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典都市日常小说我在古城守着你推荐大家阅读,本小说作者小阿鼻是个网文大神,小说主角是王锦骐王建平。简介:八五年,一个初春的早晨,细细的雨丝笼罩着整个西安城。那依稀可辨的建筑在模糊的视线里显得斑驳不堪。在五中门口的过道边,存孝老汉正挥动着扫帚唰唰的清扫着昨夜残留的生活气息。灰蒙蒙的天空时不时飘来一星半点的…
《我在古城守着你》第1章 相遇,永别?
八五年,一个初春的早晨,细细的雨丝笼罩着整个西安城。那依稀可辨的建筑在模糊的视线里显得斑驳不堪。在五中门口的过道边,存孝老汉正挥动着扫帚唰唰的清扫着昨夜残留的生活气息。灰蒙蒙的天空时不时飘来一星半点的杂物,让他显得越发的狼狈。时间已经到了早晨的7点,最后一批学生也早已经进了学校,存孝老汉放下手中的扫帚,摸索着在口袋中取出一只擦的锃亮的烟斗,颤颤巍巍的拿出一盒扁扁的火柴,用单薄的身子挡住吹来的风,颤抖的手滑动火柴点燃了,凑上烟斗,跟随着火苗燃烧的律动缓缓地呼吸着。
这一天的西安显得那么落寞,大街上没有多少行人,街边的小摊也少了往日的吆喝声。存孝老汉抬头迎着雨丝,看着苍茫的天空,仿佛看到了一个故人正在向他招手。这是一个固定的动作,很显然这样的动作并非是第一次,也许在往日无数的岁月中重复了很多次。岁月在他的脸上爬满了沟壑,让人看不到他的喜怒哀乐,他的情感淹没在褶皱中的时间太久了以至于所有人都不知道他的表情到底有没有过一丝的变化。
学校的大门口挂着一展红旗,迎着风摇晃着,好像是在告诉所有人,这里承载着希望。顺着大门进去,是一片空地,每到周一的时候这里都会举行一次声势浩大的升国旗仪式。顺着左边的道路往里面走,就到了校园里面了。左边是教学区域,教室和办公室都在这里。沿着这条路走到最里面也有一排房子,看起来更加破败,这里是做饭的厨师居住的地方,存孝老汉便是被安排在这里的一个小房子里。这个时候,他已经开始收拾工具,把杂物倒进不远处的垃圾箱,然后把工具放进校门口的岗亭里。做完这些事情,他才拖着疲惫的身体一步一步的向学校里面走去。
三年前这个落魄的老人,带着他的孙子黑娃,来到这座城市,在无数次的饥寒交迫中,在千百次的冷嘲热讽中倔强的生活着。直到来到五中,遇到了曾经在黑龙江下乡的一个知青白先瑞,白先瑞把他们安顿在了五中,他做杂工,黑娃便在这里上学,如此安然度过了三年,马上,黑娃就要毕业了,这让存孝老汉心中不免多了一些怅惘。
与此同时,黑娃正坐在教室门口的屋檐下晨读。教室里三三两两的同学聚集在一起,唯独黑娃孤零零的显得格格不入。这时候,他读完手中的课文,缓缓的合起书,抬起头望着天空,这个动作和存孝老汉是那么的相似,只是在他的眼中多了更多的东西。
这一天的西安显得并不友好,他用一种无以言表的恶劣的姿态存在着。似乎是在等待某种既定的使命,又好像在抵御一些未知的不该存在的变革。
这一天,对于王建平来说是糟糕的,他以一种相对来说并不光彩的方式出现在这里,孤单的拎着一个公文包,沿着长长的街道,走到五中门口。也许这就是现实,谁也无法反抗,却又不得不做出自己的抉择。
因为动了某个阶层的奶酪和蛋糕,他被平级外调,来到了这所普普通通的初中任校长,然而,他只能接受,因为这是西安,不是北京,他得不到任何来自自身以外的援助。此刻的五中,就像是一个沉默的石头,不拒绝也不接受。其实无论怎样,这些都已经是注定的,无法更改,五中,只是一个阶层近乎嘲讽的安排而已。王建平的品行绝对不允许他以任何一种毫无瓜葛的方式来宣泄不满,哪怕是极尽不公的世道,也要咬紧牙关,恪守本分。
他刻意的整理了着装,收起雨伞,抬起头,仰望着天空,看着细细的雨丝刺穿了城市的外衣,顺着简陋的建筑一点点的滑落。不知道是不是偶然,他的这个动作竟和存孝老汉极为相似,仿佛是上天注定的某些东西,要在这一天悄悄的被连接。
这时候,教导主任白先睿走了出来,看到正大步走来的王建平,激动不已。
“建平,怎么是你?”白先睿的眼中满是质疑。
“白大哥,你怎么也在这里?”王建平也是一脸疑惑。
“我以为你回北京了,以为这辈子想再见都难了,没想到……”白先睿说着说着竟开始有些哽咽。
王建平赶忙上前扶住白先瑞,说:“白大哥,你看你这,咋还哭上了。”
白先睿用手擦了擦眼睛,努力克制着情绪,拉着王建平的手,尴尬的背过脸,声音有些颤抖的说:“建平,我这是见到你有些激动,咱也别在这站着了,赶紧进来,先收拾收拾。”
王建平本来忐忑的心稍稍有了一点安慰,他轻轻答应了一声,跟着白先睿向学校里走去。
存孝老汉轻轻推开房门,把帽子挂在门口的挂钩上,扫视了一圈屋里简单的事物,开始添煤生火,整理房子。忙完这一切,他掀开被窝躺在床上,从枕头下拿出一张发黄的照片,照片上一个看起来五官精致的女孩儿手里拿着一支纸折的风车。这是他的女儿,一个承载了他的所有的人。只是现在,这一切都落到了黑娃身上。
“慧玲啊,黑娃今年又是年级第一,他很懂事,也很坚强。”老人轻轻抚摸着照片,眼中满是慈爱。不一会儿,他抱着照片沉沉的睡去,也许梦中有他想要的美好,而不是这周而复始的生活中看到的惆怅万千。梦里,真好。
黑娃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总觉得今天会有什么事发生,他的右眼皮跳动的厉害,让他的心里特别的烦躁。他收起课本,回到自己的座位前,拿出一张纸,准备默写一遍老师交代的古诗文,但是笔尖仿佛是在跟自己做对,怎么样都无法按下去。他索性闭上眼睛,但这种烦躁的心情依旧萦绕在他的思绪里。这种情况让他不知所措,又翻出一本书硬着头皮去看。
就这样,整整一早上,黑娃都在这样的情绪中煎熬着。中午放学的铃声一响,黑娃东西都没有收拾就冲出了教室,顺着破败的过道着急忙慌的向房子冲去。每天这个时候,爷爷都会在房间里做好饭,等着黑娃回来吃饭,但是今天,屋里没有往日的气息,房门也是紧闭的。黑娃推开房门,看见爷爷躺在床上,被子滑落在地上,他隐隐察觉了某种可怕的可能。他扑到床边用力摇晃着爷爷的身体,但是爷爷没有一点反应,手上传了一种僵硬的着力感,让黑娃的内心瞬间蒙上了一层可怕的灰烬。
中午上课前,学校门口紧急开来了救护车,一行四五个穿着白衣的医务人员,把一个车子推进了学校,不一会儿,又推了出来,上面隐隐可见是一具尸体,黑娃也被一个人轻轻拉着走在后面。闻讯赶来的白先睿先看了看推上车的推车,然后过来从医务人员手中接过黑娃,紧紧的搂在怀里,他不知道该怎么去安慰黑娃,只能以这样一种直接有效的方式来表达。
王建平上前跟医务人员沟通了很久,最终王建平带着黑娃乘坐医务人员的救护车先去医院,白先睿安排好学校的事情再过来。
一路上,黑娃不哭也不闹,他只是静静的看着爷爷的尸体,一句话也不说。也许在爷爷离开的那一刻开始,那些本就存留不多的勇气就随之消散了吧。
王建平看着身边这个孩子,他不知道怎么去安慰,他不能像白先瑞那样毫无顾忌的去拥抱,哪怕能有一丝丝的温暖,那也是力所能及的安慰。但他不能,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个失落的生命在这样刺骨的蒙蒙细雨中苦苦挣扎。
救护车不一会儿就到了西安市第二附属医院,医务人员开始各自忙碌,王建平带着黑娃,在医院的几个窗口来回的辗转。黑娃始终不言不语,也许此刻他根本无暇顾及自己的命运,只是在悲伤的思念着爷爷。然而,王建平不同,他看到的是截然不同的命运,如同他自己一样的无力和渺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