说道,“但想要变美,就必须付出代价!所以,服毒之人,若是不能定期服用解药,就会日复一日变丑变老,直到浑身上下的皮肤发脓溃烂而死!”
兰心公主脸色变了三变,惊怒地冲向凤浅,一把扯住了她的衣领,恶狠狠道:“你竟敢对本宫下毒,你就不怕本宫告诉王上和太后吗?”
凤浅没有挣扎,一副吃定她的样子,说道:“你可尽管告诉他们,不过,这世上除了我和我师兄,没有人能解此毒!你把这件事告诉他们,我顶多再进一回冷宫!而你呢?你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脸一点一点儿溃烂发脓,一天一天变老变丑,直到变成一副枯骨……”
“不、不!”兰心公主的手颤抖起来,双目之中满是惊恐。
对于一个女人来说,最不能接受的就是毁容,那比杀了她还要恐怖,凤浅精准地抓住了她的软肋,戳到了她的痛处!
趁她分神之际,凤浅扯开了她的手,冷冷地看着她,说道:“你想让我离开王宫,我如了你的愿,你总要付出点儿代价,这很公平!你放心,只要你照我的话去做,我会每月按时派人送解药给你,不但保你安然无恙,还能貌美如花,怎么样,这笔交易很吸引人吧?”
“你……”兰心公主瞪视着她,怒不可遏。
如此一来,她就等于受了凤浅的控制,一辈子都要听命于她。
可回头一想,一旦凤浅离开了王宫,她就有机会坐上王后的宝座。
至于这毒,她就不信,天底下除了凤浅和她的师兄,真的无人能解!
眼下最重要的,就是让凤浅尽快离开王宫,只要她走了,一切就好办了。
至于小太子和未央宫的那些人,在她眼里根本微不足道,答应她的条件也无妨。
深思熟虑之后,她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克制心头的怒意,说道:“好,本宫答应你!不过,总有一个时间限度吧?本宫不可能永远听命于你!”
“这个嘛……”凤浅摸着下巴,想了想,说道,“看你的表现再说!”
“你……”兰心公主还欲争辩,凤浅强势地打断了她:“你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既想让我离开王宫,又想安然坐拥一切,这世上没有那么便宜的事!”兰心公主哑然。
周嬷嬷试图劝说,兰心公主阻止了她,冷静思索之后,说道:“好,一言为定!如果你没有按时把解药送来,到时候本宫一定拉着你儿子,让他给本宫陪葬!”
如此一来,双方都有筹码,这个交易也算公平。
凤浅早料到她会同意,因为王后之位对兰心公主的诱惑太大了,兰心公主不可能舍弃,而她决定离开,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儿子和未央宫的人。现在交易达成,双方各取所需,她也可以放心离开了。离开漪澜宫后,凤浅回了未央宫,刚一进门,就见清荷姑姑面带喜色地迎了上来:“娘娘,恭喜娘娘,贺喜娘娘!”
凤浅淡淡说道:“我有什么可喜的?”
清荷姑姑道:“刚刚落影大人传话来,说王上今晚要来未央宫用膳,让我们早做准备!”
凤浅闻言,却毫无反应。清荷姑姑诧异道:“娘娘,难道您不高兴吗?”
凤浅苦涩一笑,摆了摆手:“行了,你去忙吧,今晚准备一桌好酒好菜,我会等他的!”
清荷姑姑闻言欣喜,以为娘娘终于想通了,应了声,欢欢喜喜地去了。
凤浅却轻轻叹了口气,或者,这是最后的晚餐了,教她怎么高兴得起来?
临近晚膳时间,凤浅进入了虚拟空间,做出十盘升级版红烧肉,顺便抽了个奖!
叮——此次抽奖为空,请再接再厉!
凤浅郁闷,怎么连抽奖系统也跟她过不去,就不能给她一点儿惊喜吗?想着马上就要离开王宫了,凤浅的心情低落极了。从虚拟空间出来后,她独自坐在院子里发呆……
宏文殿。
大臣们正在商议赈灾一事,近日来连续暴雨,造成洪灾,各地灾情频发,不止北燕国的百姓受了难,南燕国的百姓也没有幸免。
不同的是,北燕国朝廷在灾情发生的第一日,就果断采取了赈灾措施,但凡遭灾的百姓,都得到了妥善的安置和救济。而南燕国朝廷在赈灾一事上显得态度消极,迟迟没有动作,所以导致两国边境的南燕国难民齐齐涌入了北燕国国境。
对于这部分难民,朝廷是否也要给予安置和救济,大臣们的意见产生了明显的分歧,从早朝开始一直讨论到晚膳时分,还是没有定论!
仔细听时,可以发现,大臣们明显分成两派,一派以李德荣为首,主张收容难民,一派以凤苍为首,主张驱逐难民。
“王上向来以仁义治国,如果在此时驱逐南燕国的百姓,必然会遭受他国的攻讦,认为王上是假仁假义!但如果我们在此危急时刻,接纳了南燕国百姓,给予他们及时的帮助,南燕国百姓必将感恩戴德,他国也会赞许王上大仁大义!以些许财物为代价,换来万人称颂,何乐而不为?”李德荣一腔正气地说道。
“李大人说得轻巧!”凤苍冷笑着反驳,“眼下只有上千难民涌入我北燕国,单纯安置救济他们,自然不是什么难事!但李大人可曾想过,一旦我们开了这个口子,周围其他各国的难民也一齐涌入北燕国,到时候数万数十万的难民一齐涌入,我们又该如何处置?万一他们当中有他国的奸细混入其中,谁又能确保北燕国的安全?”
“凤相此言,未免太过危言耸听!”李德荣不认同道,“王上,万万不可听信凤相的话,贸然驱逐难民,必将寒了人心,失了仁义啊!”
“王上,不可妇人之仁!”凤苍立刻接道,“一旦北燕国发生动乱,受苦的只有北燕国百姓,那才是寒了人心,失了民心啊!”
“凤相,你铁石心肠,无情无义!”“李大人,你目光短浅,顾首不顾尾!”
“王上,不能驱逐难民!”“王上,必须驱逐难民!”
“王上……”“王上……”
二人争论不休,追随他们的臣子们也跟着相互对骂起来,整个宏文殿就跟菜市场一样,闹闹哄哄,嘈杂极了。
上位,轩辕彻修长如玉的手指有节奏地敲打着桌面,一言不发,神情高深莫测。
落影从殿外走进来,来到轩辕彻身边,凑近他耳边低语:“王上,娘娘已经准备好了晚膳,遣人来问,您何时过去?”
轩辕彻手指一顿,眸光轻闪,忽而起身,对殿下的众大臣道:“各位爱卿辛苦了,今晚就在宫里用膳,赈灾一事,等晚膳过后再议!”
说完,他从大殿上走了下来,阔步离开。
当轩辕彻来到未央宫,远远地看到凤浅独自站在院子里发呆,木棉树下,纤瘦的背影透着淡淡的孤寂和落寞,让人看着心疼。宫女正要禀报,轩辕彻制止了她,甩甩手,示意她们退下。他缓步走到凤浅的身后,她走神走得厉害,完全没有发现他,直至他从背后拥住了她,她才猛然醒神。
他贴着她的耳畔,轻声问道:“你在想什么,怎么一个人发呆?”
他温热的气息吐在她的耳中,惹得她浑身轻颤,下意识地想要抗拒,他却手臂收拢,抱得更紧了。
“昨晚孤失约了,你是不是在生孤的气?孤昨晚……”
他试图解释,凤浅打断了他:“你不用解释,我都知道了。我没有生你的气,只是想到了一些事,有点儿走神。”
她说着,试图再次挣脱他的手,轩辕彻却牢牢地抱住她:“你别动,就这么待着!孤想再抱会儿!”
他把头埋入她的发间,深嗅着属于她的独特的香甜,几分安心、几分陶醉:“浅浅,孤是不是中毒了?每时每刻都在想你……你医术高明,能不能帮孤治治?”
凤浅耳根一热,双颊绯红,她放弃了挣扎,身子微微向后靠着,感受这一刻的温馨和甜蜜。
“好啊!不过,我只会以毒攻毒!我的配方是一百只毒蜈蚣、一百只毒蝎子,再加一百只毒蜘蛛,不能煮不能炖,必须生吞活咽!怎么样,你还要我治吗?”
轩辕彻低头,看见她狡黠上翘的嘴角:“你若敢喂,孤就敢治!”说着,他猛然偷袭,亲了她一口。凤浅猝不及防,“呀”地叫了一声,挣脱开他,羞瞪着他:“你到底还想不想吃饭了?”
轩辕彻看着她妩媚含羞的模样,嘴角弯了弯:“你现在的样子,看起来更好吃!”
凤浅有些凌乱:“你们男人是不是天生会说情话?”
轩辕彻侧头,认真地想了想,说道:“嗯,这个问题的根本,在于各取所需!因为女人爱听情话,所以男人才会说情话,这是相互的,就好比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凤浅满头黑线,她只是随口问问,并没有让他这么详细、这么理性地回答,好吗?
轩辕彻又补了句:“不过,孤刚才那句,不是情话,而是真话!情话难免带着夸大之词,真话却是心中所思所想!孤说你看起来更好吃,便是心中所思所想……”
凤浅眨眨眼,不等她反应过来,忽然被人拦腰一抱,顺势一个旋转,抵在了木棉树的树干上。“你……”她什么都来不及说,就被封了口。
虽然已经被他抱着亲过、坐在腿上亲过,但是按在树上亲还是第一次,这是不是就是传说中的树咚?凤浅哭笑不得,明明已经决定要离开,今晚是要和他告别的,可他偏偏乐此不疲地撩拨她,真是教她又爱又愁!
“啊!”忽然唇上被轻轻咬了一口,她吃痛地轻呼,耳边传来他一本正经的话语:“专心点儿!”
凤浅苦笑,算了,反正是最后一个吻了,那就享受它吧!她闭上了双眼,不再抵抗,任由他为所欲为。
木棉树下,他温柔地亲吻着她,偶有几片火红的树叶飘落,画面美得醉人。
“阿彻,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什么?”
“以后,不许在树下吻其他女人。”“嗯?”
“因为那样……我会吃醋。”“除了你,孤不会再吻其他女人。”
凤浅紧紧地抱住了他,把脸贴在他的胸口,泪水自眼角悄然滑落。
她知道,自己的要求很自私很霸道,但她情不自禁。
用过晚膳,轩辕彻要返回宏文殿,继续商议赈灾一事。
凤浅内心挣扎,在他出门的刹那,拉住了他的手:“等一下,我还有一样东西要给你!”
在轩辕彻好奇的目光中,凤浅取出一个荷包,双手送到他面前:“先前的荷包绣得不好,这是我重新绣的!我的字不好看,所以让夜儿帮我写的字。”
轩辕彻接过,看了一眼绣在荷包上的字,忽然呆住。
凤浅紧张地瞄着他,见他没反应,心底小小的失落:“是不是我绣得不好?要不,我还是重新绣一个吧!”
她伸手,就要拿回荷包,轩辕彻把手一挪,避开了,目不转睛地望着她:“浅浅,能把上面的字,念给孤听吗?”
绣上那样的字,她已经很不好意思了,他居然还要她当面念出来……凤浅面上一热,心“怦怦”乱跳。
“你不会自己念啊?”
“孤想听你亲口念。”他的视线有些灼人,声儿带着鼻音,“浅浅……”
凤浅心神微微一荡,受不了他炙热的眼神,只好轻声念道:“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通”字刚刚落下,呼吸突然被夺了去,他的唇霸道地覆了上来!
温柔辗转……天旋地转……
凤浅无力抵抗,软绵绵地承受着,心底漾起满满的幸福,多得快要溢出来,可是一想到这种幸福马上就要消逝了,她的心就一阵一阵揪痛。
凤浅像是要留住这最后的欢愉,双臂环上他的脖子,热烈地回应他。
她的回应,让轩辕彻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搂她搂得更紧,恨不得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面。
“浅浅,孤真的得走了。不然的话,孤怕自己会把持不住……”
轩辕彻的额头抵着她的,呼吸着彼此的呼吸,有那么一刹那,他差点儿失控了。
“孤明天再来看你!”摸了摸她的后脑勺,轩辕彻和她分开,浅浅一笑,转身离开。
凤浅望着他的背影,心脏狂跳!难道,就这么分开了吗?
只要一想到,以后再也不能触摸他的脸,再也不能和他十指相扣,再也不能拥抱他,她的心就好痛,痛得快要窒息!她的身子在瑟瑟颤抖,血液也在激烈涌动。
“阿彻!”她还是没忍住,喊了他的名字。
轩辕彻顿足,回头望向她,却见她飞奔着向他跑来……
“阿彻,别走!”乞求的口吻,带着浓浓的鼻音,下一刻,凤浅飞扑进他的怀里,双手牢牢圈住他的脖子!
“你不是说过,等我准备好了,就立刻告诉你吗?”她勇敢地抬起头,水色的眸子脉脉地望着他,双颊飞红,“现在,我已经准备好了,你要我吗?”
你要我吗?她的话语,像魔咒一样打入轩辕彻的脑海,他很震惊,更不敢置信!震惊的是,她竟如此主动;不敢置信的是,幸福竟来得如此之快。
“浅浅,你是在考验孤吗?宏文殿还有满朝文武在等着孤!”
“你的眼里,现在只许有我一个人!”凤浅捧住他的脸,让他正视她,霸道地道,“我要你现在立刻马上回答我,你要我吗?”
轩辕彻眼眸深幽,却一言不发,凤浅渐渐失望,慢慢放下了双手。
“算了,你走吧!”下一刻,她便被轩辕彻打横抱起,快步移向寝殿。
身子刚一沾床,轩辕彻庞大的身躯就压了下来,猛地攫住了她的唇舌,深深地吻着她,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狂放肆意。
凤浅被他吻得喘不过气来,好不容易偷吸了一口气,“咝啦”一声,身上的衣裳被暴力地扯开!
“浅浅,这就是孤的回答。”
凤浅的心跳彻底失去了控制,身体紧绷得好像连脚趾都在颤抖。
轩辕彻忽然停了下来,双手撑在她的头两侧,眼神幽深地描绘着她五官的线条轮廓,却不动作。
烛光的掩映下,她的双颊染上了淡淡的绯红,清丽的容颜多了一丝诱人的妩媚。
他看得有些迷醉!凤浅不安地看着他,眼神迷乱,心跳紊乱。
渐渐地,她受不了那样的注视,不由自主地偏了头,柔软温暖的唇瓣却突然压上了她的唇。温柔而炽烈的亲吻,让她逐渐沉醉其中,她的心一阵狂跳。鼻间,尽是属于他的气息。
“浅浅,这一刻,孤在心里想了千遍万遍……”沉醉如烈酒的声音,发自他的唇齿间。
他低沉的一句话,像是一股电流直击凤浅的身体,她所有的理智、所有的武装,统统被击得粉碎!
“浅浅,留在孤的身边,永远不要离开孤!”他低沉微哑的声音,如醇酒迷醉,动听极了,也性感极了。
凤浅的心弦被猛然拨弹了下,喉咙压抑得发不出一丝声音。
她抬手,双手滑入他的发间,眼神痛苦而挣扎。
如果他知道,今晚是他们的最后一次相见,她马上就要离开他,他会是怎样的心情和反应?阿彻,对不起,我不能答应你!
见她没有回应,轩辕彻撑起了身子,抬头望向她,深不见底的深邃眼眸里,透出融雪的温柔,他低沉磁性的声音,再次说道:“浅浅,答应孤,永远留在孤的身边,可好?”
凤浅的喉头像被什么堵住了,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她不想对他撒谎,但她又不能答应他,心底压抑得快要窒息!
“浅浅……”轩辕彻又欲开口,凤浅突然双手抵在他的胸前,将他用力一推,再一个翻身,竟是反客为主,将他压在了身下!
身下,轩辕彻貌若无辜地躺在那里,他的眼底蒙着一层雾气,里面有山有水,还有柔柔的海洋,他的薄唇饱满,泛着湿润的光泽,这样的他,还真是诱人可口得很呢!
既然已经骑虎难下,索性就一不做二不休,直接上吧!
许久之后,凤浅感到从未有过的累。她强打着精神,躺在轩辕彻精壮白皙的胸膛上,她能清晰地听到他的心跳声,一如既往的沉稳有力。
他的左手牢牢圈在她的腰间,无时无刻不在宣示他的主权。
凤浅的手指在他胸膛上无意识地画着圈圈,她的心里矛盾极了,他的温柔、他的热情,都毫无保留地给了她,她很眷恋,也很不舍,但理智最终还是战胜了情感,她仍然决定离开。
有了今晚这一夜,已经足够她回忆一生了。她不贪,也贪不起!
“阿彻,能不能答应我几件事?”
轩辕彻唇角微弯,温柔地说道:“你想要什么?孤都答应你!”
凤浅深吸了一口气,说道:“第一件事,无论你多忙,都抽空去陪陪夜儿,不要让他觉得孤单,好吗?”
轩辕彻低眸,扫了她一眼,轻笑道:“孤还以为什么事呢,你不说,孤也会这么做的。”
凤浅点了点头,接着说道:“第二件事,不管将来发生什么事,你都要保证,我宫里的人安然无恙,一个也不能少,可以吗?”
轩辕彻眉头一蹙:“你是担心母后和兰妃会继续为难你吗?你放心,以后孤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你了,包括你宫里的人。”凤浅知道他误会了,但听他这么说,她也就放心了。
“还有第三件事……”她抬头,望向他丰神俊朗的脸庞,眸中慢慢浮上一层雾气。
这个宫里,她牵挂的人,除了儿子和她宫里的人,就只剩下他了。
她的手缓缓抚上他的脸颊,来回摩挲着,眼神眷恋,她的声音变得沙哑低沉:“第三件事,你要答应我,好好照顾自己!你的身子不是铁打的,国事永远忙不完,该休息的时候就休息,千万不要强撑,劳力伤神!还有,要按时吃饭,一定要吃厨房里刚出锅的饭菜,不要等凉了再吃,容易伤胃!如果心情不好不痛快了,就发泄出来,不要憋着,生气伤肝!落影是值得信赖的人,你有什么心事就和他说,不要什么都藏着,思虑伤脾!还有……”
轩辕彻忽然轻笑了声,打断了她,弹了下她的额头道:“不是有你在孤身边吗?只要你时时提醒孤,给孤做饭,听孤诉说心事,不就什么都解决了?”
凤浅拧眉,欲言又止。再次醒来时,天已微亮,耳畔传来沉稳的呼吸声,凤浅知道,他已经睡着了。看着他一向冷峻绝美的脸庞,此刻是那么恬静且毫无防备,凤浅的心微微揪痛,尽管有千般不愿万般不舍,但终是到了告别的时候。
阿彻,再见了!我爱你,但我必须离开你……
凤浅浑身颤抖,血液也在激烈地涌动。她知道,她这一离开,势必会深深伤害到他,但她没有办法,在爱情和自由面前她必须做出选择!因为,她害怕自己越陷越深,而且她已经越陷越深!所以,她必须当机立断,做出选择。而她,选择了自由!
凤浅利索地穿戴整齐,包袱早已被她藏入收纳格,她在桌上留下一封信,回头再看一眼床上的人,转身决然离开!
门外,赵公公和落影还守着,寸步不离。为了能从他们眼皮子底下悄悄溜走,无法,凤浅只能用掉一张隐身符。房间的门突然打开了,落影和赵公公以为有人出来,连忙回身拜迎,谁知里面一个人影也没有。二人面面相觑,以为见鬼。他们又往里面张望了下,凤床上,隔着纱帐,里面的人还在沉睡,他们心想,门多半是被风吹开的,但刚刚明明没有风啊?
奇怪,真是奇怪!再三确认没有危险之后,落影上前,将房门重新关上了。
而他们不知道的是,凤浅早已经从他们身边走过,走出了寝殿,离开了未央宫。
此时的天际,已微露出鱼肚白,凤浅轻装简行,熟门熟路地躲开一众巡逻士兵,很快来到宫门口。她又使用了一张隐身符,堂而皇之地从守卫的眼皮子底下溜了出去。
回头再望一眼红墙金瓦的宫门,凤浅百感交集,这里有她最爱的儿子和心仪的男子,她却不能留在这里,她的骄傲容不得她成为三千分之一,所以,她必须离开!
“对不起……”她的眼圈微微湿润,但时间容不得她过多感伤,隐身符的时效所剩不多,她唯有一直向前走,再不回头!
未央宫。
每到临上朝时间,轩辕彻就会自然醒来,今日也不例外。刚清醒过来,还未睁开眼,他的左手便不自觉地伸向左侧的床榻,却意外发现空荡荡的。他睁开眼,扭头看去,本应躺在里侧的人,不见了。她去哪儿了?
按照她以往爱睡懒觉的脾性,这会儿应该呼呼大睡,天王老子来了也喊不醒才是。
许是出去方便了吧?他会心一笑,伸手抚摸着褶皱的被褥,上面还残余着缠绵之后的痕迹。昨夜的疯狂还历历在目,他心底升腾起从未有过的满足感,这也是他登基为王以来,头一次荒废政务,丢下满朝文武,不顾朝政民生,沉醉在温柔乡!
他忽然明白,为何历朝历代总有那么多的昏君因沉迷美色而丢了江山,原来温柔乡是有毒的罂粟,一旦爱上就再也戒不掉了,尤其当两个人的身心都高度契合的时候,这感觉很容易让他有天荒地老的满足感。
他很喜欢她在荷包上绣的那两行诗:“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
这世间的美人很多,宫里也从来不缺美人,但最难求的,恰恰就是这“心有灵犀”之人。
不需要多言,往往一个眼神,就能知道彼此的想法。
这种心灵上的默契,才是最难得的!他很庆幸,他找到了他的心有灵犀!
“浅浅……”
又眯眼小睡了一会儿,还是不见凤浅归来,他开始觉得有些不对劲儿,冲门外喊道:“来人!”很快,落影和赵公公从门外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两名小太监。
“王上,您是要起了吗?”赵公公循例问道。轩辕彻问:“王后呢?”
落影和赵公公诧异对视一眼。赵公公道:“王后不是和您在里面歇着吗?”
轩辕彻眉头一蹙,望向落影,落影忙回道:“王上,属下和赵公公一直守在门外,的确没有见到王后出来。怎么,难道王后不见了?”
落影好奇地四下张望,寝殿虽大却没有什么隐蔽之处,几乎一览无余,的确不见王后的踪影,他的后颈开始冒凉气,该不会见鬼了吧?
轩辕彻自然不怀疑他的话,眉头蹙得更深了,心头莫名升起一种不祥的预感。
这时,落影看见了桌上的书信,立刻将它取了来:“王上,您看,好像是娘娘留的书信!”
轩辕彻一把夺过,展开信纸,看到上面寥寥几个字,他怔住了,不敢置信。
“阿彻,我走了,不要来找我!”凤浅字。短短几个字,再无其他,轩辕彻一度以为这是王后的恶作剧,或是她想要和他玩的一个游戏。
反复看了几遍,再联想到她昨夜反常的反应后,他倒吸了一口凉气,双拳猛然握紧,手背的青筋暴突,他一拳砸在了桌上,雷霆震怒!片刻过后,桌子四分五裂!
“调动所有御林军,封锁宫门……不,封锁城门!今日之内,不准任何人进出!”
她有心要走,只怕这时候早就离开了王宫,往城门方向去了。
此时离开城门的时间还有半个时辰,她应该还没有出城,只要她在沐阳城中,他掘地三尺,也一定要把她找出来!
他要亲口问问,她到底为什么要走?在经历了昨夜的倾心相付之后,在他的心刚刚被填充满的时候,她为什么如此无情地离他而去?她的心究竟是什么做的?难道昨夜的浓情蜜意都是假的吗?轩辕彻漆黑的眸子喷着火焰,像一头愤怒的狮子,随时可能发动攻击!
落影心头一震,知道事情变糟糕了,连忙领命而去。
赵公公从未见过王上如此愤怒的样子,站在一旁一时不知所措,看到王上突然拿出一只荷包,上面密密麻麻不知绣了什么字,但王上看着它,神色却复杂极了。
“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轩辕彻的手掌一紧,将荷包牢牢拽在手里,愤怒席卷着他的脑海,迫使他想要将它撕碎毁灭,“简直是个笑话!”
突然,他的动作一顿,最终还是没忍心。
这是她留给他的物件,上面有她一针一线用心绣出来的字,他还是没忍心将它毁了。
他不信,在她凝望他时,眼底浓浓的爱意,都是假的!他不信,在她勾住他的脖子,明明羞涩却大胆地问他,要不要她的时候,她眼底的紧张和期待,都是假的!他不信!他统统不信!她一定有非走不可的理由!他必须当面问清楚!
“来人,备马!”他要亲自去将她捉回来,问个明白!
漪澜宫。
兰心公主一夜未睡,一直在关注未央宫这边的消息。
自她与王后达成协议之后,她就一直盼着王后尽快离开,王后什么时候走,是不是真的不回来了,王后会不会遵守约定,这些问题让她坐立不安。
终于,前去打探消息的周嬷嬷回来了,带来了好消息:“公主,走了!王后真的走了!”
“什么,她真的走了?”兰心公主狂喜。
周嬷嬷点头道:“现在王上大怒,下令出动所有御林军,要封锁城门,看样子,王上是不把王后抓回来,誓不罢休啊!公主,万一王后没能顺利出城,被王上抓回来了,怎么办?”
兰心公主锁眉沉思了片刻,说道:“你现在立刻出宫,去通知我王兄,让他派人留意一下王后的去向,适当的时候,助王后一臂之力!”
周嬷嬷不解道:“我们为什么要帮她出城?这也太便宜她了!不如将她交给王上,她私自逃离王宫,这可是大罪,不信王上不治她!”
兰心公主却摇了摇头,冷笑道:“治她,怎么治?她当众辱骂使臣,又扇了本宫巴掌,王上也不过是将她打入冷宫,区区私逃王宫的罪名又算得了什么?君心难测,如果王后真的被抓回来,难保王上不会心软,继续由着王后在后宫搅风弄雨。与其这样,不如咱们做个顺水人情,帮她一把,让她顺利离开沐阳城!如此一来,她就再也不会碍着本宫的眼了,何乐而不为?”
周嬷嬷会意,阴恻恻地笑了笑:“公主英明,老奴这就去办!”
离开王宫后,凤浅一路直奔城门,她原本是要去找慕清萧的,但中途她改变了主意。
整个沐阳城,她认识的人本就不多,轩辕彻一定会想到她会去找慕清萧,所以她放弃了原来的计划,准备独自出城,前往天鸿学院。
离开城门还有半个时辰,她暂时找了一处地方歇息,只等城门一开,她就立刻离开沐阳城。
她找的这个地方,是一处废弃的老宅,除了她,还有很多老老少少,聚集在这里遮风避雨。
凤浅的到来,引起他们好奇的围观,好在凤浅为了掩人耳目,换上了一套很寻常的衣服,混在他们当中也不算太显眼。
等候间,听到他们的议论,提到了轩辕彻,她不由得侧耳倾听。
“老弟,你说咱们从南燕国逃难来到北燕国,北燕国的王上能管我们的死活吗?”
“谁知道啊?都说北燕国的王上是个明君,爱民如子,但咱们毕竟不是北燕国的子民,不可能和南燕国子民享受同等的待遇。”
“话是这么说,但如果他真的是个明君,就应该胸怀宽广才是,我们也是对他有所期待,所以才会千里迢迢赶来避难,他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要怪只怪咱们南燕国的王上昏庸无能,对我们这些受难的百姓不闻不问,只想着搜刮民脂民膏给他的宠妃修建宫殿、修建王陵,对我们这些蝼蚁百姓,他连一两银子也不肯给!”
“谁说不是呢?真希望太子殿下能早日登基,南燕国再让王上这么败下去,我们真的没活头了。”
……
凤浅算是听明白了,这些人是从南燕国逃命来的难民,在本国已经没有活路了,只能寄希望于邻国的国君,希望他能伸出援手,助他们渡过难关。
以她对轩辕彻的了解,这种情况下,他应该是会救济这些难民的,但这么做是有后遗症的,一来,一旦他救济了这些难民,口子一开,难保不会有更多的南燕国难民争先恐后涌入沐阳城,甚至其他国家的难民也会闻风而来,到时候局面一发不可收拾;二来,在这些南燕国难民当中,难保不会混入敌国奸细,一旦在沐阳城中制造混乱,若是派大军镇压,难免误伤无辜,若是不派兵镇压,沐阳城的治安将陷入瘫痪。
昨夜轩辕彻本是要连夜与大臣们商议大事的,后来被她阻拦了,他们要商议的大事,应该就是如何救济难民这件事吧?
有了以上的诸多顾虑,的确是够他头疼的,救济不行,不救济也不行!
她忽然有了个想法,或许能帮他解决这个大麻烦!
“你们还不知道啊?城东的林氏商号已经开仓放粮了,但凡是从南燕国来的难民,只要能够出示你们的身份证明,每人就可以领一小袋米,还有一锭银子!我已经领了,你们怎么还不去领?”她故意大声说道。
听到她的话,所有人都激动起来。
“姑娘,是不是真的啊?”
“林氏商号,是不是北燕国四大富商之一的林家啊?”
“林氏商号放粮,我怎么没有听说过呢?”
“姑娘,真的可以领到一袋米和一锭银子吗?”
……
众人七嘴八舌,瞬间将凤浅包围了。
凤浅说道:“当然是真的,我骗你们做什么?再说了,就算我骗了你们,你们身上能少一两肉吗?你们要是还不信,就跟我去看看,看看我有没有骗你们?”
“对啊,她没理由骗我们啊!”
“要不去看看!”
“对,去看看再说,万一真的有米和银子领呢?”
“走,大家一起去!”
在凤浅的带领下,一行人闹哄哄地朝林氏商号进发。
之所以提到林氏商号,她真不是有意坑林家,实在是在她的认知里面,只知道林家在沐阳城算是有钱人,生意又做得大,能够在短时间内调动米粮救济难民。
此时天色尚早,林氏商号还没开张,大门紧闭。
难民们却等不及了,纷纷上前敲门叫喊,没多久,林氏商号的掌柜就出来了,一看到这阵仗,他吓了一跳!
有难民上前问:“听说你们林氏商号开仓放粮,但凡是从南燕国来的难民,每人可以领一小袋米和一锭银子,是不是真的?”
掌柜一听,傻眼,什么开仓放粮,开玩笑的吧?这么多人要是都来领米和银子,林氏商号还不亏死?
他摇头如拨浪鼓:“绝对……”
“绝对是真的!”凤浅及时打断了他,然后拍拍掌柜的肩道,“掌柜,我是你们家小姐的朋友,能不能借一步?我有话要和你说。”
掌柜一听是自家小姐的朋友,立刻友善许多:“好,姑娘里边请!”
凤浅转身,对难民们说道:“大家先少安毋躁,在这里等一下,容我和掌柜聊几句,一会儿就给大家发米和银子!”
难民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脸的困惑,但好像也没有别的法子,只好目送二人进了林氏商铺。
进了商铺后,掌柜讶异地看着她,问道:“姑娘,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为什么外面的人说,我们林氏商铺开仓放粮呢?这根本就是子虚乌有的事,到底是谁造的谣?”
凤浅咳嗽两声,道:“那个造谣的人,就在你的面前!”
掌柜一愣,然后反应过来:“是你?”
他脸色变了,怒目而视:“姑娘,我林家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陷害我们林家?”
凤浅摆摆手道:“掌柜,你别急嘛,听我把话说完!”
“我看你根本不是我家小姐的朋友,你分明是来闹事的!”掌柜却不听,急赤白脸地指着门外说道,“你给我出去,我们林氏商铺不欢迎你!”
凤浅低低一笑,不但不走,反而找了把凳子,一屁股坐下了。
“我走可以,不过外面那么多的难民,不知掌柜打算怎么安抚?”
想到那些难民,掌柜脸“唰”地白了:“你……你到底想干什么?”
凤浅慢条斯理地说道:“别着急啊,我这不是在帮你想办法解决嘛!”
掌柜气笑了,这些人分明就是她引来的,她现在居然说帮忙想办法解决,他还是头一回遇上如此厚颜无耻之人。但他识人无数,也是精明之人,看她从容不迫的样子,显然是有备而来,且听她说说也无妨。
“还请姑娘指教!”他皮笑肉不笑。
凤浅突然扬了扬手,手里顿时多出了一只箱子,她将箱子摆在了案上,拍了拍,说道:“我这里有一千两黄金,你把它们全部兑换成米和银子,分发给从南燕国来的难民,每人一小袋米和一锭银子!”
“一千两黄金?”掌柜半信半疑。
凤浅见他不信,便打开了箱子,霎时间,金灿灿的黄金,闪了掌柜的眼。他立刻堆笑说道:“好的好的,没问题!姑娘,您还有什么吩咐吗?”
凤浅又补充了句:“记住,如果有人问起来,就说是南燕国的公主,也就是北燕国的兰妃娘娘,让你们这么做的!”
“兰妃娘娘?”掌柜十分诧异。
凤浅点点头:“我是兰妃娘娘身边的宫女,兰妃娘娘特意吩咐了,她是南燕国的公主,家乡的百姓有难,她必须挺身而出!但因为身份特殊,她不方便亲自出马,所以只好派我前来,办妥此事!如果一千两黄金不够,你可以去宫里找她,赈灾所需的全部费用,她会全权负责!”
掌柜闻言,全然放心了,心里的疑虑顿扫一空。
兰妃娘娘本就是南燕国的公主,她出钱救济自己国家的难民,合情合理!
“姑娘请放心,这件事小人一定办得妥妥当当!”
想着能和宫里的兰妃娘娘扯上关系,掌柜的态度更加殷勤了,毕竟行商最重要的就是人脉,多一个熟人就多一条路子,更何况是兰妃娘娘这等身份尊贵之人呢!
扯了扯嘴角,凤浅知道,只要她提了兰妃娘娘,谅掌柜也不敢中饱私囊,她可以放心了,只是可惜了这一箱子的金子,还没有焐热呢,就全部送出去了。
就当是她回馈给轩辕彻的最后一份礼物吧!
如此一来,既解决了南燕国难民的事,也不用轩辕彻以朝廷的名义出面赈灾,更不用担心其他国家的难民会闻风而来,一举两得!
不过,她算了算,一千两黄金未必够救济所有难民,后面的漏洞就靠兰心公主自己来补了!
白白送了她一次做善事扬名的机会,多少也该放点儿血吧?
她几乎可以想象得到,兰心公主得知此事之后的表情了。
离开林氏商铺后,凤浅立刻又赶往城门口,还没等她靠近,远远地就看到上百的御林军将城门围住了。
在这上百御林军中间,有一人披着黑色的斗篷,高踞黑色骏马之上,威严肃冷,高高在上,犹如神祇!一刹那,凤浅的心被猛然揪了一下。
“阿彻——”
骑在马上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亲自策马追赶而来的轩辕彻。
他带着御林军镇守在城门口,摆明了就是来抓她回去的,从他冷峻暗沉的脸色,看得出他很愤怒。她的离开,一定让他很恼怒!可她没有办法,她必须离开。
这时,有传令官高声喊道:“王上有令,有人盗取了王宫的宝物,试图逃离出城,为了捉住这名盗贼,三日之内,城门只许进不许出!”
盗贼?她何时成盗贼了?
为了将她捉回,他竟然大张旗鼓地封锁城门,她又是欣喜,又是无奈。
看他的样子,是不达目的不罢休了,可城门只有一个,她要怎样才能逃离沐阳城呢?
她不由得犯难。
就在这时,忽然有人拍了她的肩膀,她警觉地反应,回身就是一记手刀劈过去!
突然,她的手腕被人捉住。她抬头,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银色面具!
“司空圣杰?!”
白衣白发的男子弯了弯嘴角,潇洒不羁地说道:“你最终还是离开了王宫……”
凤浅一愣,不解他的意思,然后被他下一句话给怔住了。
“我已经等你很久了。”
凤浅回想起她潜伏在漪澜宫时,曾听到兰心公主提及,是她的三哥给她出的主意,她才想到制造侍寝假象来扰乱她的思绪,逼迫她自动离开王宫……
原来如此!真正在背后捣鬼的人,是他!
凤浅当即冷冷地瞪向他,说道:“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害我?难道就因为我下棋赢了你?”
司空圣杰淡然一笑道:“你错了!真正想走的人,是你自己!如果你的内心足够坚定,无论别人怎么做,你都不会离开,不是吗?”
凤浅哑言,不得不承认,他说的是事实。
见她无以反驳,司空圣杰低低笑道:“你现在是要出城吗?或许,我可以帮你。”
凤浅诧异:“你为什么要帮我?”
司空圣杰眸光轻闪,眼神复杂,想了想,说道:“你不是说要帮我解毒吗?我这么做,也是为了帮我自己。”
凤浅半信半疑,但此刻想要出城,唯一的希望可能就在他身上了。
“好,一言为定!只要你帮我,我一定竭尽全力帮你解毒!”
城门口,一辆马车徐徐驶来,临近时,被一队御林军拦住了去路。
“王上有令,三日之内,不准任何人出城!”
车夫毫无惧色地回道:“这是我家三王子殿下的马车,三王子殿下有要事出城,还请通融!”
守卫闻言,不敢擅自做主,前去请示王上。
轩辕彻早就听到这边的动静,策马走了过来,居高临下地盯着马车道:“三王子殿下远来是客,孤还没来得及好好招待,怎么这么快就急着要走?”
马车的车帘紧闭,里面没有任何回应。轩辕彻目光犀利地盯视着车帘,突然一跃而下,手持马绳一步步走近,然后猝不及防地伸手,就要去掀开车帘……
恰在这时,车帘自己掀开了,露出司空圣杰戴着面具的脸。
“轩辕兄客气了,你我本没有什么交情,也无须如此客套!”
轩辕彻透过车帘看进去,车厢内的一切都尽收眼底,里面除了司空圣杰,再无他人。
他微微诧异,难道是他多心了?
在他分神之际,司空圣杰开口道:“轩辕兄,我明日还有一局棋赛,必须立刻出城,还请你行个方便吧。”
轩辕彻沉默不语,他在细细地观察整辆马车,想要找到任何可以藏人的所在,他有种强烈的预感,她很有可能就在马车上。
“轩辕兄?”司空圣杰见他不回应,忍不住提高了音调,露出不悦。
轩辕彻忽然猛地盯住了司空圣杰座下的一只木箱,那木箱既是座位的一部分,又可以用来储藏物品,若说整个马车里面还有一处可能藏人的地方,也就只有它了。
“司空兄,今日王宫里丢失了一件宝物,为了防止有人鱼目混珠,将宝物偷出城去,孤不得不谨慎行事。”
司空圣杰眯眼:“你想做什么?”
“得罪了!孤要检查一下你的马车!”轩辕彻突然强行登上了马车。
“站住!”司空圣杰伸手拦阻了他,“如果我不许呢?”
二人的目光猛然相撞,一时间火花激射,互不相让!
车座下面,凤浅屈身躲藏在里面,心脏狂跳。
轩辕彻果然不是那么好骗的,大概也只有面对她时,他才毫无防备。
耳边传来二人打斗的声音,然后,她听到有人冲上了马车,脚步声如鼓点儿一般越来越近,突然“砰”的一声巨响,木箱被踹开了!
凤浅惊愕地睁大了眼睛,仰头看见了轩辕彻沉怒冰封的俊颜,他俯下身来,近得几乎与她面贴面!
她屏息着,不让自己发出一丝声响,却控制不住自己因他而剧烈的心跳。
咚!咚!咚!虽然在最后一刻,她用掉了最后一张隐身符,所以他根本看不见她,但他靠得如此之近,她还是紧张到无法呼吸。
看到箱子是空的一刹那,轩辕彻的眼底流露出浓浓的失望,但他还是不死心,突然伸手过来,凤浅吓了一大跳,隐身只是让她不被人看见,但她这个人还是实实在在存在的……
就在她的心脏快要跳出喉咙的刹那,司空圣杰突然一掌从后面劈来,目标直指轩辕彻的背心,凤浅睁大了眼睛,几乎就要惊呼出声!
轩辕彻侧身一躲,完美避开了司空圣杰的偷袭!
原来,她不在这里。转身,他默默离开。凤浅望着他孤冷失落的背影,心里难受极了。
阿彻,对不起!
御林军分道两边,马车徐徐开动,朝城外方向驶去。
透过马车车窗的一角,轩辕彻的身影离她越来越远,凤浅捂着心口,浑身激烈地颤抖。
隐身符的时效在不知不觉间到了,她蹲在车窗边,现出了原形。
司空圣杰在一旁看见,如同见鬼一般,目瞪口呆。
“你……你是怎么做到的?”
方才轩辕彻用力踢开木箱的刹那,他以为她就要暴露无遗了,谁知木箱里面竟然空无一人,他惊住了!
明明人就藏在里面,怎么转眼之间就凭空消失了?这太不可思议了!
现在已经消失的人,突然之间又回来了。真是见鬼了!
凤浅换了个姿势,倚坐在马车地板上,一言不发,失魂落魄。
她以为她可以走得很决然很潇洒,但原来不是!
原来,离开一个真正深爱的人,是如此痛彻心扉的一件事!
她想,他此刻的心情,一定比她的更糟糕。
司空圣杰见她一直沉默着,便不再打扰,马车在沉默中越驶越快,越驶越远。
城门处,轩辕彻警戒地观察着四周,不放过任何一个可疑的人或细节,却依然毫无所获。
他越想越不对劲儿,刚刚司空圣杰离开的时机太巧合,反应太激烈,以他对师弟的了解,他对不关心的事,向来沉默寡言,爱答不理,但今日的他显得有些反常,尤其是在他闯入马车踢开箱子的瞬间,师弟的反应太奇怪了。
难道……他的脑海中猛然闪现一个惊人念头,下一刻,他掉转马头,挥鞭策马,朝城门外疾驰飞奔而去。
“王上!”落影见状,连忙带上一队人马,追了上去。
连日的暴雨,使得地上的泥土变得十分松软,又是今早出城的唯一一辆马车,沿途道路上马车的车辙印尤为明显。
轩辕彻循着车辙印,策马疾奔,一炷香时间后,终于看到了司空圣杰的马车。
他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紧张得不行,以最快的速度抄了过去,拦在了马车前面。
车夫被他吓了一跳,脸色煞白,急急勒马。
“你……你要干什么?”
轩辕彻高踞在马背上,对着马车内的人说道:“司空兄,孤方才忘了问,你这是要往哪里去?”马车内没有回应,安静极了。
轩辕彻眉头一皱,策马绕至车窗旁,又说道:“司空兄,你可听见孤说话?”
马车内还是没有回应。轩辕彻忽然扭头,对上了车夫紧张且闪烁不定的眼神,他立刻察觉不对劲儿,伸手猛然掀开了车窗的窗帘,惊愕地发现里面竟然空无一人!
“说,人去哪里了?”
车夫的衣领被揪在轩辕彻的手里,他盛着怒意的眸子近在眼前,车夫浑身瑟瑟发抖,结巴道:“他、他们一炷香之前就、就下车了,我真的不知道他们去了哪里。”
轩辕彻冰冷的瞳眸猛然一缩,捕捉到了他话里的关键词“他们”,果然不出他所料,王后就藏在了师弟的马车里!他甚至猜到,她那时就隐身在空箱子里面!
在黑雾森林的时候,他就见识过她的隐身术,她能够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开未央宫,离开王宫,躲过所有巡逻士兵的眼线,多半也是靠了这神奇的隐身术。
他怎么早没有想到呢?要是他能够更谨慎一点儿,他或许已经抓到她了!
她居然躲在师弟的马车里,逃出城去!他们是早就约好的吗?难道她真正的心上人是师弟?嫉妒、愤怒、猜疑……各种混乱的情绪,侵袭着他的大脑,像是发泄一般,他一拳砸了出去,马车四分五裂!
此时的凤浅和司空圣杰一前一后,走在人迹罕至的林子里。
马车刚走出没多远,凤浅就弃车而行了,因为她心头有种强烈的预感,轩辕彻还会再追来,果然不出她所料,一炷香时间后,轩辕彻果然追来了,但她已经在另外一条路上了,轩辕彻根本找不到她。
但令她头疼的是,司空圣杰也跟着她一起下了车,还一路尾随她而来,怎么甩也甩不掉。
终于,她再也忍不住了,停下来,扭头瞪向他:“你干吗一直跟着我?”
司空圣杰理所当然道:“你说过要帮我解毒,你可要对我负责。”
凤浅气笑了,对他负责?这话怎么听着这么别扭?
“可就算要解毒,也不是三两天的事。”
司空圣杰无所谓地笑笑:“没关系,我可以慢慢等。反正我闲着也是闲着,去哪儿都一样。”
凤浅满头黑线,没想到他竟然比她还无赖,他这是打定主意赖上她了。她没好气地回头,继续往前走。银色的面具下,司空圣杰弯了弯唇,扬起一抹迷人的浅笑,又跟了上去。
“你打算去哪儿?”
凤浅不搭理他。
“你怕我出卖你?”
凤浅还是不搭理。
“如果我要出卖你,早在你出城的时候就出卖了。”
终于,凤浅停了下来,扭头看向他:“你为什么要帮我?”忽而想到什么,她冷哼一声,“难道是为了让你妹妹顺利坐上王后之位?”
(第一部完)
小说《凤煮九天之风华初露》试读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