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荐一本网络作者左知秋的新书《众狱之主》,这是一本玄幻小说,主角是墨徊容觞。简介:“来了!”“还有这等难缠的小鬼?”照皇二十七年,七月中下旬,酷暑南禁城潼沪官驿殷载桓两手各执一盏新茶,转头便一饮而尽,他从腰间摸出一把蒲扇,重新坐回乌青的墙头,“那就交给你了,兄长。”一柄染血的弯刀破…
《众狱之主》第二章 酒肆看戏
“来了!”
“还有这等难缠的小鬼?”
照皇二十七年,七月中下旬,酷暑
南禁城潼沪官驿
殷载桓两手各执一盏新茶,转头便一饮而尽,他从腰间摸出一把蒲扇,重新坐回乌青的墙头,“那就交给你了,兄长。”
一柄染血的弯刀破开两扇永远合不拢的朽门,几转之内无风起动,刀身不轻不重擦过殷载愁的鬓角,径直埋入另一面斑驳的墙缝。
“太子殿下好大的架势,”耶夏臻收回刀刃,步步生息,整座墙体迸出巨大颤动,“竟敢将本王独自撂在关外!是男人就再来打一场!”
“好啊,”殷载愁放下手中酒壶,“这次是几只手?”
“单手,”耶夏臻不禁讪笑,“敢吗?”
“那是自然。”
话语间殷载愁拍案而起,凌风劈掌,四方变换,无一类致却又殊途同归,耶夏臻掌力雄浑,诸般章法形之无序,归之有位,飞尘四扬之下不知招过数百。
“皇兄,”殷载桓摇着蒲扇,一路津津乐道,他步履轻盈,轻轻拈住殷载愁脖颈处一枚细针,“这从何而来?”
“看来想要你命的,”耶夏臻开怀大笑,“可不止本王。”
“愿赌服输,”他从怀中甩出一沓泛黄的绢布。
“臻兄还真是潇洒自如,自在不羁,”殷载愁抖开布匹,冷笑一声,“遥想始祖陛下穷其一身励精图治,开创太平盛世,我青国权倾天下,享国千年,如今竟也到了祈求停战协议的地步!”
殷载桓一把夺过被揉成渣滓的绢布,不禁大怒,“想让我们双手奉上永夜,哈哈哈,简直可笑!”
“这是草拟文书,”耶夏臻跨刀而立,“现在,退兵奏折应该快到你们皇帝陛下手里了吧。”
他双手环抱,偏过头一笑,迈向檀木桌各斟三碗酒,“我可以跟你们另议,时间有限,一炷香,不坐下来谈谈?”
“殿下!”秦冲一头撞开吱吖作响的门,他紧紧捂着渗血的腹部,两眼充血。
“怎么了,慌慌张张?”殷载桓一双冷眼瞟去。
“陛下,陛下遇刺!”
殷载愁冷哼一声,两步向前扼住耶夏臻,将他牢牢摁进墙里,气息静固,骨头寸寸碎裂的刺耳响声回荡四人耳畔。
“你敢阴我?臻王子,你玩得挺好啊。”
“北荒男儿行事光明磊落,我战北王更是一诺千金,绝不会对兄弟做此等龌龊之事!”
“桓儿,”殷载愁不禁冷笑,“把他给我绑了!”
“请吧,臻王子……”
正午日头毒辣可见一般,万余匹铁骑自西北向而来,马蹄扬尘千里,只见南禁宫墙之外空旷无一人。
白昼之下,城楼内硝烟弥散至宫外,漆黑浑浊的浓烟之中似有血红色的雾气腾起,给墙体周身染上一层迷蒙的幕布。
“等等,”殷载桓牵住缰绳,略微侧身,“皇兄,唯恐有诈,”他取下马鞍处佩剑,“等我一刻,这大队人马你看着解决。”
见殷载愁点头许可后,他拔出青偃剑指了指秦冲,“手怎么回事?”
“暗器所伤,此等小伤怎敢劳烦端王殿下费心。”秦冲直起腰杆,轻轻覆住爬满黑褐色纹理的食指。
“带着你的人,随本王进去。”殷载桓扔下一句话,随即扬鞭而去。
“是。”秦冲率部百余人紧随其后。
午时三刻,日头愈发毒辣。
“殿下,”督军司使李德彧策马上前,“已过约定时间半刻……”
“您带队退至城外,不出十里之地,封锁北荒入城关隘,通告南禁各地府衙戒备,不得号令继续值守,若是申时仍未得孤令,速速退去,无需多言!”
殷载愁单骑飞驰入宫,映入他眼帘的是一地血痕,自宫墙之上一路拖沓入南禁宫室,城楼之上,天坛之下,随处可见北荒漠北骑和青国宫廷御林军尸首,血腥味与铁腥气交相混杂,随热气蒸腾而上。
“继续唱啊!”
“李夫子,不是牛皮吹多了,唱不出来了吧,哈哈哈……”
太祀山脚一处龙头酒肆内,众人笑语连连,再看台上一做书生打扮的老汉更是妙语声声。
“诸位诸位,今日唱的这出戏叫做无知小儿勇闯宫门,到这儿便结束了啊,若各位好汉听得欢喜,还请赏个光。”
台下众人嬉笑一片,却见一睡眼惺忪的壮汉拍案而起,“李扒皮,今日你要不唱完,老子抄家伙砸了你的排面!”
【我们能不能离开这儿】
“小不忍则乱大谋,”墨徊把玩着一只茶盏,“ 成大事者,怎能拘泥于小节呢?”
【我父亲一生光明磊落,死后却要沦为这些市井小人的谈资,我恨】
“那你还想死么?”
【若能堂堂正正地活,谁会想死】
【纵使神魂俱灭,我也定要……】
“说的好!”
“诸位别急,老夫这就细细唱来……”
骤然风起,殷载愁目不旁视,四方格挡,刀不出鞘,数十招过,他两手扼住北荒二骑脖颈,“说,端王在哪?说!”
“死了,去地府见吧!”
殷载愁不禁脱力,长陵刀出鞘,刺目浓血霎时浸透他的檀青色衣衫。
殷载愁抬眼望去,耶夏崇背缚长矛,腰缠阔刀,自宫堂拾级而下,他双目血红,热汗黏附着发丝而下,满脸血水纵横,面目可谓狰狞。
“殷载愁!好一个青国太子!我北荒将士何辜?我二弟何辜?给我拿命来!”
“少废话,祸乱贼子,”殷载愁踏过尸海,手执长刀,步步逼近耶夏崇,“交出端王,否则两步之内,孤必取你性命!”
未时一刻,二人刀锋相对之际,太青殿门大开,“大胆逆子!”
皇贵妃司马沁扶着青国照皇殷覆冉走出宫门,“北荒使节来访,你竟敢在朕面前大开杀戒,御林军何在!”
一只血痕累累的手抓住殷载愁足靴,“殿下,计划败露,快走!”
殷载愁踢开他,“我部司军个个熟知,你是何人?胆敢污蔑……”
“大胆!太子,你是要反吗!”
“父皇是执意要将这欲加之罪扣到儿臣身上吗?”
“皇兄,”敬王殷客久把玩着玉笛,从回廊一侧踱步前来,“没记错的话,这个时候,北荒使节早已抵达南禁宫中,您却在这儿做什么呢?”
他上前施了一礼,“呦,这天下谁人不知太子私军服饰五蟒构政,左右互配长短刀之陷,战无不胜攻无不克,没想到竟还能手眼通天,混到父皇军中!”
“敬王,不用这么阴阳怪气地说话,”殷载愁放下刀,“小心舌根糜烂,悔不当初,岂不可惜。”
“陛下,您看愁儿,”司马沁转头便是哭诉,“他怎能如此跟客儿说话?”
“旁的事日后再说,送贵妃回宫!”
照皇拂开她,面向耶夏崇作揖,“漠北王,容朕先处理家事,今日一定会给北荒一个交代。”
耶夏崇冷哼,“请。”
“父皇!您在做什么?千余年之前是北荒作乱,致使国都至今未能收复,漠北之境十年便要一战,塞北之疆域年年失守。”
殷载愁提刀拾级而上,“几十余年,我国国力便衰弱如斯,甚至要调用宫中禁军抵御战事,您不想想为何?今日,甚至还要向此等祸乱奸贼低头,您不怕寒了前线将士的心吗?若您还有一点良知,就让儿臣杀了这个贼子。”
“太子,朕命你不得再向前半步!”
“青国皇帝,这就是你们的交代?”耶夏崇勃然大怒,“看来这停战之事就此作罢也可!”
“漠北王,”右相司马候从照皇身后转出来,“停战一事两国商讨近一天一夜,并有双方首辅、大臣为证,如今前线战事吃紧,可不能……”
御史中丞钟开复走到殷载愁面前小声言语,“殿下,您就服个软,体谅体谅陛下。”
“商议?本王可不是来商议的,”耶夏崇将阔刀径直插入南禁宫前石砖缝隙,“听清楚了,本王一日不签署不盖章,这文书就是废纸一张,毫无用处,青国皇帝,您看着办吧,不要让本王里边的弟兄久等。”
“哈哈哈,”殷载愁仰天大笑,一脸淡漠地看向照皇,“父皇,骗我回来的是您吧。”
“桓儿呢?”
照皇一时无言。
钟开复退到一侧,殷载愁眼角含泪,他避开照皇的手,“看来,您还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殷载愁退后几步,“想必退兵的筹码之一便是儿臣吧,是儿臣无能,无法为父皇分忧!但您有没有想过昔日可以实现大一统的陵国,最终为何四分五裂,甚至到众子可以弃城的地步!”
“还是父皇您也想效仿先人,和外邦瓜分一国?”殷载愁嘴角勾了勾,“忘了,您当初不正凭此从樊家手里夺得天下!”
“住口,你这不孝子孙!”照皇拔出侍从佩剑,直抵殷载愁咽喉。
“仁帝陛下舍身取义,宁死也要护住樊家小儿,朕父卧薪尝胆二十年,只为一朝正名,统一天下。朕花了三十年时间让天下人知道,配做皇帝的,能做皇帝的,只能是朕,现在,你觉得你的血脏了是吗?”
“殿下一时失言,”辅丞梁折文快步走上前,“陛下,太子实权尽数归于中央,今日所为实出有因。如今我国正是用人之际,殿下声名响誉天下,身为储君更是一呼百应、众望所归,太子,不可杀。”
“梁老儿,管好你的家事。”
殷载愁转过头,两颊可见清晰的泪痕,他紧紧盯着照皇的双眼,“父皇,若您还念及骨肉亲情,就替儿臣照顾好桓儿。”
他执起长陵刀,慢慢挪后几步,不禁自嘲,“这还是您赠予儿臣的生辰贺礼吧,真是可惜了。”
申时,日头渐渐西落,南禁宫太青殿前,在众人高低不一的惊呼和错愕声中,太子殷载愁自刎,血溅青国疆土,世人纷纭评说,后人褒贬参半,却皆无法挽回一代骄子的陨落……
“看来你的仇家还不少啊,”墨徊不由拍手叫好,“不得不说这戏唱的是真不错,也不知这个李夫子是拿了多少好处。”
【戏子之言,如何能当真】
“是真是假,亲自去看看才见分晓。”
【我们这是要去哪儿】
“双西城。”
【你答应了】
“孤又允你什么了吗?不要妄自揣测。”
【……】
墨徊听着酒肆内外排山倒海般的噪音,看台之上说书弹唱仍在继续,他瞟了一眼油光满面的看戏大汉,丢下几粒碎银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