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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疏勒国的都城疏勒城坐落在葱岭以东的绿洲之上,当林峰与阿依古丽的联军抵达时,正赶上城中的“祆教大典”。街道两旁挂满了彩色的幡旗,西域各族商人穿着各异的服饰穿梭其间,空气中弥漫着安息香与烤馕的混合气息,看似一派祥和,却暗藏着剑拔弩张的张力。

前来迎接的是疏勒国的二王子摩罗,他一身锦袍,笑容和煦,眼底却藏着不易察觉的戒备。“林使者、阿依古丽公主,父王已在王宫备下酒宴,为各位接风洗尘。”摩罗的汉语带着几分生硬,目光扫过联军的旗帜时,瞳孔微微收缩。

林峰注意到,摩罗身后的侍卫中,有三人的腰间系着黑色丝绦,丝绦末端绣着极小的金色莲花——那是金莲会成员的隐秘标识。他不动声色地与赵虎交换了个眼神,轻声道:“二王子客气,我等此次前来,一是为商议抗蕃联盟之事,二是为追查金莲会余党,还疏勒国一片安宁。”

摩罗的笑容僵了一下,随即又恢复如常:“金莲会作恶多端,父王早已下令清剿,只是此组织行踪诡秘,至今未能根除。林使者放心,疏勒国定会全力配合。”

王宫建在绿洲的高地上,由夯土与青石筑成,风格兼具西域与中原特色。大殿之内,疏勒国王裴岑端坐于王座之上,面色苍老却目光锐利。两侧分列着文武百官,左侧为首的是大王子吐火罗,身材魁梧,手握佩剑,神色桀骜;右侧则是丞相班超的后人班勇,须发皆白,气度沉稳,是疏勒国的元老重臣。

“大唐使者远道而来,辛苦了。”裴岑的声音沙哑,“抗蕃之事关乎西域安危,疏勒国自然责无旁贷。只是近日国中事务繁杂,还需从长计议。”他的目光在林峰与阿依古丽之间流转,带着明显的权衡之意。

林峰刚要开口,大王子吐火罗突然拍案而起:“父王何必绕弯子!大唐与于阗国结盟,无非是想借抗蕃之名掌控西域!疏勒国自有主张,无需外人指手画脚!”

“大王子此言差矣!”阿依古丽公主起身反驳,“吐蕃已吞并龟兹以西三城,下一个目标就是疏勒国。若仅凭疏勒国一己之力,如何能抵挡吐蕃铁骑?与大唐结盟,才是唯一的生路。”

大殿上顿时争论不休,吐火罗与摩罗各执一词,班勇则始终沉默不语,只是不时用目光示意裴岑。林峰敏锐地察觉到,疏勒国内部早已分裂:吐火罗主张依附吐蕃,摩罗看似中立实则倾向金莲会,唯有班勇与少数老臣支持联合大唐。

就在争论白热化时,一名侍卫浑身是血地冲进大殿:“国王!不好了!祆教神庙出事了!”

众人赶到神庙时,现场已一片狼藉。神庙的主殿被烧毁大半,地面上躺着数十具尸体,都是祆教的祭司与信徒,死状与陈元礼如出一辙——身中数刀却避开要害,最终失血而死。神庙的供桌上,放着一朵用黄金打造的莲花,花瓣上刻着“莲主降世,西域归心”八个字。

“是金莲会的手笔。”班勇蹲下身,检查着尸体上的伤口,“这种杀人手法,与之前城中发生的几起命案一模一样。”

林峰走到供桌前,拿起那朵金莲花。莲花的底部刻着一个复杂的符号,与他之前见过的所有金莲会标识都不同。“这不是普通的标识,更像是一种召唤信号。”他突然想起阿依古丽提到的“莲主”,“难道金莲会的教主,真的在疏勒国?”

“莲主……”裴岑的脸色变得惨白,“三十年前,疏勒国曾出现过一个自称‘莲主’的妖人,蛊惑民众,意图谋反,后来被我的父王联合大唐安西都护府镇压了。难道……难道他又回来了?”

班勇补充道:“当年的莲主擅长易容之术,没人知道他的真实面目。传闻他死前留下预言,说三十年后会以新的身份归来,统一西域。如今看来,金莲会的教主,就是这个‘莲主’的继承者,或者……就是他本人。”

当晚,林峰正在帐篷中研究金莲花上的符号,摩罗突然来访。他屏退左右,从怀中掏出一封密信:“林使者,这是我在吐火罗的书房中找到的,是他与吐蕃论钦陵的通信。”

密信上的内容令人震惊:吐火罗不仅与吐蕃勾结,还与金莲会达成协议,只要吐蕃帮助他夺取王位,他就允许金莲会以疏勒国为基地,发展势力。信中还提到,金莲会的教主将在三日后的“祆教圣火节”上现身,正式掌控疏勒国。

“二王子为何要告诉我这些?”林峰盯着摩罗的眼睛,怀疑其中有诈。

摩罗苦笑一声:“我虽不赞同与大唐结盟,但更不愿看到疏勒国落入吐蕃和金莲会手中。吐火罗为了王位,早已不择手段,我不能让他毁了整个国家。”他顿了顿,继续道,“我知道金莲会的一个秘密据点,就在城外的千佛洞,里面藏着他们的兵器和粮草。”

为了验证摩罗的话,林峰决定亲自前往千佛洞探查。千佛洞位于疏勒城以西的山崖上,洞内开凿着数百个佛窟,壁画精美,是西域著名的佛教圣地。深夜的千佛洞寂静无声,只有风吹过崖壁的呜咽声。

“小心脚下,这里有陷阱。”摩罗走在前面,熟练地避开地上的机关,“这些陷阱都是金莲会的人设置的,只有他们才知道如何通过。”

众人走进最深处的一个佛窟,佛窟的墙壁上画着一幅巨大的壁画,描绘的是金莲会的起源:一名身披莲花袈裟的僧人,在雪山之巅接受西域诸国的朝拜。壁画的下方,有一个隐藏的石门。

“里面就是金莲会的据点。”摩罗推开石门,一股浓烈的血腥味扑面而来。石门后是一间密室,地上堆放着兵器和粮草,墙上挂着一张西域地图,地图上用红笔圈出了疏勒国、于阗国等十几个城邦,显然是金莲会的扩张计划。

“不好,有埋伏!”林峰突然喊道,他注意到墙角的阴影中藏着人影。话音刚落,数十名金莲会杀手从暗处冲出,手持弯刀,直取众人。为首的是一名戴着金色莲花面具的人,身材高大,气息沉稳,显然是个高手。

“莲主的亲卫!”摩罗脸色一变,“他们的武功比普通杀手高十倍!”

林峰拔出弯刀,与面具人正面交锋。面具人的刀法刚猛霸道,招招致命,林峰凭借着灵活的身手与丰富的经验,勉强与之周旋。赵虎和李三则带领捕快与其他杀手缠斗,一时间,密室中刀光剑影,惨叫连连。

“你到底是谁?莲主在哪里?”林峰厉声问道,弯刀划过面具人的手臂。

面具人冷笑一声,没有回答,只是加快了攻击的速度。就在这时,摩罗突然从背后偷袭,长剑直取面具人的后心。面具人反应迅速,侧身避开,反手一掌将摩罗打倒在地。

“二王子,你果然背叛了莲主!”面具人摘下头盔,露出一张熟悉的脸——竟是疏勒国的丞相班勇!

“班丞相?”林峰震惊不已,“你怎么会是金莲会的人?”

班勇哈哈大笑:“我不仅是金莲会的人,我还是金莲会的教主,也就是你们口中的‘莲主’!三十年前被镇压的,不过是我的替身。我隐忍三十年,就是为了今天!”

他的话让所有人都惊呆了。班勇是班超的后人,世代忠于大唐,怎么会是金莲会的教主?

“你们以为我是为了权力吗?”班勇的眼神变得疯狂,“大唐对西域的压迫还不够吗?重税盘剥,官员腐败,西域诸国早已民不聊生!只有我,才能带领西域诸国摆脱大唐的控制,建立一个统一、自由的西域王国!”

“一派胡言!”林峰怒喝,“大唐在西域设立都护府,是为了保护西域诸国免受吐蕃的侵略,促进西域的发展。你所谓的‘统一’,不过是想满足自己的野心,让西域陷入战乱!”

班勇不再废话,挥舞着长剑再次冲了上来。他的武功极高,林峰渐渐有些招架不住。就在这时,阿依古丽公主带领援军赶到,箭雨如流星般射向班勇的亲卫。班勇见势不妙,想要从密道逃跑,却被林峰缠住。

“想要走,先过我这一关!”林峰使出全力,弯刀直取班勇的咽喉。班勇被迫反击,露出了破绽。赵虎趁机上前,一记重拳击中班勇的胸口。班勇惨叫一声,喷出一口鲜血,倒在地上。

众人将班勇生擒,在他的身上搜出了一枚黑色的令牌,令牌上刻着莲花图案,与壁画上的僧人袈裟上的图案一模一样。“这是金莲会的教主令牌,有了它,就能号令所有金莲会成员。”阿依古丽看着令牌,神色凝重。

回到王宫后,裴岑得知班勇是莲主,老泪纵横:“我真是瞎了眼,竟然重用了这样一个妖人!”他立刻下令,逮捕所有与金莲会有关的官员,包括与吐蕃勾结的吐火罗。

然而,吐火罗早已得知消息,带着亲信和吐蕃的使者逃出了疏勒城,前往吐蕃的军营。班勇则拒不交代金莲会的其他据点和成员,只是冷笑:“三日后的圣火节,我的信徒会为我报仇,疏勒国终将属于我!”

为了应对圣火节可能发生的危机,林峰与裴岑、摩罗商议,决定将计就计,在圣火节上设下埋伏,彻底清除金莲会的余党。他们一方面加强城中的戒备,另一方面放出消息,说班勇已被处死,圣火节将如期举行,以此引诱金莲会的成员现身。

圣火节当天,疏勒城热闹非凡。城中的广场上点燃了巨大的圣火,百姓们围着圣火载歌载舞。林峰与阿依古丽带领联军和疏勒国的军队,隐藏在广场周围的建筑中,密切关注着广场上的动静。

正午时分,广场中央突然出现了一群身穿白色长袍的人,他们手持金色莲花,高呼“莲主降世”的口号。为首的是一名女子,身穿莲花袈裟,正是班勇的女儿班若兰。她手持班勇的教主令牌,站在圣火旁,高声道:“我父莲主虽被奸人所害,但他的意志永存!今日,我将继承莲主之位,带领大家推翻大唐的压迫,建立西域天国!”

随着她的话音落下,数百名金莲会成员从人群中冲出,手持兵器,开始攻击广场周围的守军。吐火罗也带着吐蕃的骑兵赶到,想要趁机攻占王宫。

“动手!”林峰大喊一声,联军和疏勒国的军队立刻从隐藏的地方冲出,与金莲会和吐蕃的军队展开激战。广场上顿时乱作一团,刀光剑影,血肉横飞。

班若兰见势不妙,想要点燃圣火旁的炸药,与广场上的人同归于尽。阿依古丽公主见状,立刻弯弓搭箭,一箭射中了班若兰手中的火把。火把掉在地上,被守军及时扑灭。

林峰策马冲向班若兰,弯刀直指她的咽喉:“放下令牌,束手就擒!”

班若兰却冷笑一声,从怀中掏出一枚黑色的棋子,用力掷在地上。棋子落地后,发出一声巨响,广场中央的地面突然塌陷,露出一个巨大的陷阱,许多士兵和百姓掉进了陷阱中。

“这是我父设置的‘莲花陷阱’,除非有人能解开莲花令牌上的秘密,否则没人能活着离开!”班若兰疯狂地大笑,“疏勒国终将属于金莲会!”

林峰捡起地上的教主令牌,突然想起千佛洞壁画上的符号。他将令牌放在阳光下,令牌上的莲花图案反射出奇异的光芒,与陷阱边缘的符号呼应。“我知道怎么破解陷阱了!”他按照壁画上的顺序,转动令牌上的莲花花瓣。

当最后一片花瓣转动到位时,陷阱边缘的机关发出“咔嚓”的声响,陷阱底部升起了一道道石阶,掉进陷阱中的人纷纷爬了上来。班若兰的脸色变得惨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你的阴谋已经破产了!”林峰走到班若兰面前,将她生擒。此时,吐火罗的军队也被赵虎和李三击退,吐火罗本人被生擒。金莲会的成员见首领被擒,纷纷放下武器投降。

圣火节的危机终于化解。疏勒国王裴岑亲自将盟书送到林峰手中,代表疏勒国正式加入抗蕃联盟。西域诸国得知金莲会的教主被擒,纷纷派使者前往疏勒城,表示愿意加入联盟,共同抵御吐蕃的入侵。

在疏勒国的王宫中,林峰打开了班勇的密室。密室中藏着一本《金莲秘史》,详细记录了金莲会的起源和班勇的阴谋。原来,班勇的祖父曾是西域一个小国的国王,因不愿臣服大唐而被灭国,班勇自幼便立下誓言,要为家族报仇,统一西域。他创立金莲会,利用宗教和预言蛊惑人心,潜伏三十年,就是为了等待时机。

“班勇的野心,最终还是毁了他自己。”阿依古丽公主看着《金莲秘史》,感慨道,“西域诸国若想真正和平,就必须团结在大唐的周围,共同抵御外敌。”

林峰点点头:“金莲会虽然被肃清,但吐蕃的威胁依然存在。我们必须尽快将西域的情况上报大唐,请求朝廷派大军进驻西域,巩固抗蕃联盟。”

几天后,大唐的援军抵达疏勒城。带队的是苏廉,他奉武则天之命,前来协助林峰处理西域事务。看到林峰,苏廉激动地走上前:“林兄,恭喜你彻底平定金莲会,为大唐立下大功!”

“苏兄,你怎么来了?”林峰惊喜不已。

“天后得知你在西域的英勇事迹,十分赞赏,特意派我来协助你。”苏廉道,“而且,天后还下旨,封你为西域都护使,总领西域诸国的军事和外交事务。”

林峰心中激动不已,他知道,这是一份沉甸甸的责任。他望着疏勒城的天空,心中充满了感慨。从长安到西域,从黑莲教到金莲会,他经历了无数的艰险,也收获了无数的信任。

深夜,林峰与苏廉并肩站在王宫的城楼上。西域的夜空格外清澈,繁星如斗,仿佛触手可及。“苏兄,你说西域的和平,能维持多久?”林峰轻声问道。

苏廉笑了笑:“只要我们坚守在这里,只要大唐和西域诸国团结一心,和平就会一直延续下去。”他拍了拍林峰的肩膀,“林兄,你放心,我会一直陪你在这里,守护这片土地的安宁。”

林峰点点头,望向远方的雪山。那里是西域的边疆,也是大唐的屏障。他知道,吐蕃的威胁还没有彻底消除,西域的未来还有很多挑战。但他心中充满了信心,因为他的身后是强大的大唐,是团结的西域诸国,还有苏廉这样的好兄弟,赵虎、李三这样的好部下。

第二天清晨,林峰、苏廉和阿依古丽公主带领联军,踏上了前往吐蕃边境的路途。他们要将抗蕃联盟的旗帜插在西域的每一寸土地上,让吐蕃人知道,西域不是他们可以随意侵犯的地方。队伍绵延数里,旗帜飘扬,气势恢宏。阳光洒在队伍身上,照亮了每个人坚定的脸庞,也照亮了西域和平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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