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神明磕头》第3章 会谈
顾氏商行位于莫比路，这是一条繁华的商业街，主要经营开拓商会新兴涉及的产业，为商会未来业务布局。
祁清商会内有九个这样的大型商行，以及其下逐年增加的中小型店铺。
其中凭栏阁是商会的总部，由大老板以及九个掌柜组成的长老会便在此处落址。
商会每五年会有一次大选，九个商行将推荐出自己培养出的精英子弟，让商会外放成为一处领事，多加历练，其中优秀的领事就是长老会的预备成员了。
这也是为了保证商会新鲜血液的流动，让更多有才能的子弟，能有施展才华的空间，从而为商会创造更多的利润，在激烈的竞争中屹立不倒。
商会对门人的约束倒是不多，一个以利聚集起来的商业组织，束缚自然不会很多，因此每个拥有独立商铺的领事，掌柜的权力还是很大的。
有一个独立自由的场所，对顾痕来说很重要，这事关之后的计划，而顾掌柜也乐于让顾痕多一些锻炼，二人不谋而合。
因此，此次大会选举，他一定要拿下。而且要拔得头筹，分配一个好一点的店铺，以便供给自己的各项支出。
既然想要独立出来，那便真正做到自力更生，否则，还不如在家躺平。
清晨，顾痕便起身修行，这是他被老爹训练多年养成的习惯。修行一路上，天赋固然重要，勤奋却也不可或缺。
他提起自己的爱刀来到演武场。
刀名胧月，是一柄前窄后宽的前世太刀式样的刀，刀身很长，足有四尺五寸，刀柄也有一尺余，即使你将胧月放在阳光下曝晒几个时辰，提刀之时，刀身依旧清凉。
在月下挥舞之时，更会有魂灵似的月灵不断交织在敌人眼前迷惑对方。
这是掌柜在他十五岁生日送他的，此前他一直使用木刀习武，还不是很熟悉这么长的武器。
起初在掌柜要求下，他除洗漱外，不能将刀放下，要时刻带在身旁，现在倒是没有那些要求了。
掌柜所说的神兵有灵，需以自身气息浸养。
但这三年下来，顾痕除了睡觉时候身子被硌的生疼外，好像也没感觉到什么刀灵的存在。
不过武器总算是熟悉下来了，只见顾痕单手持刀，一柄狭长的长刀在他手上如一条毒蛇一般刁钻的刺出，劈砍。
清晨的风还带着些许凉意，被这刀势搅动更显寒冷异常，刀光晃动间的演武场，仿佛天摇地动，跟着少年的刀法转动起来一样。
其实并不是场地在动，而是顾痕的刀势过于迅猛，吸引了在旁的众人心神，沉浸在这场艺术当中，随着刀身翻转跳跃。
一套刀法完毕，太阳升起，阳光洒在场上，竟能照出一层寒霜，冰晶将光反射到空中，五彩斑斓，使人如坠梦中。
众弟子为顾痕喝彩，纷纷赞叹他在刀剑上的造诣，如今他的刀法，在整座磐阿城内都数一数二。
便是刀法大家见到顾痕的刀舞，也会由衷的拍手叫好。
技法一道，除了需要刻苦的修行，天赋更是追求更高层次，不可或缺的一道神来之笔。
恰恰顾痕就是老天爷追着喂饭吃的那批人。
老爹授他刀技之时曾经说过，战场上最大的忌讳就是慌张失措，长刀的刀法并不能像小刀一样灵活，刀身一出就如覆水难收，因而每次出刀都要有所目的。
或是打乱敌方攻势，或是给对方身位施加压力，或攻或防，冷静的出刀，有碎刀的气势与决心，又有雄鹰的锐眼和心态。
刀为凶兵，平日无事不应提刀出鞘，要让刀在刀鞘内蕴养，刀也是需要休息的，经过保养的刀才能绽放出最致命的刀光，才能帮助主人获取胜利。
坚信一件事，拔刀，即为杀敌。你手中的刀才会越来越锋利。
顾痕收刀调息，练刀是为了战前熟悉兵器，所谓临阵磨枪，不亮也光。在习练刀法之后，还得回复体力，平稳心态。
准备周全才好应对接下来的考验，此前可没接过这么大的单子。
在调息过后，顾痕选择回房冥想。
冥想是很重要的事，顶级的刀客剑圣都有自己冥想的方式，人可以通过冥想挖掘自身的潜力，调整状态。
在这个魔幻的世界里，灵魂，精神的力量被放大了无数倍，冥想的重要性也就更加不可替代。
若是没有冥想法控制自己，锤炼道心，很难说，是刀法在驭人，还是人在御刀。
会议在午时召开，巳时便要赶往极乐楼了，磐阿城作为一个百万级人口的边境雄城，从内城东的商行到内城西的极乐楼，这段路有的走。
巳时一到，顾痕便带着几个会计去交付尾货。
八蛇组是老客户，不会有什么幺蛾子，后面的萨满会就难办了，这批外乡人的组织，短短数年便在磐阿城扎了根，背后能量不小。
虽说只涉及一些普通超凡材料，但交易的物量巨大，因此利润可观。是掌柜的给顾痕开小灶，寻来为他履历润色的。
巨大的利润就会埋藏未知的冲突，中间会发生什么幺蛾子很难说。
至于渡厄教这种疯子教会，说实在话，顾痕不是很乐意跟他们打交道，一个思想极端的组织，会干出什么鸟事，谁也无法预料。
但如果有机会，凑齐他们要的封印物，这笔生意也不是不可以谈，他们给的实在太多。
成绩对大会的评比很重要，顾痕也不想错过这个机会。
顾掌柜的乐于见顾痕多经受些磨砺，他始终秉承的原则，浅水养不出蛟龙。
早期训练顾痕时候是真的把他往死里折腾，这一年反倒好了很多，顾痕开始忙于商行里的事务，掌柜也在谋划着剑祭节日一事，开展商会业务，对顾痕修行一事的督促，放松了一些。
一个时辰转瞬即逝，顾痕一行人也来到了极乐楼的门牌前。
单是极乐楼门口的两个柱子就奢靡无比，两根高达六七丈的梁柱通体玉白，梁上还镶嵌着各式珠宝，朱红，阳橙，墨玉绿，象牙黄等，七彩斑斓，令人目不暇接。
两条蛟类龙骨镶嵌于玉石柱中，晶莹洁白的骸骨，并不显突兀，而是融入了玉柱，栩栩如生，让底下众人以为，它随时要飞出柱子，腾霄九空一般。
“即使来了很多次，但每次来这里我都会被深深震撼，这就是上层阶级出入的场所呀。”一个会计说。
“那可不，以蛟龙之骨为柱，真是好大的手笔！”另一个会计插话
“走了走了，不要让人家久等。”一个年纪较大的会计催促道。
只有顾痕一人眼中流露出淡淡忧伤，他的母族是龙族，虽说这两条只是蛟龙不入龙籍，见之终会有兔死狐悲之感。
顾痕摇摇头，走入其中…
不愧是这城内最为繁华的娱乐场所，楼内歌舞升平，赫然映入眼帘的有一座巨大的舞台，其上有风华绝代的舞姬在起舞，有真·兔女郎族的，俏皮妩媚的狐女，高冷清幽的鹤女在抚琴。
玩的最花的还是人族，居然制服诱惑那套在异世界也有，高矮胖瘦，环肥燕瘦，异域风情，应有尽有，可称得上人间极乐了。
极乐林的宗旨便是，只要你付得起钱，天上的仙女不敢说，小国小族的公主确是未尝不可为贵客掳来一度春宵。
他按照事先约定来到三楼的一家包间，楼内花销极大，且等级森严，总共有五层，普通客人只可在一楼，当然每一层都有雅间供客人谈话玩乐，就是规格不同。
“顾痕老弟，许久未见可是想死哥哥我了。”一入包间就听到一个油兮兮的声音。
入眼是一个壮硕的汉子，身高八尺，虎背熊腰，面目峥嵘，有一刀疤跨过了半张脸颊，只是凶恶的脸却有一双小眼睛，这让这个凶神恶煞的面庞显得有些许滑稽，但不失精明。
顾痕不由无奈扶额，“阿萨斯老哥，前日不是刚碰面吗？”
“哈哈，瞧我这记性。为了这次谈话，我可是下了血本，就是知道来谈的人是你，要是换做他人，我就随便找个酒馆打发完了。来来来，都入座。”
阿萨斯忙着招呼顾痕他们几个，很是热情，并没有怠慢顾痕带来的几个伙计。
一年前一次外出执行任务时，正好碰着阿萨斯中计，遇敌受刺，眼见阿萨斯处于下风。顾痕认出这人与自家商行，有几分生意往来，便力挽狂澜出手救下，经过此役，两人结下一份交情。
待到众人坐定，会计与八蛇组的成员对接，由于带的人手充足，很快便结完了剩下的账单，等到酒足饭饱后，顾痕和阿萨斯让会计和小弟先回去。
顾氏商行与八蛇组两家，本就有不错的情谊。
这次生意，也是阿萨斯得知顾痕即将大选，特意为他求来，用于祝他一臂之力的，算是锦上添花了。
此前，阿萨斯也曾多次帮顾痕的忙，顾痕都一一记在心底。
阿萨斯是他在异世界为数不多的朋友，虽说是一副精明商人头脑，但却待己真诚，为人豪爽，值得深交。
“阿痕，我知道你身手不凡，但这次可不能大意，萨满会这个教会，是北边兽族的新兴教派，已经隐隐有追上他们的国会的势头了。
这整个教会都透露着一股邪门，此次南下，数年蛰伏，深入简出，必定有所图谋。
最重要的是，它们还能够得到城主府的默许，能量不小。”
在听完顾痕给他说的情况后，阿萨斯凝重的说，城主府对每个入城的组织都会有详细的盘查。
一个兽族教会，能在敌对帝国的人族城内，大摇大摆地活动，必定与城主府有着千丝万缕的交集。
“我知道，但有些事你不做别人也会做，况且那片区域是我们顾氏商行在管理。出了事，也得我们头疼，倒不如我们把它接下来，办得漂亮一些。”
“订单只是一些超凡材料，没什么稀奇的，不过是交易的量非常大。
如果完成这笔交易，那对我接下来大选，会有很大帮助，只要他不在这个节骨眼上，犯什么大问题，我们便对他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和气生财嘛，应当不至于出现什么差池。”
顾痕不以为然，仍然自顾夹着桌上的菜，边吃边说道。
顾痕又看阿萨斯欲言又止，这才笑道：“也罢，听老哥这么一说，我今晚给他走上一遭。其实我感觉，渡厄教才是大隐患，来磐阿，购买这么多封印物，也不知道这个全是疯子的教会，要做出什么惊世骇俗的事情。”
顾痕右手中指缓缓敲桌，露出头疼的表情。
阿萨斯听到这话他才放心，“渡厄教？这又是什么新兴势力？不曾听闻，不过小心总是没错的。在磐阿，你们商行终究是家大业大，不用惧这些肖小。”
他比较在意邻国兽族那边的手段，渡厄教这种反骨仔教会，在他看来，再如何也翻不了天。
顾痕不语，话虽如此，他内心的不安却没有削减分毫，龙属强大的灵觉一直有趋吉避凶的能力，顾痕相信自己的判断。
阿萨斯：“阿痕，你如果想要做一番自己的事业，可以来我八蛇组，这些年事故颇多，八蛇组内机会不少，你若来，过个几年，说不定便可打造一番自己的班底，独领一个堂口。如此一来，商会的职位也未必那么重要。”
阿萨斯是诚心邀请，顾痕在顾氏商会已经是板上钉钉的继承人了，在商会内任职与否其实并不那么重要。
相反，若是来八蛇组，还可成为两个组织交流的桥梁，于他，于帮会都有益。
顾痕只是摆摆手，婉拒。这已经不是第一次阿萨斯邀请他进帮派，他生性洒脱，不喜受到条条框框的约束，商行是自家产业，在内任职自是不可同语。
离开顾氏商行，去别的店铺发展，只是为了更自由的做自己的事。像九胤一事，他就不曾为老爹坦露过。
有很多事情，在老爹眼皮子底下是做不了的。
考虑到晚上顾痕还有要事要办，阿萨斯也没有多留他喝酒，怕喝酒误事。于是哥两吃完饭聊了一会后就各自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