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介
《恸哀:魂归四方》是一本引人入胜的小说推荐小说,作者“神督”以其细腻的笔触和生动的描绘,为读者们展现了一个充满想象力的世界。小说的主角阿尔克墨恩勇敢、善良、聪明,深受读者们的喜爱。目前,这本小说已经更新总字数94372字,喜欢小说推荐小说的你快来一读为快吧!
恸哀:魂归四方小说章节免费试读
禁室的阴冷如附骨之疽,缠绕着阿尔克墨恩,即便他回到地面,置身于灯火通明的觐见厅,那股源自血脉和历史的寒意也未曾消散。他屏退了所有侍从和顾问,独自坐在那张冰冷的黑曜石王座上,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扶手,脑海中反复回响着血裔纪事上那些染血的记录,以及那段令人绝望的古老预言。
“唯以纯粹之魂裂解,方可暂缓神怒……然四方之魂,终将漂泊,永世无归……”
“暂缓”……多么讽刺的词。就像给一个绝症病人喂下一剂只能延长片刻痛苦的猛药,最终的结局依旧是死亡,而且是以更彻底、更分散的形式——“魂归四方”。父王的道路被证明是死路,顺从预言同样是绝路,甚至还额外背负了弑亲的罪孽。
他必须找到第三条路。一条真正能斩断诅咒根源的路。
他的目光落在掌心,那块从禁室带出的、来自厄琉息斯山脉古老祭坛的金属碎片,在烛光下泛着幽暗的光泽。它触手冰冷,内部似乎有极其微弱的能量在流动,像垂死的心脏最后的搏动。仅仅是握着它,就让他感到一种灵魂层面的不适,仿佛有低语在意识的边缘响起。
“陛下,” 一个低沉而谨慎的声音在空旷的大厅门口响起。是拜图斯,他的侍卫长,一个以忠诚和沉默寡言著称的男人。 “说。” “您命令寻找的人,有线索了。”拜图斯上前几步,声音压得更低,“‘无瞳者’萨米恩,最后一次被确认出现,是在北部边境的‘灰色集市’,一个法外之地。传闻他精通一些……古老的、不被神殿认可的技艺,或许能解读不祥之物。”
阿尔克墨恩握紧了手中的碎片。“灰色集市”……与埃忒尔坠崖的迷雾峡谷位于同一方向,这巧合让他心头莫名一沉。 “安排一下,”他下令,声音没有任何起伏,“要绝对隐秘。另外,继续加派人手,搜寻埃忒尔公主的下落……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最后几个字,他说得异常艰难。
拜图斯低头领命,无声地退下。
阿尔克墨恩知道,寻找萨米恩是步险棋。接触这些游走在禁忌边缘的力量,无异于与虎谋皮。但他已别无选择。正统的神殿知识只会让他重复父辈的悲剧,他需要的是被正统视为“异端”的、可能蕴含着危险生机的东西。
他站起身,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夜雨已停,但乌云仍未散去,月光在云层后挣扎,给死寂的王都投下片片模糊的光斑。就在他凝视着远方厄琉息斯山脉那如同巨兽背脊般的轮廓时,一阵突如其来的、尖锐的头痛击中了他,比在陵墓前那次更甚。
眼前的景象再次扭曲、剥落——
他不再置身于觐见厅,而是站在一片无边无际的灰色荒原上,脚下是干裂的土地,天空是永恒不变的铅灰色。无数半透明的人影在他周围茫然地行走、飘荡,他们的面容模糊,发出无声的哀嚎。他看到了父王,看到了族谱上那些名字对应的先祖,他们都在其中,重复着生前最痛苦的瞬间。
而在所有魂影的上方,悬浮着四个巨大的、缓缓旋转的漩涡,如同四只漠然的眼睛,分别呈现出风暴、烈焰、深海和虚无的景象。魂影们被无形的力量撕扯着,哀嚎着投入这四个漩涡,彻底消失。
四方之魂……归于寂灭……
这不再是预言,而是正在上演的、他家族命运终局的预演!
幻象猛地消散,阿尔克墨恩踉跄一步,扶住冰冷的窗棂才稳住身形,额头上布满冷汗,呼吸急促。这次,他清晰地感受到了那四个漩涡传来的、令人灵魂战栗的吸扯之力。
这不是幻觉。这是诅咒力量在他身上加深的体现,是命运在他眼前展开的、血淋淋的终局图景。
与此同时,在遥远的哭泣沼泽深处,埃忒尔的生存挑战升级了。
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雨让沼泽水位暴涨,她好不容易找到的獾洞被淹没了大半。她被迫在冰冷的雨水中跋涉,寻找新的避难所。更糟糕的是,血腥味引来了更危险的掠食者——一条潜伏在浑浊水域中的、鳞片如同烂泥般颜色的沼泽鳄。
它发动袭击时毫无征兆,巨大的身躯猛地从水中扑出,布满利齿的大口直咬向她的小腿。求生的本能让她在千钧一发之际向后跳开,鳄吻擦着她的皮裤掠过,撕下了一大块布料,并在她腿上留下了几道火辣辣的血痕。
埃忒尔心脏狂跳,几乎没有思考的时间。鳄鱼一击不中,粗壮的尾巴如同钢鞭般横扫过来。她狼狈地扑倒在泥水里,躲过这致命一击,泥浆瞬间灌满了她的口鼻。窒息感让她恐慌,但更强烈的是活下去的意志。
她挣扎着爬起,手中紧紧攥着那柄宝石匕首。鳄鱼已经转过身,冰冷的竖瞳锁定了她,再次发起冲锋。
这一次,她没有躲闪。
在鳄鱼张开巨口,试图将她拦腰咬断的瞬间,她用尽全身力气,向前猛地一扑,不是逃跑,而是冲进了死亡的怀抱!在间不容发的空隙里,她将手中的匕首,狠狠地、精准地,从鳄鱼相对脆弱的下颚软组织处,由下至上,全力刺入!
“噗嗤!”
温热的、带着腥臭的血液喷溅了她满头满脸。鳄鱼发出一声沉闷而痛苦的嘶吼,庞大的身躯剧烈地翻滚、扭动,搅得周围泥水翻腾。埃忒尔死死握住匕首柄,整个人被鳄鱼的力量带得在泥浆中翻滚、撞击,骨头仿佛都要散架。但她咬紧牙关,任凭泥水呛入气管,任凭撞击带来剧痛,始终没有松手。
不知过了多久,鳄鱼的挣扎渐渐微弱,最终瘫软在泥泞中,不再动弹。
埃忒尔躺在冰冷的泥水里,胸膛剧烈起伏,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混合着泥浆、血水和雨水。她全身无处不痛,几乎脱力。但一种劫后余生的、野蛮的狂喜,混杂着杀死强大生物的震撼,在她心中炸开。
她活下来了。靠她自己。
她挣扎着爬起来,看着眼前这具庞大的、逐渐僵硬的鳄鱼尸体。这不再是威胁,而是食物、是御寒的皮革、是……力量的证明。
她休息了片刻,恢复了一些体力,然后开始艰难地处理这巨大的战利品。她用匕首切割着坚韧的鳄鱼皮,动作从生涩逐渐变得熟练。当她剥下第一块完整的、带着鳞片的皮革时,当她割下大块暗红色的鳄鱼肉时,一种奇异的、掌控自身命运的感觉油然而生。
夜幕再次降临。这次,她找到了一个地势较高的、干燥的岩缝。她升起篝火,将鳄鱼肉架在火上烤炙。油脂滴落,香气比之前的兔肉更加浓郁、粗犷。她用小刀割下烤熟的肉块,大口咀嚼着,粗糙的纤维摩擦着喉咙,但她甘之如饴。
火焰驱散了身体的寒冷,食物填补了胃囊的空虚。她靠在岩壁上,看着自己布满水泡、血痕和泥垢的双手,这双手曾经只会抚弄琴弦、翻阅诗集。现在,它们能设置陷阱,能剥皮剔骨,能……杀戮。
她拿出那柄宝石匕首,在火光下仔细擦拭着上面的血污。宝石依旧黯淡,但刀刃经过血与火的洗礼,似乎变得更加森寒。
阿尔克墨恩。
这个名字再次浮现,但带来的不再是纯粹的、撕裂般的痛苦,而是某种更加冰冷、更加坚硬的东西。她回忆起幻象中看到的,那些模糊的、关于家族诅咒的碎片,回忆起卡德摩斯祖父偶尔的叹息,回忆起阿尔克墨恩近年来越发沉默阴郁的背影。
一个清晰的念头,如同被雨水洗刷过的星辰,在她心中升起:
他的背叛,或许并非源于个人的恶意,而是源于那个笼罩在整个家族头顶的、可怕的诅咒。他可能……是在试图以一种极端的方式“拯救”。
但这个认知,并没有让她心中的恨意消减分毫,反而让它变得更加复杂,更加深沉。
“拯救?” 她对着篝火冷笑,笑声在空旷的荒野中显得格外凄凉,“用我的命,去换取家族虚幻的延续?这就是阿特柔斯男人的‘拯救’方式吗?”
她握紧了匕首,指节因为用力而再次发白。
“不,哥哥。你错了。” 她的声音低沉而坚定,如同宣誓,“如果家族的延续需要依靠吞噬最纯净的成员来维持,那这样的家族,不如毁灭。”
“我会回去。但不是作为等待被献祭的羔羊。” 她抬起眼,目光穿越黑夜,仿佛能洞穿时空,看到那座华丽的囚笼,“我会带着沼泽赐予我的‘礼物’回去——这满身的泥泞,这手上的血污,还有……这看清了真相的、不再纯净的灵魂。”
“我要亲口问你,阿尔克墨恩。当着所有被诅咒的先祖之魂,当着那些在命运罗盘中挣扎的族人之面——” “你的王座,你的责任,你的‘拯救’,是否值得用至亲的血来染红!”
篝火噼啪作响,映照着她脏污却异常坚毅的脸庞,和她眼中那簇与火焰一同燃烧的、冰冷的复仇之火。流亡的公主已然死去,在沼泽的泥泞与血火中,一个誓要撕破命运伪装的复仇者,正悄然成型。
而远在王都的阿尔克墨恩,正对着手中那块冰冷的祭坛碎片,下达了最终的命令。 “准备一下,拜图斯。三天后,启程去‘灰色集市’。”他顿了顿,补充道,“另外,通知卡德摩斯祖父,在我离开期间,由他监国。”
他不知道,他即将踏上的寻求力量之路,与他那正在荒野中蜕变的妹妹,正以一种宿命般的方式,缓缓指向同一个方向——北方,那片笼罩在神秘与危险之中的厄琉息斯山脉,那诅咒的源头,也或许是……最终的答案,或者终结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