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路上他像个游魂,直到妻子突然开口:”要不…咱们领养个孩子?”
“说得轻巧!”易中海瞪眼,”万一养出个谢老三家那样的白眼狼呢?”
一大妈早有盘算:”谢家养的是亲戚孩子,父母都在自然养不亲。
咱们专找无父无母的孤儿,最好是烈士遗孤。
“易中海眼睛突然亮了,盘算片刻凑近妻子耳语:”这样,回去就说你怀孕了。
过些日子往衣服里垫点东西,到时候送你去昌平住段日子…”
三大妈在院门口撞见两人:”哟,什么事儿这么高兴?”易中海抢着嚷道:”刚带媳妇做了检查——她有喜啦!”
“哟!这可是大喜事啊!”
三大妈满脸堆笑地附和道,“老易啊,你们两口子总算盼来好日子了!真是天大的喜事!”
“今儿个赶时间,明早我买些糖果给大家分分。”
易中海与街坊们寒暄几句,便领着媳妇往家走。
没出半天,一大妈有孕的消息就像长了翅膀似的,经三大妈和院里那些闲来无事的妇人们一传,整条胡同都知道了。
这风声很快飘进了贾张氏耳朵里。
起初贾张氏死活不信,可见传话的人说得活灵活现,不由得她不起疑心。
这下贾张氏慌了神:“要是易家媳妇真怀上了,我家东旭可怎么办?亲儿子总比徒弟金贵!”
她恶狠狠地咒骂着,巴不得易家媳妇摔跤流产,或是生个赔钱货。
易中海安顿好媳妇,拎着点心去了后院。
“咚!咚!咚!”
他在聋老太太门前站定,抬手叩响门板。
“进来吧,门没锁!”
屋里传来老太太的应答。
易中海推门而入,笑着招呼:“老太太,您歇着呢?”
待房门掩上,聋老太太眯着眼问:“中海啊,这个点过来,有事?”
易中海将点心搁在桌上,开门见山道出了收养孩子的打算。
这事他本不愿声张,但老太太在院里德高望重,若没有她帮着周旋,这出戏怕是唱不下去。
老太太听完眉头先是一紧,继而舒展:“早该如此。
现在还来得及。”
她意味深长地补了句:“我这把老骨头,镇住这院里的牛鬼蛇神倒也不难。”
忽然话锋一转:“贾家那边,你打算怎么料理?”
“既然收了东旭当徒弟,该教的我不藏私。
至于他能学几分,就看造化了。”
易中海眼底闪过一丝冷意,“等孩子落地,我自会寻个由头断了这门干亲。”
老太太满意地点头:“东旭耳根子软,人倒不坏。
要不是他娘…唉,那老虔婆什么德行,你心里有数。
有她在,你还指望东旭给你养老?不把你骨髓吸干算好的!”
“老太太,傻柱从保城回来像变了个人,留他在院里怕是不妥?”
老太太长叹:“不妥又能怎样?你有法子撵他走?”
她摩挲着茶碗沉吟:“与其结仇,不如就当陌路人,各自安生。”
易中海重重叹气:“也只能这样了。”
“时辰不早了,回吧。”
老太太撑着手杖起身,“明儿一早我去瞧你媳妇,有我看着,出不了岔子。”
“有您这句话我就踏实了。”
易中海告辞离去。
待脚步声远去,老太太脸上笑容骤然消失。
她望着晃动的门帘喃喃自语:“这榆木疙瘩总算开窍。
可惜啊,这院子往后怕是要起风浪喽…”
丰泽园送走最后一桌客人后安静下来。
何雨柱坐在角落发呆,郭庆山走过来递给他一杯茶:”柱子,头回上灶啥感觉?”
何雨柱灌了口茶:”累!比扛大包还累!”
“所以我才不想当厨子。
“郭庆山刚说完,郭忠林就掀帘而出:”自己吃不了苦还想耽误柱子?!”
郭庆山缩着脖子赔笑:”爹…”
“还知道我是你爹?”郭忠林瞪了儿子一眼,转头对何雨柱笑道:”今儿表现不错,继续保持。
“何雨柱赶紧溜去后厨,郭庆山嘀咕着”没义气”,又被父亲瞪得低头。
“读书我们供得起,但别拆我台。
“郭忠林捏着茶碗,”你以为伺候人的活计丢脸?没我掂勺哪来你的墨水钱?”茶碗重重一放:”明天起不用来了,要读就在家读个够!”
望着父亲微驼的背影,郭庆山攥紧了手套——明年高考还是没影的事,可眼下只剩这条独木桥了。
下班时何雨柱听说,师兄做完这周就不来了。
贾东旭刚到家端起搪瓷缸,贾张氏就闯进来:”易中海媳妇怀上了!”
“当真?”水珠顺着缸沿滴在裤子上,”师傅亲口说的?”
贾张氏急得拍大腿:”他买菜时亲口跟我说的!你说这事…”母子俩对视着,屋里只剩挂钟的滴答声。
贾东旭听闻此事并未替易中海感到欣喜,反而拧紧了眉头。
贾张氏压低声音道:”都说易家媳妇生不出孩子,他这辈子注定当绝户。
全院就你一个徒弟,往后他们两口子的家当不都是咱们的?如今他媳妇有了身孕,甭管生男生女,这些东西都跟咱没关系了。
“
贾东旭回过神来斜睨着她:”怨谁?还不是你!当初对师傅好些,哪会这般难办。
“
“我倒落得不是了?”贾张氏陡然变了脸色,”为让你拜师,我这张老脸都赔进去了。
你当徒弟的就不能长点眼色?”
“长眼色?”贾东旭冷笑,”也得有拿得出手的东西!”
“每月三块钱还不够?”
“三块?呵!”
贾张氏怔了怔,忽然拍腿哭嚎:”老贾啊!你走得早,留我受这逆子的气!”
“够了!”贾东旭猛然喝道,”再嚷就让街坊们都来看看。
横竖落个不孝的名声,送你回乡下种地!”
哭声戛然而止。
贾张氏当年随丈夫进城时,早把乡下亲戚得罪了个干净,连丧事都不敢报信。
此刻她讪讪地走向灶台,端出蒸笼里的二合面馍馍与咸菜。
贾东旭啃着馍馍问:”媒人回话没?”
“明儿去催。
“贾张氏凑近低语,”得赶在易家孩子落地前把你婚事办了。
“
“如今师傅未必肯出力……”
“怕什么!”贾张氏眼中精光一闪,”怀胎十月变数多着呢。
你且打听怀孕月份,别的自有主张。
“
易家屋里,一大妈搁下碗筷:”还琢磨傻柱那事?”
易中海摩挲着茶缸:”总觉着哪里不对劲。
“
“先顾眼前吧,领养孩子的事……”
“过两天去孤儿院瞧瞧。
“易中海敷衍着。
那日答应领养本是一时冲动,自聋老太那儿回来后他便悔青了肠子,此刻正暗自盘算推脱之策。
“哎!”
大妈应了一声,“这事你可得多费心,别再耽搁了。
拖久了露馅可不得了!”
易中海没作声,只是低头点了点脑袋。
他现在肠子都悔青了——怎么就昏了头答应老婆去抱养孩子?可话已出口,只能咬着牙往下走。
各家各户正吃晚饭的当口,何雨柱下班回了四合院。
这年头的饭馆后厨都轮班干活,这礼拜他跟师傅排的是五点收工。
何雨柱提着俩铝饭盒,蹬着自行车从丰泽园出来。
先去师傅家接了雨水,临到回家时故意往正阳门兜了个大圈子——这边既没有小酒馆的影子,也找不着陈雪茹的绸缎庄,所有景象跟他前世记忆截然两样。
“嗬!柱子今儿回来够晚啊!”
正要出门遛弯的阎埠贵瞧见兄妹俩,眼睛先往车把上的饭盒瞟了两下才打招呼。
何雨柱咧嘴一笑:“三大爷,这天寒地冻的还遛弯?您这身子骨比小伙子都硬朗!”
阎埠贵摆摆手:“我哪比得上老易啊!今儿他带媳妇去医院查出喜脉了,人家这才叫真本事!”
“有喜了?”
何雨柱心里咯噔一下,暗想这不对啊?易中海哪来的种?嘴上却笑道:“这可是天大喜讯!易师傅盼孩子眼都望穿了。”
阎埠贵意味深长地咂咂嘴:“他是乐开花了,院里有些人怕要睡不着喽!”
说着夸张地吸溜两下鼻子,“你这饭盒里装的啥好东西?”
“剩菜罢了,经理看我们兄妹可怜赏的。”
何雨柱推着车往院里走,“还没吃饭呢,改天聊啊三大爷!”
瞅着何雨柱进了中院,阎埠贵眯起眼睛嘀咕:“去趟保城倒学精了?往后想蹭他口吃的得好好动动脑筋……”
何雨柱开锁进门,把饭盒拎进厨房。
不消十分钟,热好的饭菜就上了桌。
雨水洗过手扑到饭桌前,抓起筷子就往嘴里扒拉。
“慢点儿,没人跟你抢。”
何雨柱不住往妹妹碗里添菜。
等雨水吃得差不多了,他才掰开馒头啃起来——不是他舍不得拿空间里的好东西,只是现在拿出来太扎眼。
等下月发了工钱,一切就好说了。
夜深人静,家家户户都熄了灯。
自从何大清跑路,雨水天天攥着哥哥衣角才肯睡。
这会儿小姑娘又揪着衣襟 ** ,何雨柱揉揉她脑袋:“哥给你讲个故事?”
“好呀好呀!”
雨水顿时来了精神,眼睛亮晶晶地望着他。
何雨柱将何雨水揽到身旁,沉默片刻讲起了三只小猪的童话。
起初何雨水还专注聆听,没过多会儿便沉入梦乡。
但她的手指仍紧攥着何雨柱的衣角。
望着妹妹熟睡的模样,何雨柱轻叹一声,心里暗骂何大清不是东西。
转念想起白寡妇家的两个小子,他的嘴角又扬起微妙的弧度。
日子如流水般逝去,何雨柱每日领着妹妹晨出夜归。
院里邻居对他总拎着饭盒回家的情形也见怪不怪。
眨眼到了1952年元旦,恰逢何雨柱轮休。
早餐桌上见妹妹欲言又止,他笑着戳破:”雨水,有话直说。
说错哥也不恼你。
“
“嗯!”何雨水捧着豆浆碗迟疑道,”哥…今天能带我出去玩吗?”
“正有此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