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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脉长河主角莫正卿小说完结版章节在线阅读

商脉长河

作者:星河言

字数:100709字

2025-12-19 连载

简介

想要找一本好看的历史古代小说吗?那么,商脉长河绝对是你的不二之选。这本小说由才华横溢的作者星河言创作,以莫正卿为主角,展开了一段扣人心弦的故事。目前,小说已经连载让人期待不已。快来阅读这本小说,100709字的精彩内容在等着你!

商脉长河小说章节免费试读

金老板的“悦来居”客栈,果然是个奇特的所在。

莫正卿在这里住了三天,每天只见形形色色的人进出:有穿着绸衫却眼神飘忽的商人,有粗布麻衣但腰间鼓囊的江湖客,甚至还有一两个胥吏模样的人,趁着夜色匆匆来去。金老板永远坐在柜台后拨算盘,对谁都爱答不理,但只要银子到位,什么消息都能问到。

第四天清晨,莫正卿的房门被敲响。门外是个十三四岁的少年,瘦得像竹竿,眼睛却很亮。

“莫公子,金老板让我带句话:你要找的沈婆婆,有消息了。”

莫正卿心头一跳:“她在哪?”

“不在杭州。”少年压低声音,“三天前,有人看见她在苏州闾门外出现,进了顾家的绣坊。”

苏州?顾家?

莫正卿脑中飞快检索《江南物产疏略》的内容。苏州卷有载:“顾氏绣庄,百年老号,专供宫中使用。当家人顾松年,年迈多病,膝下无子,仅一女名晚,年十六,善刺绣,有‘针神’之誉。近年产业多由外甥冯有财打理。”

沈婆婆去顾家做什么?等等——沈账房本名沈万春,沈婆婆是他姑姑,那沈账房的女儿……

“顾家小姐,是不是姓沈?”莫正卿脱口而出。

少年愣了一下:“这倒没听说。不过金老板说,你要找的人,就在顾家。他还让我给你这个。”

递过来的是一张船票,杭州到苏州的客船,明日卯时发船。还有一个小布包,里面是五两碎银和一张纸条:“路费。抵苏后去山塘街‘闻香茶楼’,找孙掌柜。”

莫正卿握紧船票。苏州,那是比杭州更复杂的江湖。但他必须去——沈婆婆在那里,沈账房的女儿可能也在那里。

当天下午,他去了一趟漕帮分舵。赵守拙正在发脾气,摔了茶碗:“胡三那王八蛋,把石勇他们送到按察司衙门去了!说是江洋大盗,秋后就要问斩!”

“不能救吗?”莫正卿问。

“救?怎么救?”赵守拙脸色铁青,“按察司的副使是胡三的干爹,递进去的人,就没活着出来的!”他看向莫正卿,“你来得正好,城南货栈缺个记账的,明天就去上工。月钱二两,包吃住。”

“我明天要去苏州。”

赵守拙眼神一冷:“现在想跑?”

“不是跑。”莫正卿平静道,“是去找一个人,可能关系到扳倒胡三的关键。”

他把沈婆婆和顾家的事简单说了。赵守拙听完,沉默良久:“苏州顾家……我听说过。当家的顾松年,年轻时也是个人物,但老了就糊涂,把生意交给外甥冯有财,结果引狼入室。”

“冯有财有问题?”

“问题大了。”赵守拙冷笑,“此人表面经营绣庄,暗地里做的是走私太湖石的买卖,还跟南京的太监有勾结。苏州商界都知道,顾家早晚要改姓冯。”

莫正卿心中了然。沈婆婆去顾家,很可能是为了保护沈账房的女儿——如果顾家小姐真是沈晚的话。

“三当家,我去苏州期间,能否请你照应一下新月堂和陈掌柜?”

赵守拙看着他:“小子,你自身难保,还惦记别人?”

“陈掌柜对我不薄。”

“……行。”赵守拙摆手,“我会让手下盯着新月堂。但你记住,一个月内必须回来。否则,你那份差事我就给别人了。”

“谢三当家。”

离开漕帮分舵,莫正卿又悄悄去了一趟新月堂。他没进门,只在对面巷口远远看着。铺子照常开门,阿福在柜台后,阿顺在搬货,看起来一切正常。但他注意到,街角有两个闲汉一直在打量铺子——是胡三的人。

陈砚耕在铺子里吗?他不敢冒险去问。

傍晚,他回到悦来居,开始收拾行囊。《江南物产疏略》苏州卷反复看了三遍,重点记下顾家的关系网络、苏州商界的规矩、以及山塘街一带的势力分布。

肩上的伤口还在疼,换药时发现有些红肿。他咬牙重新清洗、上药,用干净的布条裹紧。不能病倒,至少现在不能。

次日卯时,运河码头。

客船是条两层的大船,载着三十多个乘客。莫正卿买了最便宜的通铺票,挤在船舱底层,周围是挑担的小贩、探亲的妇人、还有几个看起来像学徒的少年。空气浑浊,汗味、鱼腥味、劣质烟草味混杂在一起。

船开了。透过狭小的舷窗,能看见杭州城渐渐远去。莫正卿靠在舱壁上,闭上眼。这是他第二次走水路离开一个地方,上一次是从歙县到杭州。那时他还是个家破人亡的孤子,现在呢?是逃犯?是私盐贩子?还是……他自己也不知道。

“小兄弟,去苏州做啥?”

旁边一个老者搭话。莫正卿睁眼,见是个慈眉善目的老丈,背着药箱,像是个郎中。

“投亲。”他简短答道。

“哦……苏州好地方啊。”老丈感慨,“不过最近不太平,听说顾家的绣庄闹鬼,还请了道士做法呢。”

“闹鬼?”

“是啊。”老丈压低声音,“顾家小姐病了三个月,药石无效,请了十几个郎中都看不好。有人说,是顾家祖上造的孽,报应到孙女身上了。”

莫正卿心中一动。病了三个月?会不会是……

“老丈也是去苏州行医?”

“去探个老朋友。”老丈笑道,“我在苏州有个师兄,开了家医馆。小兄弟要是需要看病,可以去找他——就在观前街,招牌‘仁心堂’。”

“多谢老丈。”

船行一日,傍晚时到了苏州闾门码头。苏州果然与杭州不同——河道更密,桥梁更多,白墙黛瓦的民居沿河而建,窗台上摆着盆景,有种杭州没有的精致感。

莫正卿按金老板的指示,先去了山塘街的“闻香茶楼”。茶楼两层,雕花窗棂,颇为雅致。孙掌柜是个矮胖的中年人,笑容可掬,但眼睛很利。

“莫公子?金老板来信说了。”孙掌柜引他到后堂,递过一封火漆密封的信,“这是沈婆婆留给你的。”

信很短,只有一行字:“顾家有难,晚儿危。若念沈先生之恩,速来相助。沈氏绝笔。”

晚儿!果然是沈账房的女儿!

“沈婆婆现在在哪?”莫正卿急问。

“不知道。”孙掌柜摇头,“三天前她来茶楼,留下这封信就走了。之后就没再出现。”

“顾家什么情况?”

孙掌柜叹了口气:“顾老爷病重,小姐卧床,家里大小事务都是外甥冯有财把持。这冯有财……不是善类。”他压低声音,“半个月前,顾家两个老掌柜突然暴毙,一个失足落水,一个吃饭噎死。明眼人都知道有问题,但冯有财买通了衙门,说是意外。”

“顾家小姐的病……”

“说是忧思成疾,但我看像中毒。”孙掌柜道,“顾老爷请我去看过,小姐脉象古怪,时快时慢,面色发青,像是……中了慢性的毒。”

莫正卿握紧拳头。冯有财这是要夺产害命!

“我能进顾家吗?”

“难。”孙掌柜道,“冯有财把顾家守得像铁桶,生人根本进不去。除非……”他想了想,“顾家每月初五会在玄妙观施粥,那时府里会派丫鬟婆子去帮忙。你若能混进施粥的队伍,或许有机会。”

今天初三,还有两天。

“孙掌柜,能否帮我准备两样东西?”

“你说。”

“第一,一套郎中的行头——药箱、脉枕、常用的药材。第二,一个合理的身份,让我能接近顾家。”

孙掌柜看着他:“你会医术?”

“不会。”莫正卿老实说,“但我有《江南物产疏略》。”

他从怀里掏出书,翻到苏州卷的某一页:“这里记了顾家的一些旧事——顾老爷年轻时得过一种怪病,畏寒怕风,每逢阴雨天就关节疼痛。这病叫‘寒痹’,苏州名医周仲景曾用‘桂枝附子汤’加减治过,药方收录在《苏医验方》里。”

孙掌柜眼睛一亮:“你知道药方?”

“书上记了。”莫正卿指着几行小字,“桂枝三钱、附子两钱、白术两钱、防风一钱半……我虽不会看病,但背下这个方子,再装得像一点,或许能取信于顾老爷。”

“冒险啊……”孙掌柜踱步,“万一被识破……”

“没有万一。”莫正卿道,“我必须进去。”

孙掌柜看着他坚定的眼神,终于点头:“好,我帮你。但我也有个条件——若事成,你需帮我一个忙。”

“什么忙?”

“现在不能说。”孙掌柜笑了,“等你先过了这关再说。”

接下来的两天,莫正卿在孙掌柜安排的小院里闭门不出。他不仅要背药方,还要学郎中的举止、切脉的手法、甚至药材的辨别。孙掌柜找来了《苏医验方》和几本医书,莫正卿囫囵吞枣地硬记。

肩上的伤口好转了些,但用力时还是会疼。他咬牙忍着。

初五这天,玄妙观前人山人海。顾家的施粥棚搭在观前广场上,十几个丫鬟婆子忙前忙后。莫正卿穿着孙掌柜准备的青布直裰,背着药箱,挤在人群中观察。

他很快锁定了目标——一个五十来岁的婆子,穿着体面,指挥着丫鬟们干活,应该是顾家的管事嬷嬷。孙掌柜说过,顾家内宅由一位姓王的嬷嬷打理,是顾夫人的陪嫁,最是忠心。

莫正卿等那婆子稍有空闲时,走上前拱手:“这位嬷嬷,在下是杭州来的郎中,姓莫。听闻贵府小姐身体不适,特来毛遂自荐。”

王嬷嬷打量他,眼中带着警惕:“郎中?这么年轻?”

“家传医术。”莫正卿面不改色,“在下听闻顾小姐之疾,似与寻常病症不同,或与‘邪祟’有关。家祖曾专攻此类疑难杂症,留有秘方。”

“邪祟”二字让王嬷嬷脸色一变。顾家闹鬼的传闻,她比谁都清楚。

“你……你怎么知道?”

“望气。”莫正卿胡诌,“方才路过贵府后墙,见宅院上方有青黑之气萦绕,此乃病气缠宅之兆。若不及早医治,恐有性命之忧。”

王嬷嬷犹豫了。小姐病了三个月,请的郎中都说是“忧思成疾”,可药吃了无数,病情反而加重。老爷也日渐虚弱,府里人心惶惶。难道真是……

“你且等等。”她转身去请示。

片刻后,王嬷嬷回来,脸色凝重:“老爷让你进去。但冯少爷也在,你说话小心些。”

顾家宅院在阊门内,三进的大宅,白墙黛瓦,雕梁画栋,看得出昔日的辉煌。但如今门庭冷落,连门口的石狮子都少了些精气神。

莫正卿被引到正厅。上首坐着个六十来岁的老者,面色蜡黄,不时咳嗽,正是顾松年。旁边站着个四十出头的中年人,瘦长脸,三角眼,穿着绸缎长衫,应该就是冯有财。

“听说你是杭州来的郎中?”顾松年声音虚弱。

“是。”莫正卿行礼,“在下莫正卿,祖籍徽州,家传医术。”

“徽州?”冯有财插话,“我怎么看你面生?苏州城里有名的郎中我都请过,没听说姓莫的。”

“在下初到苏州。”莫正卿不卑不亢,“医术高低,一试便知。”

顾松年摆摆手:“罢了,既然来了,就去看看晚儿吧。”他站起身,又是一阵剧烈咳嗽。

冯有财连忙扶住他:“舅舅,您歇着,我带他去。”

穿过回廊,来到后院绣楼。楼里弥漫着药味和熏香味,几个丫鬟垂手侍立。冯有财在门外停下:“小姐闺房,我不便进去。王嬷嬷,你带他进去。”

绣房里陈设雅致,但窗帘紧闭,光线昏暗。床上躺着个少女,盖着锦被,面色苍白如纸,呼吸微弱。

莫正卿走近,心中一震——这少女的眉眼,与沈账房有七分相似!尤其是那鼻梁的弧度,简直一模一样。

“小姐,郎中来了。”王嬷嬷轻声唤道。

沈晚(或许现在该叫顾晚)缓缓睁眼。那是一双极美的眼睛,但此刻毫无神采,像蒙尘的明珠。

莫正卿在床前坐下,装模作样地切脉。手指触到少女纤细的手腕,能感觉到微弱的脉搏跳动,确实紊乱不堪。

“小姐近来是否畏寒、盗汗、食欲不振,且每至子时便会心悸惊醒?”他背出医书上的症状。

沈晚眼中闪过一丝讶异,轻轻点头。

“此乃‘心肾不交’之症,兼有外邪入侵。”莫正卿收回手,“在下开个方子,先服三剂看看。”

他提笔写下“桂枝附子汤”加减的方子,又特意加了两位安神的药——这是他从医书上看来的,至少无害。

王嬷嬷接过方子,却面露难色:“这药……府里现在都是冯少爷在管,抓药得经过他……”

“我去说。”莫正卿道,“嬷嬷先照方抓药,煎好了我亲自送来。”

离开绣楼,冯有财等在外面,脸上挂着假笑:“莫郎中,小姐病情如何?”

“需静养,按时服药。”莫正卿直视他,“不过在下观府上风水,似有不妥。敢问冯少爷,最近府中可有人暴毙?”

冯有财脸色微变:“你听谁说的?”

“望气所见。”莫正卿指了指正厅方向,“府中西南角,阴气最重。若在下没猜错,那里最近死过人,且死状凄惨。”

冯有财盯着他,眼神阴鸷:“莫郎中懂得还真多。不过顾家的事,不劳外人费心。方子给我,你可以走了。”

“方子已交给王嬷嬷。”莫正卿道,“在下还要为顾老爷诊脉,冯少爷不介意吧?”

“……请便。”

回到正厅,顾松年咳嗽得更厉害了。莫正卿为他切脉,脉象虚浮无力,确实是久病之躯。但细察之下,似乎还有些别的……

“顾老爷是否常觉口中泛苦,夜尿频多?”

顾松年点头:“是……老了,不中用了。”

“非也。”莫正卿压低声音,“老爷这病,倒像是……长期服用某种药物所致。”

顾松年猛地睁眼:“你说什么?”

莫正卿从药箱里取出一根银针——这是孙掌柜准备的,说是试毒用。他示意顾松年伸出手,在指尖轻轻一刺,挤出几滴血,滴在准备好的清水中。

血滴散开,颜色暗红,边缘有些许浑浊。

“老爷请看。”莫正卿将水碗端到他面前,“健康之血,滴入清水应凝而不散,色泽鲜红。但老爷的血,散得快,色暗浊——这是中毒之兆。”

顾松年脸色煞白:“中……中毒?”

“而且是慢性毒,剂量很小,日积月累。”莫正卿道,“老爷仔细想想,是否长期服用某种补药,或者……饮食上有特别之处?”

顾松年颤抖着嘴唇,看向厅外——冯有财正站在那里,与管家低声说话。

“是……是冯儿孝敬的‘参茸丸’,说能强身健体……”

“能否让在下看看药丸?”

顾松年让丫鬟去取。片刻后,一个锦盒送来,里面是几十粒褐色药丸。莫正卿捏碎一粒,闻了闻,又舔了一点——苦中带涩,还有极淡的腥味。

他不通药理,但记得《江南物产疏略》里记过一种毒:雷公藤,磨粉入药,长期服用会损伤肝肾,症状就是畏寒、咳嗽、夜尿频多。

“这药……不能再吃了。”他沉声道。

顾松年瘫坐在椅子上,老泪纵横:“冯儿……他为何要害我……”

“为财。”莫正卿道,“顾家家大业大,若老爷和小姐都不在了,产业自然归冯少爷。”

“那晚儿……”

“小姐的病,恐怕也是同样手段。”莫正卿想起沈晚苍白的脸,“只是剂量更轻,拖得更久。”

顾松年抓住他的手,像抓住救命稻草:“莫郎中,求你救救顾家!救救晚儿!”

“在下尽力。”莫正卿道,“但冯少爷在府中势大,需徐徐图之。老爷先假装不知,继续服药——但每次只含在口中,事后吐掉。药渣留好,作为证据。”

“好……好……”

“另外,在下需要见一个人。”

“谁?”

“沈婆婆。”

顾松年一愣:“你认识沈嬷嬷?”

“她是我故人之亲。”莫正卿道,“我知道她在府中,请老爷安排一见。”

顾松年犹豫片刻,终于点头:“今夜子时,你到后花园假山旁,我让王嬷嬷带你去。”

离开顾府时,天色已晚。莫正卿走在回山塘街的路上,心绪纷乱。顾家的情况比他想象的更糟,冯有财不仅谋财,还要害命。而沈晚……沈账房的女儿,如今命悬一线。

他必须尽快拿到冯有财下毒的证据,但这需要时间。而冯有财不会给他时间——今天诊脉时,他已经感觉到对方的杀意。

回到闻香茶楼,孙掌柜正在等他。

“如何?”

“比想象的糟。”莫正卿把情况说了。

孙掌柜听完,脸色凝重:“冯有财背后有南京守备太监的关系,苏州官府都不敢动他。你若正面冲突,死路一条。”

“那就从侧面。”莫正卿眼中闪过寒光,“他做走私太湖石的生意,这生意见不得光。只要找到证据,捅到南京都察院,不怕他背后的太监能一手遮天。”

“你从哪知道太湖石的事?”孙掌柜惊讶。

“书上写的。”莫正卿翻开《江南物产疏略》,指着苏州卷的一页,“冯有财,万历四十二年起私运太湖石入南京,年利三万两。经手人有:苏州府户房书吏张诚、南京工部郎中李……”

孙掌柜倒吸一口凉气:“沈先生……连这个都查到了?”

“所以沈先生才死。”莫正卿合上书,“冯有财走私的事,胡三可能也有份——他们都是一条船上的人。”

“你要查冯有财的走私线?”

“是。”莫正卿道,“但需要人手。孙掌柜,你在苏州人脉广,能否帮我找几个可靠的人,盯住冯有财的货仓和码头?”

孙掌柜沉吟良久:“我可以试试。但你要答应我,事成之后,帮我办那件事。”

“成交。”

子时,顾府后花园。

莫正卿在王嬷嬷的带领下,穿过月门,来到假山后的一个隐蔽小院。院里有间柴房,推开门,里面点着油灯,沈婆婆坐在草堆上,正在缝补衣物。

“沈婆婆。”

沈婆婆抬起头,看见莫正卿,眼中闪过复杂的情绪:“你来了。”

“您给我的药,救了我一命。”莫正卿道,“沈先生的恩情,我一直记得。”

“记得就好。”沈婆婆放下针线,“晚儿……你见过了?”

“见了。”莫正卿声音低沉,“她中毒了。”

沈婆婆的手颤抖起来:“我知道……但我进不了内宅,只能在外围打听。冯有财那畜生,连亲表妹都下得了手……”

“您为什么来苏州?”

“万春临死前托付我,若他出事,一定要保护好晚儿。”沈婆婆抹了抹眼角,“晚儿她娘死得早,万春又常年在外,晚儿八岁就被送到顾家寄养,说是远房侄女,其实是……其实是万春和顾家早逝的二小姐的私生女。”

莫正卿愣住了。原来如此!沈晚既是沈账房的女儿,也是顾家的外孙女!所以沈婆婆才会来顾家,所以冯有财必须除掉沈晚——因为她有顾家的血脉,有继承权!

“沈先生留下的东西,除了《江南物产疏略》和金背钱,还有别的吗?”莫正卿问,“比如……冯有财走私的证据?”

沈婆婆从怀里掏出一个油布包:“万春留给我的,说如果晚儿有难,就用这个扳倒冯有财。”

莫正卿接过,打开。里面是几封信,还有一本账册。信是冯有财与南京太监往来的密信,账册记录着走私太湖石的明细,时间、数量、经手人、分成比例,一清二楚。

最重要的是一封密信,上面写着:“胡三爷钧鉴:太湖石之事已安排妥当,南京王公公处已打点,每船抽三成……”

胡三!果然和冯有财有勾结!

“这些证据,足够让冯有财和胡三掉脑袋。”莫正卿握紧油布包,“但需要送到合适的人手里。”

“万春说过,南京都察院有个御史姓林,是他同年,为人正直。证据可以送给他。”

“林御史……”莫正卿记下了,“我会安排。”

沈婆婆看着他,忽然道:“小子,你肩上担子太重了。晚儿的命,顾家的产业,还有扳倒冯有财和胡三……你才十七岁。”

“年纪不重要。”莫正卿道,“重要的是,该做的事必须做。”

离开柴房时,王嬷嬷递给他一个小包袱:“这是小姐让我给你的。”

包袱里是一方丝帕,上面绣着几竿翠竹,旁边有一行小字:“君如竹,风过不折。”还有一只小小的锦囊,里面是一缕青丝。

莫正卿握着丝帕,心口像被什么撞了一下。

回到住处,已是后半夜。他点亮油灯,开始研读那些证据。越看越心惊——冯有财的走私网络之庞大,牵扯的官员之多,远超想象。胡三只是其中一环,背后还有南京、甚至北京的大人物。

难怪沈账房会死。他查到的,是一个足以震动朝野的巨网。

窗外传来打更声。四更了。

莫正卿吹熄灯,和衣躺下。手里还握着那方丝帕,丝滑的触感,像少女柔软的手。

他想起了沈晚苍白的脸,想起了沈账房临死前的托付,想起了阿贵、石勇、王二……

这一路,他失去了太多。

不能再失去了。

他握紧拳头,在黑暗中睁开眼。

冯有财,胡三。

你们一个都跑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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