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媚生记》第4章 肥球清竹
清竹回到厨房。几个人坐定了正吃饭呢，进来两个身高差不多的年轻男孩，两人穿着一样的黑色外套，看起来长的挺像，不过一个脸堂稍微有点圆。
“南楼传膳”。
脸堂稍微圆的男孩说。
“一月哥，南楼今天吃饭又很晚了啊”。一个身材高挑眉眼细长的女孩起身往灶间走去。
“你俩吃了么？”雅兰问道。
“坐下再吃点。”清竹说着把一个萝卜丝饼递到一月的手里。
“早去食堂吃过了。”一月接过饼问身边的男孩“我不饿，你吃么”
身边的男孩接过来几口吃了下去，看着还有鸡丝粥说到“我再喝碗粥。”
“二月哥你没吃饱么？”清竹盛好一碗递了过去。
“这都吃了两个小时了，有点饿了”。二月看着清竹说“清竹今天正午食堂的海带排骨汤炖的可好喝了，我喝了两大碗。”
“那你还有肚子喝粥。”一个身量娇小长相俏皮的小丫头歪着头问道。
“小绿你不知道二月哥的肚子能装么。”未待二月回答一个肤色略黑的女孩说。
“墨菊，推车准备好了么？”灶间出来雪梅的声音。
“好了。”肤色略黑女孩说道。
“我这边主食也都装好了。”清竹答道。
很快雪梅和墨菊也把热菜冷菜装好了，一月二月未再耽搁推车走了。
厨房里五个女孩很快吃完了收拾停当往女舍走去。
很快她们到了坐落在院子东面的女舍门前，其他人都进去休息了，清竹说“我要去零食店买袋凤椒泡爪。”
“不是刚吃完？”雪梅说。
“早晚吃成球。”
雅兰说“快滚吧”
“我是吃得太饱了，再吃一点透一透。”清竹说。
恩。寒影说男孩喜欢说这句话。不知道是什么道理。
清竹说完蹦蹦跳跳往对面的食堂走去。
院子西面的食堂非常宽敞明亮，进入食堂东门是能容纳几百口人的大餐厅，一排排的实木桌椅整洁干净，地面是光滑的青石板，大厅左侧是灶间，大冬和这几天从小厨房调过来的小紫已经锁了灶间门去休息了。清竹跑到大厅右侧墙角的零食店，喊到“迎春，泡椒鸡爪”。
几个护卫队的小子正围在柜台前有的吃着烤肠有的吃着茶叶蛋有的喝着凉茶。
“哇，球球来啦。”
“寒影的小肥球哦…”
有个调皮的小子笑道。
“头给你扭下来”。
清竹挥一挥小肥手。
“哈哈”
众人大笑。
一个面色黄白长相一般的女孩递过来一袋泡脚凤爪。“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记账。”
清竹边说边打开袋子开始吃。
“什么好消息？”
清竹嘴里咀嚼着一边含混不清的问。
“我听冬月说工厂那边正在安装一条新的速食生产线，以后我们的零食花样更多了。”迎春一边说一边往烤肠机里又放了一板烤肠。
“哇，福利啊”
“我们又有口福啦。”
“是啊，我的例银这个月又要光啦”
“是啊是啊”
几个小子议论起来。
“你们啊省着点花啊，有钱才能去村里建房啊”
“是啊，庄里只给我们建两间房么，剩下的还要靠自己呢”
迎春说“再过几年都满二十岁了，就可以出庄啦”。
“是啊，你们知道么，去年出去的强哥快结婚啦”
“是么，是在盐场的阿强么”？
“就是他啊，他十岁就来庄里干了十五年可攒了不少钱，夫人原本是按庄里传统给他盖两间主房两间偏房，结果人家直接把需要自费的那两间房也盖起来了。四间主房建的可敞亮啦”。
“清竹啊听见没？”
“你这月月吃光一分不剩啥时候才能出庄啊”？迎春趴在清竹耳边轻轻说“我已经攒够了两间房的钱啦，呵呵”
清竹推一下迎春“你是想嫁人了？这是看上谁啦？”
“不告诉你。”迎春羞涩一笑。
“我还有两年就该出庄了，可我不想出去，”清竹说“在庄里多好啊，有吃有喝有衣裳，活也不累。出去呢虽然分我一亩地还要自己耕种，结婚才分两间房，吃的喝的穿的全靠自己还没有例银拿。”
迎春点头“可以去福利社买吃的啊，福利社啥都有，比我们零食店还全呢。我听杏花说那里的零食和我们的零食店一样，价格也一样。”
“只有零食么？”清竹是外来的孤儿，村里也没什么认识的人。十岁前出庄必须村长同意，过了十岁她就在食堂帮工，从看见那一锅香喷喷热腾腾的大馒头的第一眼，她就沦陷啦。从此爱上了厨房锅爱上了厨房的灶爱上了锅灶间的烟火气。每天帮着做出八九十口人的饭菜，等着庄里的人来等着农场工厂的人忙忙乎乎的赶过来，一天三顿，年复一年。而她也从清瘦小妮长成了如今的模样。
清竹摸摸自己圆滚滚的肚皮。转到小厨房的这三年似乎更胖啦。
唉，吃吧，吃吧。人生一世唯有美食怎可辜负。
迎春说“你看看大冬和小紫来上工啦”
清竹扭头一看招了招手“我去睡会也快上工了”
清竹一蹦一跳的朝灶间走去。一个身材匀称五官端庄的女孩等在门口。
“小紫你哪天回去”清竹拍拍她的肩膀问。
“就这两三天吧。中午听小兰说去看过小冬了，已经快好了。”
“主食间就我一个人可累啦，我等你回来。”
“我也想早点回去啊，食堂虽然简单可是要做的活很多啊，我累的胳膊疼。天天吃大锅菜我也想雪梅姐姐的炒菜啦。”
“不想吃我做的点心？”清竹问。
“当然想了”。小紫抱抱清竹说“还有墨菊姐的小凉菜。大食堂可做不出她的味道来。”
“咳咳…”
门口传来咳嗽声。
小紫一吐舌头笑一笑。回头说道…“大冬哥的生腌白萝卜最好吃了”。
一个又高又瘦的男人哼了一声继续手里的活。
恩，又高又瘦的食堂大厨。
在食堂炒了快二十年的大锅菜的大厨不知道是太累还是吃不胖的体质，没有常见的厨师的肥头大耳，油渍麻花。而是难得一见的又高又瘦，穿着整洁。大冬说“快干吧，别耽误开饭。”
小紫朝清竹挥下手忙走进灶间，清竹也摆摆手朝女舍走去。
进门走廊两边各一个房门此刻都紧紧闭着。清竹推开左侧的门，进门靠窗一整间屋的长炕上正坐着三个女孩在绣花，清竹打声招呼往里间走去，离外间用了四个实木的柜子隔开只留了一个小门方便进出，进门也是靠窗一整间的长炕。清竹脱下外套挂到北墙边上的衣架上，窸窸窣窣的声音还是吵醒了一个正睡着的女孩，她睁开眼睛看了一眼又懒懒的闭上了。
“几点了？”女孩问。
”蔷薇你今晚值夜么？还早呢。”
外间有人答道。
“再睡会吧，我走的时候叫你一声。”清竹说着躺到床上，眼睛一闭，没多一会传来“呼呼”声。
“谁叫谁还不一定呢。”蔷薇嘀咕一声。
初冬的午后，阳光很快没了。
三个绣花的女孩早就出去上工了，蔷薇推一推清竹，“不早了，你该上工了。”
清竹扭了扭身体不想睁开眼睛。
蔷薇又推一推她。
她又扭一扭身体。
刚躺下啊。
刚睡着啊。
不想动啊。
不想起啊。
“哦…”蔷薇使坏掐了一把她肉乎乎的脸蛋。
清竹大叫一声做起来。“你掐我！”
“没有啊”蔷薇一脸无辜的眼神忍不住又捂着嘴笑起来
“哈哈…哈哈…”
“你干啥呢”蔷薇问“突然叫一声，吓我一跳。”
“我想起来今晚都去南楼吃饭。”清竹说“他们很久没有过聚餐了吧，我这一次得好好表现。”
清竹起床穿衣，嘴里嘟囔着“夫人爱吃韭菜盒今晚做，哦不行，她说晚上韭菜不如早上的香，改成鸡肉云吞吧，村长常年不吃肉就香菇油菜木耳包，二管事和三管事不忌口羊肉锅贴吧，早上农场送来的羊肉还新鲜着，先生呢？他可最难伺候。除了爱吃辣椒外一会吃这一会不吃，今天和明天口味来回换。”
“小婷你怎么回来了？。
”
门口走过一个穿着靛蓝粗布碎花的女孩。小紫问道。
“去洗手间”。
一个软糯的声音飘过。
“她们这几天在桂园摘花。”小紫说。
“这会桂花快开败了吧”。清竹说
“有些树开得晚。”小婷在门口答道。
“那你回去拿一篮子送到小厨房，我做个千层桂花糕。”
“好，我回去就送。”
“马上哈。我还要腌渍很费时辰。”
“好来”。软糯的声音又飘过啦…
清竹往门外走去，小紫也要起身。
“不是晚饭后才接班？”清竹说“起那么早干嘛？今晚可要看店到零点才能回来睡觉啊”
“我去洗头发。”小紫说着往洗澡间去了。
清竹也跑去了厨房，今天她来的最早竟然还锁着门，她又跑回去喊了雪梅回来开锁，进了门换鞋换衣洗手带帽，这是五年前夫人到来的第一天就来厨房的吩咐。
洗手后进了东侧的主食间清竹开始忙碌起来。
“清竹姐你要的桂花我拿来了。”
门口传来一阵喊声，清竹往门口看去“小歌给送的。”清竹顺手抓起一把昨儿做奶酪千层塔剩的一把炒干的核桃仁走过去放到小歌手里，接过来篮子说“可香了”。
小歌拿一个放到嘴里，说“你要做桂花糕？记得留一块给我啊”
“没问题啊”清竹说“不过我怕我留不住嘴，呵呵”
“肥球”小歌说，“小厨房的东西难得到外人嘴里啊。”
“啊”清竹呵呵笑着“有庄规，庄规…”
“不理你了，哪有这样的”
小歌撇嘴“哼，走了。”
清竹忙转身进主食间，清洗，糖渍，时间有点紧张。这道点心最后做吧，清竹开始忙着和面淘米泡豆，雪梅她们也陆续来了，很快小厨房忙起来了…
厨房分了东西两侧，东侧是主食间，西侧是炒菜间和凉菜间。除了电蒸锅电炖锅电饼铛电炒锅之外，东西两侧主要还是用大土灶，负责烧火的小绿两边添火。
羊肉锅贴做出来啦，味道鲜美，小绿咽了口水，吃不着闻着味也是享受啊
“小绿，清竹忙完了么”吃过饭的寒影跑来了小厨房。
“还在忙呢，今儿南楼聚餐，清竹姐姐多做了几道点心”
“今天食堂的樱桃肉不错，你去吃饭吧，我来帮你添火”寒影坐在了柴火间。透过小窗口看清竹忙碌的肥胖身形，啊，他面露笑容，这胖乎乎的身形怎么那么可爱呢？越看越喜欢呀…
清竹透过窗口递过来一个羊肉锅贴。“尝尝味道如何”
寒影几口吃完，清竹做的还需要尝么？自然是一如既往的人间美味。
“清竹啊，太好吃啦”寒影故作夸张道“我一定要把你娶回家，这样我就能吃一辈子你做的饭了”
“你因为这个娶我”清竹摇晃着小胖手抗议
“还不够吗”寒影心性简单，想到什么就说出来了“谁还会像我一样因为迷恋你的厨艺而迷恋你呢。都是只记吃而已”
“我吃完清竹你做的点心啊，第二日还想你”
“我不吃清竹你做的点心，第二日也还想你”
“我想吃一辈子清竹你做的饭”
“哈哈…”厨房里雪梅雅兰大笑起来
“寒影你可真不知羞呢…”
“清竹啊，寒影这情话说的够甜蜜吧，快答应他啊”
…
“去去去…”清竹赶寒影走“别在这丢人啦，晚上值班么？给你送点心”
寒影一跳多高跑出了小厨房。墨菊笑着走到清竹身边，附耳说了一句话，清竹笑着把她打出去。正在热闹着，南楼的一月和二月还有北楼的小红小兰过来了，四个餐车很快装满了食物，热气腾腾的美味佳肴，精心制作的各色点心，还有寒良村长特意过来炖制的素八珍汤，寒良不吃辣椒不吃肉，他爱喝汤也爱煲汤，隔三差五他煲一锅汤给夫人乔伊，他最拿手的是素八珍汤和夫人最爱喝的佛跳墙和木瓜炖燕窝。虽然把方子交给了雪梅，不过他仍然坚持亲自炖汤给乔伊。
四人推车鱼贯而去，小厨房安静下来，南楼热闹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