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推一本网文大神狼人杀烂笔头的新作《神棍,再不亮马甲就要打不过了》,这是一本古代言情类型的书,这本书的主角是文周易林羽。简介:一旬前的那夜,正是薄暮,雨势正盛。济阳城被笼在重重青蓝色的雨雾里,似烟似纱,行人绝迹。远望过去,宛如一座孤独的空城。这个弹丸边陲小镇四季不分,大多数时日天朗气清,日照充足,气候偏干燥,又因附近雪山影响…
《神棍,再不亮马甲就要打不过了》第2章 雨夜
一旬前的那夜,正是薄暮,雨势正盛。
济阳城被笼在重重青蓝色的雨雾里,似烟似纱,行人绝迹。远望过去,宛如一座孤独的空城。
这个弹丸边陲小镇四季不分,大多数时日天朗气清,日照充足,气候偏干燥,又因附近雪山影响,也有不按常理出牌、又不请自来的雨天。
此时华灯初上,街上商铺早早关门歇业。
街角处,两个全身裹满油纸蓑衣的身影互相搀扶着出现。
劲风大作,一阵阵扫动起雨雾,将屋顶扫得敕敕作响,显得这两个身影格外有胆色。
蓑衣臃肿,身影步履艰难。林瑶咬牙抠紧林羽的肩膀,近乎破音地嘶吼,“这雨天经年难遇,阿丙那小子可真会挑日子生病,我求求你也珍惜点我俩小命吧!”
别人开客栈为了赚钱,她这阿姐是为了普度众生!
对伙计管吃管住管月钱,生病了还要管死活,对租客只由着自己心情来对待,完全不管租银是否入账。
虽说济阳城只此林家客栈一根独苗,但银钱也不是天上凭白掉下来的啊!
林瑶内心吐槽不已,她拼命眨眼,想将挂在睫毛上的雨水抿干净,这一路真是太艰难了。
林羽个子略高些,挺在前面将药包死死捂在怀里,一味咬牙不言,贴着街边商铺的屋檐小心地挪动。
暮色渐深,前方景物的轮廓加速与夜色融成一体,她不禁加快了步伐,姿势狼狈地躬身向前,时不时抬手抹去脸上雨水,视线能略略清晰,隐约看清行路。
目力不远的左前方,是一片黑乎乎的城墙。
城墙嘛,为了抵挡风沙,此地到处可见青蓝色的官墙,但眼前比之周遭略显低矮的墙体却让她精神大震。
竟然快走到旖旎阁了!过了旖旎阁,再走半里就能到客栈,她抖了抖蓑衣,与林瑶齐头快步并行。
旖旎阁是济阳城唯一的青楼,建得着实高大气派,楼体两侧各自绵延修了两重低矮的红墙,白日里看去格外遗世独立,仿佛一座独立的城中城。
“这天杀的雨,方才不觉得,现在觉得仿佛有针扎似的生疼。 ”
雨淋得久了,水滴打在人身上越发沉重,更显疼痛,二人有默契地扶着旖旎阁外的矮墙往前走。
林羽无奈朝旁瞥视了一眼,终于忍不住张口道,“我说自己出来,你非要坚持,少说些话,能省些力气多走点路。”
林瑶:“……”
她心知阿姐行事干脆果决,如果今夜真是独自一人打这来回,确是能完成得十分利落。
不过所谓“担心”这种情绪,就得把人放在跟前才安心。
黑幕愈见浓重,林瑶心中怯意愈深,眼睛时不时往黑乎乎的墙边有一搭没一搭地瞟。
不知怎地,胸腔里蹦跶的速度略快,就仿佛,仿佛待会有什么神头鬼脸的东西会徒然冒出来似的。
她正把想象力发挥得起劲,一个没留神,往前踉跄了一大步,狠狠撞在前面人背上。
“啊——”
走在前头的人闻声返头,刚好接住对方扑过来的身体。
蓑衣撞在一处,使得行动都不自如,两人瞬时步伐狼狈地抱成一团。
林羽口气紧绷地轻斥,“乱叫什么?”
顺着对方一只手遥遥指出的位置,看到一团黑影一动不动“堆”在地上。
林羽额头也不禁开始冒细汗,她强自镇定地将妹妹拦在自己身后,又重复了一句,“乱叫什么,可有受伤?”
那怂货满口哭丧语气,“什么鬼东西挠了我的脚!”
她冷静地吸口气,倒不信鬼神之说,但掌心紧握的手发抖得厉害,只得自己朝那团形状不明的黑影走去。
林瑶死命拉紧她的手不让走,林羽一提气,略带严肃道,“我让你站在原地。”
这语气有如醍醐灌顶之效,林瑶哼唧哼唧的口气稍稍停了,抿抿嘴表示听话。
说罢,二人互相搀扶着靠近。
林羽苦于手中无长物,只好拿脚往前踢了踢,那团黑影软软长长,确属有些邪乎。
又侧耳静静听了片刻,雨声太大,暂时也没听出来到底是活物还是死物。
她第二次深深吸了一口气,一鼓作气蹲下身体凑近。
片刻,突然短促地啊了一声。
林瑶被吓得眼见马上就蹦高高,怎么了怎么了?果真见鬼了?
“是个孩子。”
林羽伸出手往黑影身上摩挲一阵,回头安慰她道,“还活着。”
林瑶一怔,凑近两步定睛看去。
竟真是个孩子。
一个七尺有余的孩子正趴倒在地,刚好朝外露出了脸部,稚嫩娟秀的脸庞残留了惊慌恐惧的表情。
不知被淋了多久,孩子浑身湿透得厉害,单薄的衣裳贴在身上,露出的轮廓瘦弱不堪,如死物般毫无反应的触感让人心生不妙。
林羽朝孩子身上重要穴道一番检视,稍作沉吟,“脉搏已经很弱,若弃之不顾,恐有性命之忧。”
一个女娃,大雨倾盆的深夜倒在青楼外,这种细节拼凑出来一定是“良家少女被逼良为娼,乘势不备拼死逃命”的桥段。
林瑶听她话里意思,嘴巴一歪,“你若管上这事儿,不等于惹上那腌臜地吗?”
旖旎阁也是济阳城的“独苗”,但这个独生子显然在高官显贵眼里要可爱得多,她们对这类“官商相护”之地,从来敬而远之。
所以阿姐今天这态度,林瑶初以为自己怕是听错了。
林羽盯着孩子的半面侧脸,轻声道,“她并不活该就此死去,我们一抬手,便是他人鲜活的一生。”
林瑶眉头一蹙,听着话,盯着孩子,若有所思。
片刻,她无声叹气,也不再言语,却上前主动将孩子扶起,准备覆在背上。
孩子很轻,骨瘦嶙峋的手腕,就像抓起一把骨头。
“快离开吧。”
林羽轻声催促,在身后帮忙托起孩子身体,一边朝周围扫视。
蓦地,浑身僵直吗,她厉声低呼,
“谁?”
此刻,周遭静寂,林瑶打了个激灵,雨声有节奏地砸在地面,从前方墨色浓重的黑幕里现出一个高挑轮廓。
那轮廓正向两人移动,如幽灵般靠近。
一个男人。
那人上半身正隐没在一把油纸伞中,不知默默看了多久。油纸伞内有一簇昏黄的星光,随着对方亦步亦趋,那步伐迈得堪称优雅,丝毫不被雨势干扰。
油纸伞落下一屏雨帘,将对方的脸虚虚地藏在背后,又因伞中神奇的亮光,又能让二人勉强看清来人面目。
怎会是他?!
林羽隐在黑暗里,双臂顿时收紧,将孩子护在身后,刘海的湿发贴着攒紧的秀眉,戒备明显。
竟是客栈一个长期租客,那个短命“神棍”?
林羽哑然,对方伞骨中心挂着一只椭圆的小纸灯,那方隐隐光亮就是由其间发出。
短命“神棍”,姓文名周易,是客栈的一位长期租客,却不是长期饭票,归根结底还是因为他选错了吃饭的营生。
这算卦吧,在济阳城委实支撑不了温饱。
济阳城多以祖辈几代人共居。风沙走雨的贫瘠之地,经年累月被王都千珏城无视。百姓既不关心高官厚禄,也不在乎祖坟冒烟,大多抱着听天由命,安此一生的心态。
鉴于上述原因,当两年前,文周易举着一面破旧八卦幡子,不知从济阳城哪个犄角旮沓突然冒了出来的时候,林瑶觉得颇是神奇,多少抱着看好戏的心态。
辟出栈房住下后,文周易宛如二门不迈的千金小姐,每日只安思静坐,美其名曰养病,一日三餐都吩咐伙计派送。
这人身板骨瘦如柴,体态如柳扶风,说养病,没人敢说个不字。今日见着面时在咳嗽,明天推开门就看到人莫名昏睡在床上,等把客栈吓唬完一圈,又像没事儿人一样招呼送吃食。
日子久了,林家客栈上至林瑶,下至甲乙丙丁四大伙计,都默认文周易方圆半丈已被施法,踏进地界等同步入修炼之列,愣是唬得旁人不敢靠近。
“赶走得了,万一在这上西天,多晦气!”
林瑶十分坚定这个想法,却屡屡在阿姐这里碰壁。
“康健之人活一世尚且不易,你不想瞧瞧,他到底为了什么能活得这般努力?”
人活一世,总因一些指望,一旦没了,两厢无异。
林瑶涩涩不敢言,因她清楚,如果话题继续深入,林羽多半会给出这个答案。
但眼睁睁看苦难之人熬过一生,这样的旁观似乎也算不得慈悲,反倒残忍。
所以林瑶反倒指望着,这神棍果真算出客栈福气深重,“飞升修仙”来了。
不久,文周易将身板养得薛微好了些,便在客栈就近支了个算卦摊子做营生。
林瑶曾趴墙角听过几次,觉得乾坤八卦从他嘴里神神叨叨念出来时,挺有洗脑的意味。
后又趴了几次,恍惚能记住一些炒冷饭般重复启用的台词。
顿悟,果然是胡说八道。
于是内心就把此人“神棍”的名头坐实了。
林羽与文周易仅有几次巧遇,他看上去寡言内向,不善交谈,对伙计们时刻彬彬有礼,举止虽谈不上讨喜,但伙计们待他,比其他食客租客颇有些不同。
听说,这秀才肚子里有点文墨,偶尔能帮着写个家书,甚至能写清楚诉状,缘由大概是如此吧。
此刻,文周易表情温和淡然地伫立在原地,面上看不出迟疑和怯意,反而晕黄昏暗的灯火衬得脸色泛出青白,眉间的疲容深重。
林羽侧身护住背上的孩子,同时有意识地挡在林瑶前面,心中迅速计较。
首先,她觉得自己平日里真是小瞧了此人。
毕竟这样的天气,把浑身上下拾掇得人模狗样出来溜哒一圈,遭遇行为动机不明之“歹人”,表情尚能保持闲适,就算不归类为“非奸即盗”,也应是胆色非凡之辈。
她见过这货面对求卦之人极尽谄媚的样子,也见过这货被秋后算账表现的讨好求饶之相,多少认为,“胆色”之类评价和他着实是不搭。
接着,她迅速琢磨起当下局势,比较一番武力值,顿觉腰杆又挺拔了不少。
这时,文周易开口了。
“二位壮士,如不介意,可当做没有看到过在下。”
这语气友好亲善,听得林羽身后传出清晰的噗嗤轻笑声,她自己也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果然不辜负她的推算。
“怎么办?”
身后又在悄声问,林羽眸光里情绪未定。
当下分秒必争,实在不容多想,她二话不说,作了个继续前行的手势。
两人体量娇小,蓑衣都不合身,林羽有意护在前头,还没走出两步,左肩就在打右肩,走得格外别扭。
男人尚原地安静待着,看林羽打手势,立即识相地往后退了两步,把对方负重前行动作生涩的模样默默看在眼里。
既是旁观,自不会出言深究他们“在干嘛”以及“背上之人是谁”了。
林羽从文周易面前迅速错身,个头将将到对方肩头。她虽刻意别过了脸,但余光一瞥而过,依旧窥得对方颀长高挺的身量。
那人一手撑伞,另一只背在身后,昏黄的光线下,清癯绝俗的脸庞简直在发亮。
表情依旧恬淡,却眸光流转,意味不明。
林羽眼神倏地微暗。
下一秒,就听一声短促地痛呼,文周易便再没机会吐出多的声气,直接两眼一闭,横倒在地。
林瑶:“……”
她后知后觉地回头,一脸茫然。
怎地还动手了?
毫无前奏地出手了?
为救一人又伤一人,这一晚上不尽做无用功了么?
况且,这是弄死了还是弄了个半死啊?
人若是全须全尾,日后抬头见了,顶多咬死不认,两厢安定也罢了;
若弄个半死,要长此以往赖在客栈里,这不是自讨苦吃么?
林羽看她表情,猜她心中所想八九不离十,冷着脸道,“怕认出来,打晕省事。”
林瑶:“……”
当下倒省事了,可往后得多多少事儿,费多少钱呢。
林羽抬头打量雨势,轻声唤到某个正无力吐槽的人立定,自己站到文周易身边。
伞下灯火已灭,一切都融入夜色。
始作俑者一手抓住他胳膊,对方手长脚长,即使提起胳膊,身形也巍然不动。
她只得俯下身,双手使劲托起他上半身,那副身躯倒是沉,她被迫靠近,鼻尖撞进一股清新恬淡的药香。
又病了?
林羽动作稍顿,秀眉紧蹙地匆忙观察了下周遭,将人挪到附近的屋檐下,随后低头俯视。
很奇妙地,两个人都面容平静。
逞凶者因对方遇袭前的平静,既觉得有趣,内心又不禁漫散缕缕怅然的心绪。
为阿乙买药。
救下这孩子。
打晕这神棍。
三个毫无关联的决定被她拿捏自在如行云流水,她享受置身事外之宁静,却不十分期待和维护当下的生活情态。
毕竟安宁并不等同于枯燥,可能就在不自知时,内心能翻涌出一些紧张刺激的波澜。
犹如当下。
林羽自诩心智坚毅,骨子里冷情孤傲,与“善良、热心”之类设定差之千里。
不过,自从当了林家客栈的“林大娘子”之后,所言所为时常在自己不经意、不在意间惠及他人,由此令人铭记、感动不已。
弄巧成拙。
她站回同伴身边,踌躇地往黑幕里再次回首,悠然感叹。
若他平安无事,自算走运。
那抹模糊的人影,倒映在林羽眸中不过是一汪浓墨,她自然便发现不到,那人虚掩在腰后的食指指尖上,新绕了一枚长穗玉佩。
而她腰间,已空荡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