漾濞江的水汽顺着河谷漫进黑马村时,村口的老核桃树已经挂满了红绸。离彝族祭江节只剩三天,村民们都忙着筹备:妇女们在火塘边烤乳扇、酿包谷酒,男人则上山砍松枝、扎火把,孩子们穿着绣着彝纹的衣裳,在巷子里追逐打闹,手里拿着刚编好的草蚂蚱,嘴里喊着“祭江节要吃烧鱼咯”。空气里弥漫着烤乳扇的甜香、包谷酒的醇香,还有松针的清香,混着江水的潮湿气息,成了彝乡独有的味道。
顺濞镇派出所的院子里,夏荣正对着桌上的线索发愁。女尸体内的迷魂药、失传的“锁魂结”、龙根捡到的玉佩,还有村长老含糊其辞的态度,像一团乱麻缠在她心头。小张拿着刚整理好的走访记录走进来:“夏科长,周边村寨都问遍了,还是没人愿意多说林晚秋的事,一提起来就摆手,说‘祭江节前后别谈死人,不吉利’。”
夏荣揉了揉眉心,眼神依旧锐利:“越是讳莫如深,越说明有问题。林晚秋来考察生态旅游,肯定触动了某些人的利益,她的死绝不是简单的‘江神索命’。”
话音刚落,院门外传来一阵沉重的脚步声,伴随着金属拐杖敲击地面的“笃笃”声。夏荣抬头望去,只见村长老披着一件深蓝色的彝族披风,披风上绣着日月星辰的彝纹,手里拄着一根雕着龙纹的木杖,身后跟着几个村里的长辈,脸色凝重地站在门口。
“夏科长,俺们来跟你说个事。”村长老的声音沙哑,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祭江节马上就要到了,这是俺们彝族最隆重的节日,关乎全村的平安顺遂。你这阵子查的案子,闹得人心惶惶,都说惊动了江神,再查下去,怕是要给村里招灾啊。”
夏荣站起身,语气平静却坚定:“村长老,我理解祭江节对你们的重要性,但这是一起谋杀案,死者的家属还在等一个真相,我们不能因为习俗就停止调查。”
“谋杀案?”村长老眉头一皱,拐杖往地上重重一敲,“俺们村里世代供奉江神,回水湾是江神的地盘,那女的肯定是自己不懂规矩,惊动了江神,才被收了去,这是祖灵的惩罚,不是什么谋杀!”
“村长老,尸体上有明显的人为伤害痕迹,被钝器击晕后绑石沉江,这绝不是什么祖灵惩罚。”夏荣拿出尸检报告的复印件,“而且她体内检测出了迷魂药,是用本地的醉鱼草和迷魂花制成的,这分明是有人蓄意谋害。”
“俺不管什么药不药的!”村长老打断她,眼神变得凌厉,“祭江节期间,村里不允许办这种不吉利的事,更不允许外人随便打听东打听西,触了祖灵的禁忌。俺今天来,就是想让你暂停调查,等祭江节过了再说。”
身后的一位长辈也附和道:“夏科长,听俺们一句劝,江神是惹不得的。十几年前,有个外乡人在祭江节期间捕鱼,结果船翻人亡,尸体都没找到,这就是教训啊!”
“是啊,别再查了,给村里留条活路吧。”另一位长辈也跟着说,语气里带着几分哀求。
夏荣看着他们,心里清楚,这些村民是真的相信江神的传说,还是被人刻意误导?她沉吟片刻,说道:“村长老,祭江节是你们的传统,我们尊重,但调查案件是我们的职责。死者林晚秋半年前失踪,她的家人还在等消息,我们不能因为节日就搁置真相。而且,查清她的死因,说不定也能还江神一个清白,让大家安心过节。”
“你这姑娘,怎么油盐不进!”村长老脸色一沉,“俺再说一遍,暂停调查!不然,别怪俺们村民不配合!”
“配合调查是每个公民的义务,村长老。”夏荣的语气依旧平静,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我想问问,林晚秋来村里考察的时候,你见过她吗?她和村里的谁接触最多?”
村长老眼神闪烁了一下,避开夏荣的目光,含糊地说:“见过几次吧,就是个普通的外乡人,来看看山水,没跟谁特别亲近。”
“是吗?”夏荣追问,“有村民说,林晚秋曾经找你谈过土地征用的事,还发生了争执,有这回事吗?”
村长老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拐杖又往地上敲了一下:“没有的事!别听外人瞎嚼舌根!那外乡人是来过村里,但没谈什么土地征用,更没争执过!”
“那为什么有人会这么说?”夏荣紧追不放,“而且,据我们了解,林晚秋失踪前,最后出现的地方就是黑马村附近,你真的不知道她的去向?”
“俺说了不知道!”村长老的情绪有些激动,声音也提高了几分,“夏科长,你别在这里胡搅蛮缠!再查下去,触怒了祖灵,俺们全村人都不会放过你!”
院子里的气氛瞬间变得紧张起来,跟着村长老来的几个长辈也纷纷指责夏荣:“就是,别再查了!”“为了一个外乡人,得罪祖灵不值得!”
小张见状,连忙上前打圆场:“各位乡亲,夏科长也是为了查清真相,没有别的意思,大家有话好好说。”
“好好说?”村长老冷笑一声,“她要是真为俺们好,就该马上停止调查!祭江节是大事,不能出任何岔子!”
就在这时,院子门被推开,龙根探头探脑地走了进来,手里还拿着一个油纸包,里面是刚烤好的乳扇。他本来是想给夏荣送点吃的,没想到撞上这阵仗,吓得往后缩了缩,却还是硬着头皮走了进来:“村长老,夏科长,你们这是……整哪样呢?”
村长老看到龙根,脸色缓和了一些:“龙根,你来得正好,你跟这夏科长说说,祭江节的规矩,是不是不能在这时候查这种不吉利的事?”
龙根挠了挠头,看看村长老,又看看夏荣,一脸为难:“这……祭江节确实是大事,俺们从小就听老人说,节日前后不能提死人,不然会惹江神不高兴。但夏科长也是为了破案,那女的死得怪,要是不查清,说不定江神更不高兴呢?”
这话一出,村长老的脸色又沉了下来:“你这小子,懂什么!江神要的是敬畏,不是瞎折腾!”
龙根不敢再说什么,把油纸包往桌上一放:“夏科长,俺娘让俺给你送点乳扇,刚烤好的,你尝尝。”
夏荣看了他一眼,接过乳扇,说了声“谢谢”。她知道龙根虽然胆小贪财,但心里不坏,而且熟悉村里的情况,或许能从他这里得到一些线索。
“龙根,你见过林晚秋吗?”夏荣问道,“她来村里的时候,你有没有看到她和谁走得近?”
龙根想了想,眼神有些闪烁:“见过几次,就是个长得挺好看的外乡人,穿着洋气。俺好像看到她跟村长老聊过天,还去过后山的方向,具体干啥俺就不知道了。”
“你胡说!”村长老立刻反驳,“俺就跟她聊过几句客套话,没别的!”
龙根被他吼得一哆嗦,连忙说:“俺也就是随便看看,说不定看错了呢……”
夏荣看着村长老紧张的样子,心里更加确定,他一定有事瞒着。她站起身,说道:“村长老,不管你怎么说,调查不会停止。我们会尽量不打扰村民的正常生活,也不会破坏祭江节的筹备,但真相必须查清。如果你真的没有隐瞒什么,就应该配合我们,而不是阻挠。”
“你……”村长老气得说不出话,拐杖在地上敲得“笃笃”响,“好!好!你要查是吧?俺们倒要看看,你能不能查出什么!到时候要是惹出祸来,你可别后悔!”
说完,村长老带着几个长辈,怒气冲冲地离开了派出所。院子里的气氛依旧凝重,小张看着他们的背影,担忧地说:“夏科长,村长老在村里威望很高,他这么一阻挠,村民们肯定更不敢说话了,接下来的调查怕是更难了。”
夏荣拿起一块乳扇,放进嘴里,甜香的味道在舌尖散开,却没让她的心情好转。“越是难,越说明这里面有问题。”她眼神坚定,“村长老的反应太反常了,他肯定知道些什么。龙根,你刚才说看到林晚秋去过后山,后山是什么地方?”
龙根挠了挠头:“后山就是一片树林,还有个废弃的矿洞,平时没人去,都说那里阴气重,容易撞邪。”
“废弃矿洞?”夏荣眼睛一亮,“你能带我们去看看吗?”
龙根脸一苦:“夏科长,那地方真的邪乎,俺小时候进去过一次,吓得好几天睡不着觉,现在可不敢去了。而且村长老说了,后山是祖灵的地盘,不能随便去。”
“都什么年代了,还信这些。”夏荣说,“我们是去调查线索,又不是去捣乱。如果你害怕,可以在外面等我们。”
龙根犹豫了一下,想到破案后的奖金,又看了看夏荣坚定的眼神,咬了咬牙:“去就去!不过俺可说好了,要是真遇到啥怪事,俺可不管,立马就跑!”
夏荣笑了笑:“放心,有我们在,不会让你出事的。小张,准备一下,我们现在就去后山。”
小张点点头,立刻去准备勘查工具。龙根也回家换了身耐脏的衣服,还拿了一把柴刀,说是用来砍树枝开路。
出发前,龙根的娘追到村口,手里拿着一件厚外套,塞到他手里:“龙根,后山冷,穿上外套,别冻着。俺跟你说,要是遇到啥不对劲的,赶紧跑,别逞能!”
“知道了娘,俺又不傻。”龙根接过外套,心里暖暖的。他虽然是光棍,但老娘一直疼他,这份亲情是他心里最柔软的地方。
“夏科长,麻烦你多照顾照顾龙根,这孩子胆子小。”龙根娘对着夏荣说道,语气里满是托付。
“阿姨放心,我们会的。”夏荣点了点头,看着龙根娘关切的眼神,心里涌起一股暖流。这份朴素的亲情,让她更加坚定了查清真相的决心,不能让无辜的人白白死去。
一行人往后山走去,山路崎岖,两旁的树林茂密,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来,形成斑驳的光影。龙根走在最前面,手里拿着柴刀,时不时砍断挡路的树枝,嘴里还念念有词:“江神保佑,江神保佑,俺们是来查案的,不是来捣乱的,别跟俺们计较……”
夏荣和小张跟在后面,仔细观察着周围的环境。后山的空气确实比村里阴冷,风吹过树林,发出“呜呜”的声响,像是有人在哭泣,让人心里发毛。
“夏科长,你听,这声音怪吓人的。”小张忍不住说道,下意识地靠近了夏荣一些。
“是风声,别自己吓自己。”夏荣冷静地说,“注意观察周围,看看有没有什么异常的痕迹。”
走了大约一个小时,龙根突然停下脚步,指着前面一片杂草丛生的地方:“夏科长,前面就是那个废弃矿洞了。”
夏荣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一个黑漆漆的洞口隐藏在杂草和灌木丛中,洞口周围的石头上长满了青苔,看起来很久没人来过了。洞口上方挂着几块破旧的经幡,是村民们用来祈福辟邪的,风吹过,经幡飘动,发出“哗啦啦”的声响,更添了几分诡异。
“就是这里?”夏荣问道。
龙根点点头,往后退了退:“俺就送你们到这儿,俺可不敢进去。”
夏荣没勉强他:“好,你在外面等着,如果我们半个小时还没出来,你就赶紧回村里报警。”
说完,夏荣和小张拿起勘查工具,小心翼翼地走进了矿洞。洞口很窄,只能容一个人通过,里面黑漆漆的,一股潮湿的霉味和铁锈味扑面而来。小张打开手电筒,光束照亮了前方的路,只见矿洞内部很宽敞,地面凹凸不平,散落着一些废弃的矿石和工具。
“慢点走,注意脚下。”夏荣提醒道,手里也拿着一个手电筒,四处照射着。
矿洞深处,光线越来越暗,空气也越来越阴冷。小张的手电筒光束扫过墙壁,突然喊道:“夏科长,你看这里!”
夏荣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墙壁上有一些模糊的刻痕,像是某种符号,又像是文字。她走上前,仔细观察,发现这些刻痕和龙根捡到的玉佩上的图腾有些相似,都是彝族的古老纹样。
“这些刻痕,应该是很久以前留下的。”夏荣说道,“说不定和彝族的祖先有关,也可能和林晚秋的案子有关。”
她拿出相机,把刻痕拍了下来,准备回去后请专家解读。就在这时,小张突然脚下一滑,差点摔倒,手电筒掉在地上,光束正好照到一个角落里。
“夏科长,那里有东西!”
夏荣顺着光束看去,只见角落里放着一个破旧的背包,上面沾满了灰尘和泥土。她走过去,小心翼翼地拿起背包,打开一看,里面有一个笔记本、一支钢笔,还有一个空的药瓶。
“这可能是林晚秋的东西!”夏荣心里一喜,连忙翻看笔记本。笔记本的纸张已经有些泛黄,上面记录着一些考察笔记,还有一些手绘的地图,标注着漾濞江沿岸的地形,其中就有回水湾和这个矿洞的位置。
翻到最后几页,笔记的内容变得断断续续,字迹也有些潦草:“矿洞……有问题……污染……走私……他们发现了……”后面的内容被撕掉了,只剩下一些模糊的墨痕。
“污染?走私?”夏荣皱起眉头,“看来林晚秋不仅发现了走私的秘密,还发现了矿洞的污染问题,这可能就是她被杀的原因。”
小张拿起那个空药瓶,闻了闻:“夏科长,这药瓶里好像有残留的味道,和尸检报告里的迷魂药味道有点像。”
夏荣接过药瓶,仔细闻了闻,确实有一股淡淡的草药味,和醉鱼草、迷魂花的味道相似。“这应该就是装迷魂药的瓶子,林晚秋可能是被人用这里面的药迷晕后杀害的。”
就在这时,矿洞外面突然传来龙根的大喊声:“夏科长!小张!快出来!村长老带人来了!”
夏荣和小张对视一眼,连忙收拾好东西,快步走出矿洞。只见洞口外面,村长老带着十几个村民,手里拿着木棍、锄头,气势汹汹地站在那里,脸上满是怒气。
“夏科长,你们果然在这里瞎折腾!”村长老的声音冰冷,“俺说了,后山是祖灵的地盘,不能随便进来,你们就是不听!”
“村长老,我们在里面发现了林晚秋的遗物,这证明她来过这里,而且可能就是在这里被害的。”夏荣举起手里的笔记本和药瓶,“这些都是重要证据,你为什么要阻止我们调查?”
“什么证据?都是些没用的东西!”村长老一挥手里的拐杖,“把东西交出来!赶紧离开后山,不然别怪俺们不客气!”
“村长老,你这是妨碍公务!”小张上前一步,挡在夏荣面前,“我们是在依法调查,你无权阻止!”
“依法调查?在俺们村里,就得听俺们的规矩!”村长老一挥手,“乡亲们,把他们赶出去!别让他们在这里亵渎祖灵!”
村民们犹豫了一下,还是拿着工具上前了几步,眼神里带着犹豫和恐惧,却又不敢违抗村长老的命令。
龙根见状,连忙跑到中间,拦住村民们:“大家别动手!夏科长他们是来破案的,不是来捣乱的!俺们要是把他们赶跑了,那女的死得不明不白,江神说不定更不高兴呢!”
“龙根,你这小子,胳膊肘往外拐!”村长老气得脸色发青,“俺看你是被那点奖金冲昏了头脑!”
“俺不是!”龙根梗着脖子,“俺就是觉得,人死得怪,总得查清楚吧?要是真有凶手,不把他抓住,以后说不定还会害别人!”
就在这时,人群中突然有人喊道:“村长老,别为难夏科长了!俺们也想知道真相!”
夏荣循声望去,说话的是老石匠。他拄着一根拐杖,慢慢从人群中走出来,眼神坚定:“俺儿子以前也跟林晚秋打过交道,他失踪前,也去过后山的矿洞,俺一直怀疑他的死和这矿洞有关!夏科长,你一定要查下去,还俺儿子一个公道,也还林晚秋一个公道!”
老石匠的话像是一颗石子投入水中,激起了千层浪。村民们议论纷纷,有些人开始动摇:“老石匠说得对,要是真有凶手,不能让他逍遥法外!”“林晚秋死得太惨了,确实该查清楚!”
村长老看着越来越多的村民动摇,脸色更加难看:“老石匠,你别在这里煽风点火!你儿子是意外坠崖,跟林晚秋没关系,跟矿洞也没关系!”
“是不是意外,你心里清楚!”老石匠的声音有些颤抖,却带着一股悲愤,“俺儿子从小就老实,不会轻易去危险的地方,他肯定是发现了什么秘密,才被人害了!”
夏荣看着这一幕,心里明白,老石匠的话触动了很多村民的心弦。村里肯定还有其他人知道些什么,只是迫于村长老的威望,不敢说出来。
“村长老,”夏荣开口道,“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真相是掩盖不住的。林晚秋的死,老石匠儿子的死,都可能和这个矿洞、和走私有关。你越是阻挠,越让人怀疑你心里有鬼。如果你真的清白,就应该配合我们,把事情查清楚,还大家一个安宁。”
村长老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看着周围村民质疑的眼神,他知道自己再坚持下去也没用。他重重地哼了一声:“好!俺不拦着你们!但你们要是敢破坏祭江节,敢亵渎祖灵,俺们全村人都不会放过你!”
说完,村长老带着几个亲信,怒气冲冲地离开了。其他村民见状,也纷纷散去,有些人心存愧疚地看了夏荣一眼,还有些人悄悄对老石匠说了句“节哀”。
老石匠走到夏荣面前,深深鞠了一躬:“夏科长,谢谢你愿意查下去。俺儿子叫石小亮,半年前失踪,和林晚秋失踪的时间差不多,俺一直觉得他们的死有关联。如果你需要帮忙,俺一定尽力配合。”
夏荣连忙扶起他:“老石匠,你别这样。查明真相是我们的职责,也希望能还你儿子一个公道。你知道你儿子和林晚秋为什么会去矿洞吗?他们之间有什么联系?”
老石匠叹了口气:“俺儿子是个大学生,学的是环境工程,毕业后回来想保护环境。林晚秋来考察生态旅游,找过俺儿子咨询,两人聊得很投机。俺儿子后来发现,后山的矿洞有人在非法采矿,还往江里排污,污染了水源,他想举报,结果没过多久就失踪了,村里说他是意外坠崖,俺一直不信。”
夏荣心里一沉,这就对上了林晚秋笔记里的“污染”“走私”。看来,非法采矿和走私是同一个团伙干的,林晚秋和石小亮因为发现了他们的秘密,才被灭口。
“老石匠,谢谢你提供的线索,这对我们很重要。”夏荣说道,“我们会尽快查清真相,抓住凶手。”
龙根在一旁也说道:“老石匠,你放心,夏科长很厉害,一定能破案的!俺也会帮忙,俺熟悉这山里的路,有啥需要俺做的,你尽管说!”
老石匠看着龙根,点了点头:“龙根,谢谢你。以前是俺们看错你了,没想到你这么有正义感。”
龙根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俺就是想做点正经事,不想再被人叫窝囊废了。”
夕阳西下,余晖透过树林洒在矿洞口,给这片阴森的地方增添了一丝暖意。夏荣看着手里的笔记本和药瓶,心里的线索越来越清晰。村长老的阻挠、老石匠儿子的死、矿洞的污染和走私,所有的线索都指向了同一个方向。
一行人往村里走去,龙根走在老石匠身边,主动帮他提着拐杖,两人聊着石小亮的往事,老石匠的眼里含着泪水,龙根也跟着红了眼眶。夏荣和小张走在后面,小张感慨道:“夏科长,没想到村里的情况这么复杂,亲情、乡情,还有利益纠葛,真是不容易。”
夏荣点了点头:“是啊,这里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有自己的执念。但正义不会被掩盖,不管涉及到谁,我们都要一查到底。”
回到村里,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村民们都在家里准备晚饭,火塘的光芒从窗户里透出来,温暖而明亮。龙根的娘看到他回来,连忙迎上来:“龙根,你可回来了,没事吧?”
“俺没事,娘,你放心。”龙根笑着说,“俺今天做了件正经事,老石匠还谢俺呢。”
龙根娘欣慰地笑了:“那就好,那就好,你要是能一直这么踏实,娘就放心了。”
夏荣和小张回到派出所,立刻把发现的线索整理好,联系了县局,请求派专家解读矿洞墙壁上的刻痕和林晚秋的笔记。同时,他们也加强了对村长老的监控,防止他销毁证据。
夜里,龙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他想起了老石匠提到儿子时的悲伤,想起了夏荣坚定的眼神,想起了自己以前好吃懒做的日子,心里突然涌起一股强烈的冲动,想要做点什么,证明自己不是窝囊废。他还想起了小芳,白天在村口,他看到小芳偷偷看着自己,眼神里没有了以前的嘲笑,反而带着几分欣赏,这让他心里暖暖的,有了一种想要变好的动力。
而夏荣,也在灯下反复看着林晚秋的笔记,思考着案件的真相。村长老肯定是团伙中的一员,甚至可能是头目,但他背后还有没有其他人?“李老大”到底是谁?十年前的悬案和这起案件是不是同一个人干的?
窗外,月光皎洁,漾濞江的水流声隐隐传来,像是在诉说着不为人知的秘密。祭江节越来越近,村里的气氛也越来越诡异,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酝酿。夏荣知道,接下来的调查会更加艰难,但她不会放弃,她要在祭江节之前,查清所有真相,给死者一个交代,给村民一个安宁。
火塘里的柴火噼啪作响,映照着夏荣坚定的眼神。她知道,这场正义与贪婪的较量,才刚刚开始。而龙根,也在这场较量中,慢慢褪去了胆小贪财的外壳,逐渐成长为一个有担当、有正义感的人。黑马村的故事,在彝族风情的渲染下,在亲情、爱情、友情的交织中,变得越来越扣人心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