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古城守着你》第9章 交换生
运动会之后，班上的气氛变了，没有人再去刻意的评价什么高低贵贱。与黑娃同桌的女孩儿开始有事没事的问黑娃问题，那些曾经伴随着黑娃的冷嘲热讽在一夜之间就消失的干干净净，仿佛一瞬间，所有的心灵都被阳光雨露温润了一番，洁净的没了瑕疵。
五月中旬的一天，班主任把班长赵艳军叫了出去，整整一个早上都没有回来。中午最后一节自习课临近下课的时候，赵艳军风风火火的冲了进来。翻箱倒柜的找东西，完了又一阵风一般冲了出去，其他的同学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纷纷开始议论起来，教室里一下子就热闹了起来。
黑娃对这些事情毫不关心，那时候他正在一道物理题上奋战，正想着怎样找一个更加简单的方式求得正解。同桌的女孩儿用胳膊撞了一下他，他抬头疑惑的看着她。
“他们都说你和校长关系好，是真的吗？”女孩儿眼神躲闪着，不敢看黑娃，就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黑娃没有去深究这个问题中隐含的某些特指内容。
他只是淡淡的“嗯”了一声，没有再说话。
女孩轻轻“哦”了一声，心中不免有些失落。
一整个下午也没有老师来上课，赵艳军也没有回来，班上的其他同学都在议论纷纷，黑娃闲着没事，也没有心思做题，胳膊支着下巴，望着窗外发呆。
这时候从对面的办公楼上走下来一群人，走在最前面的赫然就是王建平。他手里拿着一个蓝色的文件夹，迈着平稳的步调朝着校门口走去，后面跟着的人群停了下来，主任白先睿不知说了些什么，然后就看到几个老师向着人群招手，人群被老师分成几片，各自站成了圈，像是在商量什么事情。
下午第三节课刚上课，赵艳军急匆匆的走进教室，刚一坐下就被一群满头问号的同学围了个圈，叽叽喳喳的问。赵艳军站起来说：
“我也不清楚怎么回事。我们今天就是帮忙打扫卫生，收拾办公室。”
同学们哪能被这样轻易的敷衍，七嘴八舌的表达着自己疑惑。赵艳军被问的没办法，只得说：
“我是真的不知道啊，我们是被年级组叫过去的，老师说是有个什么代表团来咱们学校，至于什么代表团，年级组的老师也不清楚，然后我们就被带着去打扫对面办公楼上那几间办公室了。”
这时候后排靠门边坐着的大个子大喊一声：“班主任来了。”
一瞬间，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快速的回到座位上。不一会儿，一个体态臃肿的中年妇女站在了教室门口，她带着一个棕框眼镜，目视着前方，摆着自认为优雅的姿势，双臂机械的摆动，水桶般的腰很有节奏的扭着。她慢悠悠的走上讲台，扶了扶眼镜，眼神顺着第一排的墙角呈扇形扫视了一圈，然后清了清嗓子，说：
“给大家通知个事情。”
她的声音很好听，让人很难与现实呈现的体态融合，正如人常说的那样“上天给你关上一扇门的同时必然会为你打开一扇窗。”
黑娃停下手中的笔，抬头看向讲台，这时候，班主任也看完了手上的通知文件。她的手掌撑在讲台上，看着平铺在讲台上的文件，说：
“这次咱们学校迎来了俄罗斯的一个代表团，主要是对中俄两国的教育问题做一下实体调研，北京好几所中学也都组织了代表团去了俄罗斯。”
她抬起头来看了一圈，似乎等待着什么不一样的表态，但是坐在下面的学生没有任何反应，转而一想，也能释然。毕业班总是被一种刻意的使命感扯着，把所有的情绪和动作都死死的压制着，这是常态，她理解但并不喜欢。她提高了一些分贝，让声音能更清晰的传进每一个学生的耳朵。
“这对一些同学来说是个机会。”
这句话意有所指，她的眼神在黑娃的身上停了一下，又转向了其他方位。
那一年高考并非是唯一出路，所有新生代的产物，都带着时代的烙印。但这代表不了什么，没有切实利益摆出来的时候，没人会当回事。就像现在他们看向老师时的茫然一样，没有人去问具体是什么机会，也没人认为会与自己有关。大家顶多就是在底下交头接耳的议论了一番，面对老师，他们没有勇气像质问赵艳军那样毫无顾忌。
班主任一下子就没了兴趣，她摇了摇头，把文件收了起来，沿着中间的过道往后排走去。走到赵艳军的桌子跟前的时候她停了下来。敲了敲桌子，示意他跟自己出去。
下午放学的时候，赵艳军站在黑娃的桌前对他说：
“王锦骐，你等我一下，我有事情找你。”
黑娃不知道什么事情，虽然疑惑，但还是点了点头，把桌子上的书收到桌兜里，静静的坐在座位上等着。
教室里就剩下赵艳军和他两个人的时候。
赵艳军开门见山的说：“王锦骐，我想请你帮我个忙。”
黑娃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他。
突然觉得似乎有什么事情要发生，在这漆黑的夜里，那么清晰深刻。
赵艳军对他说，这次俄代表团带来的机会是一个交换生的名额，而这个名额，最有可能的人选就是黑娃。至于为什么，两个人都有自己的猜测，只是黑娃的心却一下子沉了。
赵艳军想要这个机会，黑娃倒是不太在意，黑娃关心的是另一个问题，这件事到底掺杂着王建平怎样的一种情绪在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