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草悠悠，将教育渗透进生活》第7章 心灯指航（下）
小爷爷看到舒雯沉默，对事情了解得八九不离十了。
“舒雯，虽然看起来是因为米老师的缘故。但是细究根源，症结还是在我们自己身上，不可抱怨他人。这是人生大忌会。古人云‘行有不得，反求诸己’，道理就在这里。”
舒雯和晓慧都不知所以地看着小爷爷。小爷爷看了看二人，笑了。“不急，不急。难得你们还会想到我这个孤家寡人，大老远地来找我。小爷爷很高兴。这个急也急不来。不过，你们放心，只要你们肯学，小爷爷，一步一步教你们。”
舒雯和晓慧都表示愿意学习，希望小爷爷多多指教。
小爷爷就从舒雯的那个问题开始。他语重心长地告诉舒雯和晓慧：
人生一世，草木一秋，很多时候需要推测人的心意，可以拉近人与人之间的距离，这样可以更好地交流、沟通，彼此的心灵一下子进了一步！就像他和舒雯一样。
只是，做这一步时，不是茫然蒙的，也不是凭第六感觉，更不是提前得知，故弄玄虚，而是实实在在有章可循。
猜测人心意时，必须做到：猜善不猜恶，猜富不猜穷，猜长不猜短，而这一切都需要面对面时才能做，需要看到对方的眼神。眼睛是心灵的窗户。常言说：看人看脸，看心看眼。要是没有面对面地进行眼神交流，而是道听途说得到的信息，再进行猜测，那很容易误入歧途。
猜善不猜恶，是指对一个人人品进行预测时，要尽可能把对方当善良的人看，用看君子的眼光去看。这跟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不矛盾，因为预测人心和防范人心可以同步进行。这样会带给人一种好感，同时可以避免自己行差就错去伤害人，也可以保证自己的人格不受堕落。就像做人要善良，也要保护自己一样。何况，天下毕竟好人多，吃亏也是福。
凡是这种时候，要吃亏，往往都是小亏，不需要计较。真正的大亏，一般在有了真正的交集以后。可是那时候，如果真的用心过的，早分出对方是善还是恶了。分不出来，是其他功课没做好，不是善良有罪。
猜富不猜穷，是从对人的尊重和给予人的体面上来说的。天下穷人，一般都知道自己穷，不需要别人去强调他穷，这无疑是挖苦。人要脸，树要皮。可能有人会说，有些穷人家的孩子，根本不知道也不承认自己穷啊！这个首先，可能是他父母给他营造的环境，让他感觉不到穷；其次，他不承认自己穷，已经是自尊被挑起了，他的立足之地受到了威胁，他会出于本能而反抗。我们要想与人正常地沟通，就不能机器人的逆反心理，那就不好了。
猜长不猜短，是针对一个人优缺点来说的。虽说尺有所短，寸有所长。金无足赤，人无完人。哪一个人不希望被说好？这是人性共同的。即使知道诚言不美，美言不诚，向好之心，人人有之。很多人文过饰非，大多一开始就是出于这样的心理。给人一个台阶，即使看穿了也不挑破，这是与人沟通时很实用的方法。
这些方法，不管是哪一种，都要拿捏好尺度，，否则过犹不及。不管是从事什么行业，对面什么样的人，都可以用。
但是，如果碰到有些一开腔就是来找茬的，挑衅的，那不需要用这些方法。该怼的，怼回去。否则，人家还以为我们好欺负呢！凡是没有恶意的，是可以和他争辩道理的，即使一时话没有说好，被怼了，嘴上不接受，心里也会接受的。
不怀好意的，被人怨怼了，他才会觉得自己下不来台。这种人，一般都比较贪婪，他们还会想着通过利用别人的力量达成自己的目的。这类人，一般自己不怎么干活，却很会对人指手画脚，绕开就好。
人生很复杂，我们先了解这几样。要是详细展开，还能说好多呢！后面的我会慢慢说，一时说多了，你们也接受不了。总之，我们自己往这些方向去做，不会错。
“小爷爷，我觉得我一直是这样做的。可是别人做不到。就像我们有几位老师，就是犯了‘猜恶不猜善’的错误吧？何况他们都是背后之言，我们没有眼神交流。再者，世间仗富欺贫的多了，我们就是深受其害呢！而且世人欺贫，就是拿穷人的短处说话，这个短处总是会被人想方设法地牵扯到人品上，这个怎么说呢？”舒雯不禁反问道。
“我也同问。”晓慧附和。
“人在做，天在看。世间其他事可以请人帮忙，唯独这个做人看自己。你们两个，一定要见贤思齐、严以律己、精益求精，让自己更上一层楼。其实这对你们来说倒不难，本身就很上进。只是要是去学别人的那种不择手段做坏事谋利，只怕以你们的心志也学不到家，最多是个半成品。到时还没动手呢，心先软了，最后便宜占不到，反而偷鸡不成蚀把米，或者很可能成为别人的替罪羔羊。那可不值。这个糊涂不能犯，一旦犯上了，你们此生就毁了。”
小爷爷喝了口茶，继续说道：“人，要学会展望未来，不可只着力于眼前。我们要立足长远。就像舒雯说的，你的同事，有的或许不是那么明白。但是这又有什么问题呢？合得来的多打交道，合不来的，绕开嘛。你和他们不一样，会来找小爷爷，小爷爷看着你这么个可人儿，发自肺腑地愿意悉心教你。你的同事，偏听偏信，对你有了看法，你置之不理即可。好好地学自己的，做自己的，一年两年看不出来，三年四年不好说。但是五年六年，七年八年以后，你可以远在他们之上，都可以把人甩掉几条街了。所以，你要学会放下。由他们去吧！”
“小爷爷，我都没自信会有那一天。”舒雯怯怯地说。
“我看得出来，你是个有主见的孩子。只是你自己不知道。你可愿意跟着小爷爷好好学？”
舒雯激动地点点头。她不一直期盼能有个师父一直好好带着自己吗？如今，就这样找到了。她又感激地看着晓慧，在晓慧耳边轻声说道：“谢谢姐姐。”
晓慧笑着说道：“可别谢我。小爷爷喜爱写作，而我，你知道的，一看见写作就头疼。我知道，你是喜欢写作的，只是苦于没有师父带着，很多环节不懂。这也是天意吧！”
“晓慧，亏你说得出口！真不知道当初怎么让你选中文这个专业的？”
“爷爷，这个专业不是我选的，我是被调剂过去的。我也没办法。”晓慧说着，撑开双手摆了一个无奈的手势，让舒雯和小爷爷忍俊不禁。
刘春和寿美玉在家里一会儿楼上，一会儿楼下的，一切准备就绪后，才来餐厅这边告知，说他们如果累了，可以早点上楼休息。舒雯和晓慧道谢后，寿美玉自行离开了，又去厨房洗碗擦拭去了。之后烧水、泡脚，同时等着聊天的三人去休息了，好关灯。
窗外，月明星稀，随着夜色的加重，从窗缝里透进来的寒风，足以让人打个寒噤。或许是山风料峭吧！晓慧和舒雯没有考虑城区和乡下的气温差距，哪怕只有两三度，在这容易感冒的秋季，着个凉是轻而易举的事。舒雯冷不防地打了个喷嚏，随之是第二个。
舒雯和晓慧正在思索怎么回事呢？小爷爷已经起身，走到最南边，关了窗户。
小爷爷关好窗户回到座位上，看看晓慧和舒雯，便接着说道：“这个世界本就不公平，在世间做人，要学会接受这份不公平。只有接受了之后，才能想正确的办法去改变，让一些不公平变得公平一点。就像刚才这窗户，本就需要我们自己留心。因为待在这里的就我们几个。具体的事情如此，抽象的事也是如此。大部分抽象的事情，是从具体、形象的事物中衍生而来的。明白这一点，对你们以后的人生大有帮助。”
晓慧和舒雯都点点头，表示她们理解。
小爷爷补充道：“但是，你们也要明白，努力改变永远不可能全部，尤其是自己的出身方面的。我们要正视自己，不要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错误，那会付出惨痛的代价。往正确的方向上去努力，一样可以出人头地。人不能犯贪念，不可吃全鱼，每个人都不能把所有的公平占为己有。要是以此为目标，此生必定很痛苦。一个人认为的对自己的公平，必定是为自己的利益服务的。面对事情的时候，却很难意识到这一点。直到付出了惨痛的代价才后悔，那是很凄惨的。我们平时就要多份理智，尽量避开这些歧路。那也能让自己前进好几步。”
“小爷爷，我们知道。”舒雯和晓慧一一应着，非常认可小爷爷的这番话。
“舒雯，万事看开些就好。你和米老师之间的事，你只需要保持点距离。本来你们性格迥异，不投缘也正常。你自己走好自己的路，有什么问题，问问小爷爷，但凡小爷爷知道的，必定毫无保留地告诉你。”小爷爷开导着舒雯。
“小爷爷，我知道了。这个米老师，似乎一直在跟我较劲。小爷爷，您知道吗？之前学校安排我去市里参加科研培训，当时文件放在我桌上，刚好米老师看见了，假装很关切地问一句：‘这是什么培训啊？’她一看，说：‘哦，这个我已经去过了。’心花怒放地走开了。您说，她怪不怪？”
“舒雯，怨不得你说米老师把你当假想敌呢！”
“所以，不是我多虑！也不是我多愁善感啊！”
“舒雯，她放不下，是她的事，你要是学着放下，你就是先迈出了成功的一步，明白吗？你不要太自卑，不要为自己的条件比别人差而耿耿于怀。不如早日正视自己，及时对症下药，你的人生可以很精彩。”小爷爷看着舒雯，循循善诱。
“可是爷爷，我们的距离真的是一点点。学校里基本的老师都有车，就我没有。就是有的老师目前没车，家里也有条件随时买车，只有我一片茫然。其他方面都不用说了。我终于明白什么叫贫贱百事哀。这真的不是靠一个好心态就够的。这距离实在太大了，我怎么也赶不上。我的漫漫余生，就要在这样对别人望尘莫及的环境中度过吗？我永远只能甘居人后。我拿什么弥补祖辈留下的亏空？外加我自己的人生前景，这一切怎么安排？我更怕小人之心欺压，恃强凌弱，以富欺贫，我怎么能不忧心忡忡呢？”舒雯说着说着，说到情动伤心处，声音都哽咽起来。
“舒雯，眼前就有一条路，你很适合去走，因为你有这个条件。”
“什么路？”舒雯听见小爷爷的话，很好奇，满怀期待，希望得到确切的答复。一边的晓慧也新奇不已，赶紧说道：“小爷爷，是什么啊！您快说，也舒雯不用那么痛苦，可以活得轻松一些，至少心可以轻松啊！正像舒雯之前说的那样，才两年，就感受到种种不安，只怕年龄一点点大起来，这种不安会越来越明显。要是这短板被某些人利用成为要挟的筹码，那舒雯就是悲哀、被动又无力反抗，只怕是连人前说一句‘不’的权力都会没有。那无疑是行尸走肉，生不如死！”晓慧越说越起劲，越说越激动。她感同身受。
“什么叫生不如死？晓慧，你不要口无遮拦。”
“小爷爷，我们的条件你知道。能支持着我们苦苦撑持的筹码，就是心头一口气啊！若是一口气不来，只怕我们此生也是油尽灯枯之时了。”晓慧实话实说，很显无奈。
“姐！”舒雯赶紧拦着，可是话已经出去了。晓慧看看舒雯，舒雯也看着晓慧，投以关心的眼神，却都沉默不语。
小爷爷叹了口气，无奈地笑了。
“好了，言归正传，说说你们的工作问题吧！趁我还在，可以给你们指个方向。时间也不早了，如果没有，那早点休息。晓慧爸妈还在等着我们呢！”
“我目前没有，有了再说。”
“舒雯呢？刚刚岔开去了，除了那位米老师，其他老师呢？还好吧？这两年过得怎么样？都具体说说。”小爷爷关切地问。
舒雯便向小爷爷具体诉说了自己的经历。同事之间除了米老师，其他倒也还好，没去争什么奖次、荣誉，也就没有什么矛盾。
最大的差距是物质条件上，每个月工资三千多一点，两千交家里，自己剩一千。虽然住校，一日三餐学校吃。但是这种日子不能长久，年轻人必须为自己将来打算，不然追悔莫及。
首先是买书、看书，一两百算少的，很可能三四百去了。人，越穷困，越要学习，这一点，舒雯很清楚。自己当下虽时运不济，必须图一个竹竿挑水后稍长，免得精神百无聊赖，最后颓废。自己和其他同事在物质上的差距造成的心理落差，就靠这精神食粮支撑着。
其次，买衣服。一般也只买一件两件，多的买不了，最多也控制在300以内。自己上大学时的衣服，都是几十元的地摊货，工作了无法穿。
曾经有一次没有另外换洗的衣物，就把之前的穿去了学校，那天刚好临时要进城去听课。在那城区学校里，课间休息时，走到了操场，有对着舒雯上上下下打量，之后以蔑视的眼神对舒雯白了一眼，扬长而去的。舒雯假装看不见，咬咬牙，回到听课教室，打开书本排遣，不让自己难受。
那件衣服是有点土，穿起来不显身型，难免自惭形秽。当时舒雯就下定决心，自己省吃俭用，着装一定要更换。手里的钱有限，每个月只能买一件或者两件，一二百的，也过得去了。去商场时会有销售员问舒雯买什么衣服，什么价位的。舒雯说了价位，对方却说如今谁还买这种衣服，店里都不进货，至少也要三百起步。舒雯善意地笑笑，自行走开，继续在商场淘着。虽然累，可算功夫不负有心人，最后都会找到衣服、价位都满意的。一次、两次、三次，彼此熟了，舒雯也就直接往那家店购物，便利。后来，知道网上便宜，就直接网购了。
虽然累，积铢累寸，有目标总是好的。
再次，女儿家日常总少不了护肤的。舒雯从来不化妆，连口红都省了，消费少一点。可是洗面奶、霜、防晒、面膜等……虽然这些护肤的不需要月月买，买一次可以用两三个月，但是也有一定的价格。
此外还有一些生活必需品，少不得。有时候都不够支付，舒雯只能用信用卡透支，下个月再还上。还了信用卡，生活费不够了，再取，再还……
舒雯常常想：这样的恶性循环，什么时候才是头啊？真要等到家里不亏空了才能吗？或许有人会说，工作努力一点，多挣一些绩效工资，就可以了。其实，舒雯曾经也这样想过，但是细细思来不太可行。
每个月，老师们的绩效都会公布，领导的不能比，排除。老师与老师之间，平时差不多，就是有优质课、比赛、辅导学生等项目到来时会拉开距离。
按理说，是可以这样走，可以多拿点钱。但是舒雯很冷静，思虑再三，不妥。现在工作，人人都很努力，不是只有舒雯一人努力。再者，一开始，舒雯与同事之间就贫富有别。工作上大家一起努力。舒雯要是想靠努力工作来弥补自己的经济不足，那就是必须花比别人多几倍的努力才行！这个多几倍的努力，说说容易，做起来难。
何况，舒雯作为一个资历尚浅的老师，做任何事情都需要经过学校领导甚至同事首肯才能做，想超越，谈何容易？人家必定会留一手的。这么想想，靠工作上的超越来弥补家庭的缺憾，不现实。一个不小心，得仰人鼻息。这种事，舒雯见得多了。她不允许自己陷入那样的境地。
其实有老师知道舒雯的经济状况以后，当时有人提议说带学生挣点外快之类的。但是舒雯觉得这个太冒险，一旦被抓了，后果不堪设想。人家有家底尚且忌惮，自己这样的一旦出事，那可就……只怕只会把事态扩大，让人作为杀鸡儆猴的筹码呢！世态炎凉，人情冷暖，她全懂。再说，带学生，是靠教书这个工作的，舒雯心里总不愿意。觉得这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因果。
最好可以有一条路，既能弥补自己为家里还债造成的拮据，又不影响工作，还可以长久地做下去。那就好了。如今都说着书不好教，还听说接下去编织要变成合同制了。真到了那一天，以自己目前的状况，抗风险能力是一点都没有。
“我知道了。今天也晚了，我们下次再好好谈谈。舒雯，你放心，小爷爷必会帮你走出这个困窘的。回去后，调整好自己的心态，其他的，先不着急。”
舒雯再三道谢后，才和晓慧上楼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